柳随风也没多坐,起身熄灯离开。
直到隔壁关门声响起,余小晚这才从床下钻出,扭啊扭,爬啊爬,仗着灵体的夜视能力,轻松寻到了个包袱,钻进去找了半圈,寻到个货单,叼在嘴里,转身回去交差。
回到客栈,玄睦房中还晃着飘摇的烛火。
叩叩叩。
余小晚艰难地盘在树杈上,拼命地伸长了脖子,拿脑袋撞了撞窗户。
玄睦立时便过来开了窗,先左右看了两眼,这才伸过手来,让她爬上他的手臂。
“你这小畜生,这次死而复生,倒真是呆笨了许多,怎得不顺着下水孔入了后院,再钻了门缝进大堂,顺楼梯上来?”
要不是嘴里还叼着那货单,余小晚真想一口咬上那一张一合讨人厌的嘴!
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不过吃了他两口烧鸡,又是冒着蛇命危险给他跑腿,又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树敲窗户,他居然还嫌弃她笨!
她就不信他第一次当蛇能比她好到哪儿去!
玄睦并未察觉出她的愤懑,自她口中接过那货单,递到油灯下瞧了瞧。
“只是些普通商货,与他所说不无二致,数量也不多,着实不该他一个少庄主亲自过来,即便是家中有意锤炼,也不该挑西夷攻打西甲关这节骨眼过来。”
朱、玄两国之间,正隔着西夷与苍国,苍国有意为难,关税繁重,朱国商人大多选西夷路段通商玄国,可偏巧那路段就在西甲关附近,兵荒马乱,谁敢轻易乱过?丢了身外之物事小,丢了性命可就万万不值了。
可若绕道走苍国,成本加重,利润太薄,便有些不值得这般长途跋涉了。
余小晚心知柳逸风此行,必然与柳随风口中所言“晋王”有关。
可她该怎么传达给玄睦呢?
玄睦将那货单移到灯下燃了,转眸睨了她一眼。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余小晚微点了下头,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正踌躇之际,却见玄睦已从袖中取出一支碳笔,径直便塞进了她嘴里,随即取了张纸摆在她面前。
然后,一言不发,撑着下巴看着她。
蛇没有汗腺,不然余小晚现下绝对是满头大汗!
这,这几个意思?
这竹叶青居然会写字!!!!!
要不要这么玄幻!
当初她曾问过系统这世界有没有其他穿越者,系统很肯定的说没有,自然是指除了她要纠正的炮灰之外没有,不然的话,上官锦的剧情是怎么乱的?采琴的呢?还有这竹叶青的,又是怎么乱的?
竹叶青会写字,显然是穿越者的锅,不然打死她也不信一条蛇居然会开智到这种地步。
本来还发愁这笨拙的蛇身怎么完成任务,如此就好办多了,借着穿越一号的便利,她这个穿越二号也方便行事了。
“玄武?”发呆的似乎略久了些,玄睦探指抚了抚她的小脑瓜,“是不是太勉强你了?你才刚刚恢复没几日。”
余小晚一怔,有些不能适应玄睦这般的温柔体贴。
是真温柔,还是……笼络蛇心?
对于玄狐狸这种奸滑狡诈到无孔不入之人,余小晚还真有些吃不准。
玄睦见她还愣着,桃花异瞳微敛了敛,探手自她口中取了那碳笔,转手将她抱起,长袖一拂,灯灭屋黑。
“是我欠考虑了,抱歉,睡吧……”
小心地将她盘至枕边,气流扫过,衣袂拂动,玄睦宽衣躺下,半绾的青丝也散了开来,几缕长发滑过她冰冷的蛇身,那丝丝滑滑的感觉,莫名的有些熟悉。
昏暗中,玄睦的眼阖上了,手却抬起,顺滑地抚弄着她翘起的蛇头。
“明日再逗留一日,看那姓柳的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日一早启程回家,你大抵想家了吧?”
玄睦的手,温温热热,明明蛇是喜阴冷的生物,她却偏生喜欢这温暖的感觉。
“可我却不想回去,那里于你是家,于我却是……”
少年独特的嗓音顿住了,再开口,声音更沉了几分。
“也不知她……可还好……”
她?
余小晚可没空寻死他口中的“她”究竟是何人,迟疑了一下,绕开他的手,扭啊扭啊扭,爬下床,再晃着她那如假包换的水蛇腰,又爬回来。
嘴里多了根涩涩的碳笔。
“玄武?”
玄睦疑惑得半撑起上身,余小晚顶了顶他的手,仗着自己夜视能力强,晃着蛇头,径直在他掌心歪歪扭扭书下二字。
玄睦并未起身掌灯,她还未写完他竟已猜出。
“晋王?”玄睦蹙眉,桃花血瞳划过一丝冷意,“那只老狐狸可是出了名的奸滑,他找上我,是想打什么鬼主意?”
余小晚滞了下蛇信。
你好意思说别人狐狸奸滑?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玄睦随意拍了两下手,拍掉手心碳灰,这才再度取下她口中碳笔,抚了抚她滑溜溜的蛇身。
“辛苦你了玄武,不过,今日不能允你喝酒,你身子刚好些,天又晚了,待回了玄城我定让你喝个过瘾。”
余小晚摇了摇尾巴,算是应了他。
他也不知看清没有,蹙眉又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躺下,抚着她冰凉凉的蛇身,睡了过去。
他睡得极浅,稍有动静,睫毛便会颤上一颤,手也始终没离过她的蛇身,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似的,不抱着心爱的玩具,无法安睡。
翌日午时,玄睦在东城酒楼如约见到了酒醒后的柳逸风,自然,还有那小厮柳随风。
酒醒的柳逸风颇为健谈,尤其深谙风花雪月之事,先是夸赞了玄国美人的妙处,又与玄睦谈起南朱美人,尤其是南朱万紫千红的头牌凤一曲。
他道,那凤一曲,不敢说天下第一,南朱第一却是当之无愧的,如何美艳暂且不论,虽艳名在外,可毕竟见过她真面目之人屈指可数,那便单说她的雪月之能。
什么琴棋书画简直信手拈来,诗词歌赋也绝不输给那些风流名士,尤其是她吹奏的那一手筚篥,传说为凤凰骨所造,人称凤凰醉,只一曲便能让人神魂颠倒。
他有幸听过那么一次,当真是余音绕梁,仙乐坠凡,让人终身难忘,无愧凤一曲的名号,只一曲便让人如痴如醉。
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本以为这少庄主会提一提晋王,说一说此行真正的目的,却不想,单夸那凤一曲他就夸了一个半时辰,言词之间,玄睦若不去赏一赏那美人,委实白活一世。
第150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3)
余小晚盘在玄睦手臂上,听得兴致勃勃。
名|妓什么的, 太带感了!
霓袖这般算不得出名的已然曲音绕梁, 这凤凰醉又该好听成什么样?
玄睦始终似笑非笑地听着,不时附和着点一下头, 颇有志同道合之感, 直到柳逸风说的口干舌燥, 停嘴喝茶之际,他才开了口。
“这凤一曲, 我倒也略有耳闻,他日若有机会去往南城,定是要前去一睹为快。”
柳逸风放下茶盏, 笑道:“好, 届时九爷可千万莫忘去柳家庄寻我,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玄睦勾唇笑道:“说什么九爷, 太见外了, 唤我小九便好。”
柳逸风也不客气, 赶紧借坡下驴。
“不才刚巧虚长九爷一岁有余,便厚颜唤九爷一声小九了,明日一早我便启程赶去玄城,大抵会逗留十天半月, 赏玩一番, 届时小九可一定要带我好好逛一逛这大玄都城。”
“哦?柳兄也是明日一早启程?当真是巧了, 我也是, 不若同行?”
“那自然再好不过。”
第二日一早, 玄睦便与那柳逸风一行人拖着冗长的商队一同驶向玄城。
一路上两人称兄道弟,好的恨不得黄天在上厚土为证立时拜了把子,不过堪堪行了半日,两人已然好到可互换小妾的地步。
可余小晚分明记得,那夜醉酒之时玄睦早已套过柳逸风的话,柳逸风根本不曾娶妻,更无小妾,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而玄睦,身为皇子,没有正妃是绝不容许先有小妾的。
两人都不曾娶亲,也都无小妾,这换的哪门子的妾?
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虚伪!
这也便罢了,为表现亲近,两人的谈话尺度越发的没有下限,余小晚身为一条灵体尚未完全和肉身融合,脑细胞还不太够用的蛇都快听不下去了。
起先明明谈的都是风花雪月,美人抚琴的媚态,吟诗的高洁,可谈着谈着怎的就变了味儿?
他们一路骑行,谈一谈如何龙精虎猛,如何延长快活,余小晚勉强还能红着蛇脸听一听。
可后来,在柳逸风的刻意引领下,话头越发的偏了去。
什么女子何处最搔不得碰不得一碰便是一滩春水?什么耳后,颈窝,锁骨,腰侧,是舌叶扫过最麻痒难耐?还是舌尖轻舔更让人欲罢不能?甚至还讨论了九浅一深的妙处与九深一浅的精猛。
柳逸风这般无耻下流侃侃而谈,余小晚还勉强能接受,可玄睦也跟着深情探讨,她就有些蛇脸抽搐了。
玄睦!玄临渊!你才十八岁啊十八岁!貌似还是虚岁,你就这么……深谙偷欢之道,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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