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一见着那该死的臭狐狸就想掐死他,如今连见都不用见她就想直接把他按到沸水里先掐死再褪毛最后直接剥了皮做成坐垫!她一天坐他个八百回!
怎么觉得最后一句怪怪的?
不管怎样,耶律越都这般说了,余小晚也不可能再没事找事继续这个话题,赶紧再度绕回正题。
“晨之哥哥到底给了玄睦什么东西?”
耶律越微微摇了摇头。
“不重要。”
余小晚不满地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晨之哥哥还要我不要骗你,你为何还要骗我?”
耶律越躲开她的视线,沉声道:“抱歉。”
余小晚咬了咬唇,拽着他袖角的手拽得更紧了几分。
“我不需要道歉,我只要知道你到底给了他什么?”
只有知道是什么,她才能想法子帮他再要回来。
耶律越摇了摇头,“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
耶律越沉默了,转眸望着她扯在他袖角的青葱手指,突然牵了起来,轻轻拉进了怀中。
余小晚有些诧异,自打他俩验证过胎记之后,耶律越几乎从未这般主动亲近过她,只唯一的一次,便是那雨后的早晨,他紧紧抱着她,亲密无间,可偏偏两人一身湿衣,无论如何拥抱,都温暖不了彼此。
今日,如那日一般无二,她站着,耶律越坐着,他修长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际,什么也没有说,只埋首在她窄瘦的肩头,浅淡的呼吸着。
自上而下望去,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为了方便行事高高束起的黑发,还有那随着埋首微微有些鼓起的线条流畅的背。
不知为何,此刻的耶律越,莫名的让她觉得身形萧索、满身疲惫。
他一定很累,虽然他从不对任何人说起。
余小晚抬手,搂住了他,那沁鼻的墨香,萦绕满怀,让她格外的留恋。
“晨之。”
“嗯?”
耶律越微微动了动,想抬头,却被余小晚抱得紧紧的,头顶还搁着她微烫的脸颊。
耶律越只得放弃再动,闷声问道:“怎么了?”
“晨之。”
她又唤了一声。
“嗯?”
“我心悦你。”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可她知道,她喜欢他,这个毋庸置疑。
耶律越顿了一下,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她的肩头,隔着厚厚的衣物,缓缓晕上她的肌肤,沁入她柔软的心。
“我知道,我也……心悦你。”
“是妹妹那种吗?”
“不是。”
余小晚的眼圈隐隐发热,眸中潮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
“晨之。”
“嗯?”
“晨之。”
“嗯。”
“晨之……”
“……嗯。”
余小晚一遍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过了今晚便再也不能唤了一般。
耶律越也不厌其烦地声声应着,对她,他永远都有足够的耐心。
两人就那般相拥着,除了这一呼一应,谁都没有再说任何,直到莫非敲门催促了第三次,余小晚才松开了他。
“晨之哥哥早些歇息。”
“好。”
耶律越将她送至门口。
开门之际,余小晚最后回眸又唤了一声,“晨之。”
“嗯。”
余小晚冲他轻缓一笑,眸如明珠生晕,笑如春日灿花,莫名地恍了耶律越温润的眼。
房门缓缓掩上,耶律越温润如玉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那房门之后。
直到最后,耶律越都不曾告诉她,他到底给了玄睦什么。
回到房中,莫非自然不能如当日在山林那般跃上房檐休息,只能背对着她坐在桌旁,横竖天字房的床榻还有床幔遮着,也不算太尴尬。
余小晚坐在榻边,刚要去摘床幔,却听莫非背对着她问了句:“你,为何?”
“嗯?”
莫非绷直了背才挤出一句:“她。”
还真是惜字如金。
幸好余小晚心中有数,知晓他所谓的“她”,指的是上官锦。
“哦,你说我方才说的那些事吧?我听上官锦的小丫鬟说的。”
应付莫非可比玄狐狸简单的多,余小晚表示毫无压力。
莫非愕然,下意识地转身,一见她赤着脚,正在解床幔,瞬间一僵,赶紧又转了回去。
“你,何时?”
余小晚随口敷衍道:“就是岁前,那小丫鬟说上官锦一直惦记着那珊瑚海棠钗,说那是她最心爱之物,被个狼心狗肺之徒给骗走之后,一直不曾还她。”
莫非沉默了许久,这才沉声问道:“你,如何,知晓,是我?”
余小晚已放好床幔,和衣躺好,闭上眼,带着几分倦意回道:“你是玄睦的得力手下,夜狼符又是玄睦盗走,不是你还能是谁?”
余小晚这完全是没理也要拧三分,横竖也就是打发莫非的,无需逻辑,他爱信不信。
“啊,对了,那钗呢?”
余小晚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想莫非竟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往外走。
余小晚诧异道:“你去哪儿?”
“走走。”
呵!折腾了这么一大天儿的,他竟还有心思散步?
还是说,良心发现,对上官锦多少有些愧疚呢?
他要如何,余小晚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睡觉,要养足精神应对明日,也可能是今夜的风云突变。
……
余小晚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中,她置身于苍茫天际,到处都是云绕雾缭,她俯瞰大地,看到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云海。
她漫无目的的徜徉着,却见远处依稀有一人站在崖边,流云絮絮,阻隔了视线,那人的身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白衣赛雪,青丝墨染,仿佛遗世独立一般,只是那一眼,便似过万年。
甫一见到他,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拼命地向他飞驰而去,那迫切的情绪,让她诧然
可任她使劲浑身解数,却始终到不了他身边。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一双湛蓝的眸子,突然撞在了眼前!
“醒醒!”
余小晚瞬间惊出满身冷汗!
她陡然张开眼,却见昏暗中,依稀有人在她床边。
“逃!”
莫非不由分说,扛起她便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余小晚还是不免心跳如擂,她勉强扒着莫非的肩头,问道:“晨之呢?”
莫非不答,径直奔到耶律越房前,耶律越并未栓门,大抵防的便是意外,只稍一用力,门便开了。
耶律越十分警觉,立时便翻身下床,三人无需言语,起身便走!
他们并未走正门,而是自窗而下,莫非一手扛她,一手揽着耶律越,一同落在地上。
三人到底体重,落地之音闷钝。
此时也顾不得马车,莫非在前,耶律越在后,一路奔至城北。
小县城到底城墙也低下,侍卫全都守在东西两侧城门,南北两侧却是空无一人。
莫非似是早已探过地形,选了最合适的一处屋檐,一跃而上,一路飞檐走壁,直跃城墙而出!
落地将她放下,他返身翻上不远处一处挺松,身轻如燕,直入松尖,脚下轻点,借势再度跃入小小县城。
不大会儿,却见空中蓝影闪过,莫非揽着耶律越一同落地。
莫非并未急着逃走,从袖中摸出一记传信符,说是符,其实便是信号弹。
火折子点上,那符如游蛇一般,直入夜空。
咻——
只这一声,到了空中并未炸开,而是白光陡亮,随即消散无踪。
“走!”
莫非一如既往,抗麻袋似的扛上她便走,他脚程如风,耶律越自然跟不上,莫非并不等他,只丢下一句。
“跑!”
便扛着她先行一步,沿着官道直奔而去!
他们并未跑出多远,迎面便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两人三马迎头而来。
弯月朦胧,群星慵懒,夜色甚浓,看不清来者相貌,只隐约可见来者同样是一身蓝衣。
他们一见莫非,立时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门主!”
莫非微一颌首,将她放下,牵过一匹马,径直策马返程!
一来一回将耶律越接来,那两人共乘一骑自顾离去且不说,莫非将余小晚撩上马背,刚要上去,却被耶律越拦住。
“我来。”
莫非拧眉,单吐一字,“我。”
必然又是玄睦的口令。
耶律越抱拳道:“莫少侠武功盖世,在下钦佩万分,不过,万一追兵追来,少侠一人还好掐后,若带着她决然是个负累,恐不利逃脱。”
耶律越所言极是,即便是莫非有玄睦口令,也不得不临时改了决意。
耶律越与余小晚共乘一骑,只管逃。
莫非紧随其后,万一有追兵过来,只管掐后。
默契达成,莫非摸出传信符塞给余小晚两个,这才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三人一路疾驰,很快便下了官道,朝小路而去。
这一通逃,直逃到天光大亮。
逃亡这种事,果然还是人越少目标越小,难怪玄睦放着那么多手下不用,独独派了莫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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