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郎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我走了。”他深深盯着她娇艳的唇瓣,克制住了唐突她的冲动。
再等等,就快了,到时候她就是他的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以及不仅仅是吻她。
于寒舟关了窗子,很快又出去了。
而高纬也回来了。进门来,见了她,便道:“陈侧妃没有生病,我就立刻回来了。”
于寒舟点点头:“嗯。”
高纬见她神色淡淡,一颗心就提起来了:“我没多看她,她摸我的手,我都没让她摸。”
他在努力表示清白。
他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个醋坛子,吃起醋来很难哄,因此早早就表明清白。
于寒舟却道:“王爷打算一直这样晾着她们吗?”
高纬一怔:“什么意思?”
“她们毕竟是王爷的女人,被封了侧妃的。王爷从前还宠爱她们,如今大半年了都没往她们屋里去,说不过去的。”于寒舟缓声说道,“她们如今还年轻,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王爷再这样晾着她们,叫她们的日子怎么过?”
高纬被问住了。
在两位侧妃的娘家父兄提点他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让钟三郎替代他?那王妃不知情由,肯定会生气,会吃醋。如果告诉王妃真相?他怕兜不住,惹得王妃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过。
这事他也挺烦恼的。
“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爷纵使如今不喜欢她们了,可也没有就这么晾着,不管不问的道理。”于寒舟说道。
高纬听到“一夜夫妻百日恩”,便觉得冤枉,但是又不能解释,只得认下了,问道:“王妃可有主意?”
“没有。”于寒舟立刻道,“你自己想。”
不管高纬怎么对待两位侧妃,她都不干涉。今日提起这茬,也不过是想着,让高纬早早把人安置好了,在钟三郎上位前扫平障碍。
等钟三郎上位后,府里便没有别的女人,就她和钟三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高纬便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尚不等高纬想到办法,钟三郎便行动了。
他在高纬的茶水里下了毒。因着还有话要问他,所以这毒并不能立时毙命。高纬发现自己中毒后,就要唤人来,却被钟三郎横了一把匕首在颈间。
“你好大的胆子!”高纬冷冷道。
钟三郎便道:“王爷也不想死后宁王府的底牌毁于一旦吧?说出来,我会好好打理。”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摸索宁王府的各个暗中势力,一些已经被他摸索到了,但是还有藏得极深的,他探查不到,因此只好问高纬。
“呵!”高纬冷笑,眼里藏着高傲和不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做宁王?他们发现你对不上,立时就会起疑,你活不过半年!”
他纵然中了毒,又被匕首架在脖子上,却不显分毫惧意:“拿解药来,我饶你一命。”
钟三郎才不信他会饶他性命。何况,半年时间,也足够他再探索了。
他眼底划过狠色,手腕一用力,就要割断高纬的动脉。然而高纬提前预料到,竟是一捣他胸膛,趁机挣脱出来。
两人便在书房里打斗起来。
原本高纬叫钟三郎是有事吩咐,外头并没有安插太多的守卫,这下打斗起来,动静虽大,却也没有人破门而入。
钟三郎恼他精力旺盛,这都不束手就擒,招招狠辣。
高纬虽有败相,却并未被擒住,很快破门而出。
钟三郎急了,赶在他开口前道:“此人冒充本王,图谋不轨,已被本王打成重伤。将他抓起来,问问他是谁指使!”
守卫立刻去攻击高纬。
钟三郎扮演他多年,自然没有破绽。反倒是高纬,此刻受了伤,脸色发青,身形踉跄,看起来像是个假货。
面对围攻,高纬拼力挣扎,往于寒舟的院子里逃去。别人都认不出他,他相信王妃能认得出她。
中了剧毒的高纬在吐出许多血后,居然坚持着挣扎到了于寒舟的院子里。于寒舟看见了,不得不暗叹一句,男主光环就是牛逼。
“舟舟,是我!”高纬看向于寒舟的眼神犹如看到了救星,灼灼发亮。
一瞬间,于寒舟的良心感到了一点点谴责。
随即,她被钟三郎揽住了,就听钟三郎冷冷怒道:“大胆!居然敢唤王妃的名讳!”
而于寒舟也配合着朝高纬露出厌恶之情:“来人!拿下他!”
第276章 王妃18
高纬愣住。他看着王妃流露出的厌恶和冷漠, 犹如挨了当头一棒。
因着他一个愣神,四周的守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擒住了。
“关起来, 本王要好好审问他!”钟三郎下令。
高纬被羁押着往外走, 犹不死心,扭着头往后看:“舟舟!是我!”
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犹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于寒舟:“是我啊!”
“堵上他的嘴!”钟三郎喝道。
守卫立刻给了高纬一个巴掌, 把他的脸打得一偏,然后随手掏出一团帕子,塞进他口中, 押着下去了。
等人影不见了, 钟三郎才低下头来,看着于寒舟说道:“我做到了!现在我是王爷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 充满了兴奋之意,目光灼灼发亮。
他把于寒舟揽在怀里,用力极大, 于寒舟有点痛, 就挣了挣:“你弄疼我了。”
钟三郎立即收力:“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于寒舟也露出了笑脸, 仰头看着他, 目光也是兴奋的,还有些后怕:“你也太大胆了。”
钟三郎笑着揽住她,往屋里走去:“不大胆, 怎么有所得?”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他什么也不做,高纬迟早会用不到他, 杀了他。或者,她的心被高纬夺走,就此恶了他,每每想到他就觉得屈辱,想要杀了他。
他的下场一定是个死。
倒不如拼一场。输了,也不过是死而已。但是倘若赢了,他既有了她,又会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以一个高贵而强大的身份。
他环抱着于寒舟进屋,便再也等不得,拥着她便深吻起来。他等这个吻,等了太久了。
“先等等。”就在他有更深入的要求时,于寒舟制止了他,“现在庆祝还太早了。他还在府中,我们解决了他再说吧?”
钟三郎清醒了几分,点点头道:“好。”
他系好衣带,就要去寻高纬。于寒舟跟在他身后,说道:“我也想看看他。”
见钟三郎看过来,便道:“我想看看他的惨样。”
钟三郎便笑了,温柔地说道:“好。”
两人来到关押高纬的地方。钟三郎让守卫退开,自己拥着于寒舟往里面去了。
高纬被绑着双手和双脚,蜷缩着侧躺在地上,俊美的脸颊贴着地面,染上了一块块脏污,十分狼狈。而发冠也早就在打斗和挣扎中散乱,此刻全然看不出属于宁王的风采。
然而当他听到门被推开,骤然睁开双眼,凌厉而深凝的目光投来,又显出了宁王的尊贵。
钟三郎接受到了他的目光,心底涌出了一些不快。这就好像在提醒他,他是假的,地上躺着的这个纵然狼狈之极,却是真的。
他没在于寒舟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嫉妒,弯腰将高纬从地上提了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这才问道:“说吧。你若说了,我留你一命。”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放在桌上:“这是解药。”
高纬冷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并未停留,便落在于寒舟的身上。
目光软了软,眼底有痛苦和挣扎在翻滚。
他想张口对她说,昨天晚上,她在他的锁骨上啃了一口。只要她扒开假货的衣领,就能知道谁才是真的。但是他又不敢开口,他怕他说了,她弄明白谁才是真的,会被假货灭口。
他不能让她冒这么大的危险。
他看着她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心中绞痛不已。他不禁想起被俘时,假货让人抓他,她也让人抓他,而府里的守卫、下人都看待敌人似的看待他。
可他明明是真的啊!
好像整个世界都颠倒了。真假颠倒,黑白颠倒,是非颠倒。
他明明是宁王,却被当成假冒的抓起来。而那个假货,却搂着他的王妃,好不亲密。
高纬现在就是后悔。无比后悔,居然没能早早发觉钟三郎的狼子野心,以至于带来今日的灾祸!
“你说不说?”钟三郎催促道。
高纬终于将视线从于寒舟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替身。他原本是个老实忠诚的人,高纬自认没有看错人,也因此没有用毒药控制他。
现在他很后悔,后悔自己高傲自负,以至于如今真假颠倒,黑白不分,被迫到如此地步。
“你要杀便杀。”他冷冷道。
他不信自己说出来,钟三郎就会饶他性命。既如此,倒不如不说。
他绝不会让宁王府真正的底牌落入这等叛逆之人的手里。
如今,他只恨自己没有留下一点血脉,宁王府一脉便绝在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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