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两银子,那怕是假的,皇上也愿意相信。”
这话卫仁懂。
麻敏儿突然问:“最近,皇上有什么旨意过来吗?”
卫仁摇头。
“这不合常理。”麻敏儿眉头皱得更深了。
卫仁轻轻吁了口气,夫人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可不就是不合常理,听到‘一百万两’至少来探探郡王吧,可皇上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才是最可怕的动静。
“看来皇上是相信了。”麻敏儿道。
卫仁想说,不仅相信了,已经盯上王爷的金矿了,不过,他不可能说出来,继续看向夫人。
夏臻已经把家里有矿的事告诉了麻敏儿,她想,也许皇上盯上夏家的金矿也说不定,抬眼:“不管了,先把流言掐掉再说。”
“夫人,如何掐掉?”卫仁一直在等这句话。
麻敏儿回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反其道而行之。”
“夫人——”卫仁还是不解,“请夫人指点一二!”
“你上一本一百万两银子的修渠清单。”麻敏儿咧嘴笑道:“上面的石料写个十两八两一斤。”
卫仁思索。
“不过,修渠图一定要完整、精确、详细,并且清单项目要一丝不差。”
卫仁马上懂了,“多谢夫人指点。”
大冬天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过年了,对于平常人来说,能做什么呢?
平民说,能找到活计干,一晃眼就过年了,赚到的银子能过个肥年,吃得满嘴流油,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对于商人来说,多做几单生意,多多发财,回家修祖屋、纳小妾,富家翁的日子不要太爽哟!
对于官员来说,要过年了,不是升迁、就是敛财之时,上下走动,忙碌的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但这个冬天,对大魏朝来说,有些不一样,咱们先说京城,夏臻上呈的折子很快到了元泰的龙案上,整理折子的内侍说道:“皇上,北郡王折子一共有十本。”
元泰眉毛动动,“他一个人就有十本?”
“是,皇上!”
元泰帝点点头。
内侍打开了最上面的那本,他一目十行,一眼还没扫完,折子就被他甩到了地上,“荒诞、胡扯……”气得面色发青。
内侍吓得连忙跪下来,悄悄朝被甩的折子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圆木料二两一根,石头三两一斤……
娘呀,这修的什么渠,分明是金道啊……
元泰帝再次打开了第二本折子,这是关于凉州府城北迁的折子,他在修府衙,上面写道,由于我横征工匠民工,那些人不肯干活,有叛乱的迹像,臣正在竭力制止……还请皇上治臣的罪……啪……又一本被元泰帝甩到了地上。
“朕倒要看看你夏子安搞的什么明堂!”元泰帝又拿起第三本,上面写道,臣都是北郡王了,在凉州城又怎能没有王府呢,那岂不是要被辽、金、蒙族之人看不起,想我堂堂大魏,居然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成什么体统,臣又横征……啪……又一本被元泰帝甩到了地上。
第162章 十道 风趣
元泰帝怒及而笑,“不错,不错,有匹勇之能……”说完,又打开第四本,上面写道,皇上,由于臣身上的银子在修渠中都用完了,没银子了,所以与外族商人开了市,收他们的税,你要是想治臣的罪,请下旨……
内侍跪在地上,等了一小儿会,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啪的一声,悄悄瞄眼,皇上凝眉,就在他以为折子不会被甩时,已经甩到他面前了,吓得他屏气凝息一动不动。
元泰帝问:“玉源,你猜猜第五本会是什么?”
“皇上,老奴不知。”
“朕让你猜,恕你无罪。”
“皇上,那老奴先看看地上的几本。”
“嗯。”
内侍方玉源连忙拾了地上的折子正大光明的看了一眼,说道“圣上,难不成是打仗?”
“玉源,你不行啊,猜个折子都猜不出来。”元泰帝连连摇头。
“皇上,恕老奴愚顿。”
“我也不让你猜了。”元泰帝打开第五本,这下真是笑了,“玉源啊,上次朕去凉州,你跟我去过吧。”
“是,皇上,老奴记得清清楚楚。”
“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皇上,咱大魏朝的疆域真是宽广,又辽又阔。”
“哈哈……”皇帝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贴身大侍卫话中的含义了,仰头大笑,“我说玉源啊,你说那地荒凉,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皇上……”方大内侍挤出笑容,打死我我也不敢说你治下的地方荒凉啊!
皇帝瞬间收住笑容,正式道:“你说那地方能种粮?”
“也许能种吧。”
皇帝又是一愣,“为何如此说?”
“圣上,凉州府的人口也有大几万,没粮他们怎么活,总能种的出来吧。”
“能种出粮?”皇上低头看折子,“第五道折子,夏子安说他种田了,用了屯田制,买了十多万两银子农具分给种田人,说粮食种出来以后,自给自足,不伸手向朝庭要食了。”
“皇上,这是好事啊!”方内侍欣喜而道。
皇帝半信半疑:“能种出来?”
“皇上,北郡王敢说,你就敢信啊!”
“……”皇帝眨了眨眼。
方内侍心道,这下不甩折子了吧,结果皇上把折子甩到他怀里,“朕等着他怎么圆这大话。”
方内侍小心的拿好折子。
元泰帝又翻了第六道折子,脱口而出:“建村成镇?”
“皇上,什么叫建村成镇?”
元泰轻轻的念道:“凉州府边境长而荒凉,臣决定把手中的兵卒及流民分散到边境线上,让他们造屋成家,由家及村,再由村形成小镇,闲时训练守边境,忙时种田收粮……”
——
看着门头上的鎏金匾额,在夜色灯光中金光闪亮,风江逸捋着胡须问:“小赵,你说这府主人什么时候会来京里?”
能得风江逸邀请出来吃饭,赵雨彦激动的心还没有散尽,听到老太师问话,连忙拱手,“回夫子,可能是明年。”
“哈哈……”风江逸大笑,“果然是后生可畏,猜得不错。”
站在赵雨彦身边的麻大郎微皱眉头,“江夫子,北郡王说过,他的婚事可能会在京里办,而我爹松口的年龄是明年,赵大人能说出明年,值不当你夸将吧。”
“哈哈……”风江逸大笑,“好好好,明年成婚恰到好处。”
“呃……”这话啥意思,麻大郎搞不明白了,“江夫子,要我喊门吗?”
他的话刚说完,大门开了,庄颢已经迎出来了,拱手满面笑容,“真是请都请不来的稀客,风太师里面请——”
“庄先生——”
“折煞晚辈了。”
“最近修道修得怎么样?”
庄颢已经站到他身边,一脸惭愧状:“太师,别人不懂,你还不懂我吗,在下就是瞎捣鼓。”
“哈哈……”风江逸双手背后,笑道:“我好像闻到了里面有拔霞供的味道,又有新食材了?”
“回太师,我一个人在府里,做了冒菜。”庄颢回道。
“冒菜?”
庄颢说:“是,麻二娘说它是一个人的火锅。”
“一个人吃火锅有什么意思。”风江逸拔步就进了府。
庄颢跟上去:“是是是,太师说得是,我马上让人备锅子,咱们一道吃。”
“赶紧的,要正宗的小丫头家的做法。”风江逸吩咐道。
“是,太师。”
一行人依次入了北郡王府,坐到客居小院餐厅里,桌子上架了大铜锅,里面的食材在水中咕咚咕咚翻滚着,随着热气蒸腾散发出香气。
庄颢道:“今天有一样新鲜物事,要给老太师品偿。”
“何物?”
“是从凉州府东丘商贸街上淘来的葡萄酒,甘甜爽口,别有一番滋味。”庄颢回首家。
“你淘的?”
庄颢笑道:“当然不是在下,是章年美章将军。”
“快拿出来让老夫偿偿。”
“就是它。”庄颢指着桌上的别致的小酒坛说道。
“别说废话,赶紧倒出来让老夫偿偿。”
庄颢马上拔了木塞子,给每人倒了一杯,“并不是太辣,但年美告诉我,后劲很大,所以各位小心,不要饮醉了。”
“醉了好啊。”风江逸已经迫不急待的眯了一口,“果然甘甜,老夫老了,现在还就好甜食,对我味口,有没有,送老夫一坛。”
“还真有一坛。”庄颢笑道。
风江逸毫不客气的收下,高兴的转身:“两个小友,赶紧吃饭。”
“是,夫子。”
一桌四人,正式的涮起火锅来,边涮边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夏臻的十道折子,不过十道折子的事,是赵雨彦先提起来的,他想打听皇上的态度,而这里最能接近皇上的除了风江逸没有别人。
风江逸涮了一筷子鹅肠,细嚼慢咽,并没有立即接话。
庄颢看似不经意的瞄了眼赵雨彦,笑笑道:“赵大人在户部怎么样?”
“还行。”
“你呢,麻大人在翰林院如何?”庄颢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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