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俩又哭了一阵,才在人们的劝说中止住了哭。
田寡妇眼里流着泪,看着儿子,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好,好,起来,快起来,咱们回家去!”
正在吃饭的刘地主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碗打了,等下人禀报清楚,田大壮只剩了一条腿时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一个残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让人退下,又接着去吃饭了。
木家,木峰刚刚知道父亲和妻子都已去世的事,还没等他从震惊悲痛中缓过来,就被闻讯赶来的木姓族人给围住了。木青一边把人都往家里让,一边又让人给镇上的木守旺送信。
这样的院子,这样的房屋,还有奔走的下人,木峰看着三个孩子,心中大起大落,在众人的盘问中,将满心的狐疑暂且压下,他给大家说起了这八年的经历。
当年他们是连人带货物被北蒙人给掳走的,大壮的腿也是那次断掉的,本来是要被扔到野地里喂狼,还是他给押解他们的人说了好久的好话,才征得他们同意把只做了简单止血包扎的大壮送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庄,被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留了。而他们则是跟着人马北上,一直到了北蒙,被卖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奴仆。
北蒙人生性彪悍,把掳来的大兴人作牛马对待,多有折磨至死的。木峰是在被掳的第三年被大兴在北蒙的细作联系上的,以他对北蒙的恨意,一点犹豫都不曾有就同意了做内应。
后边的五年他就一直在做这个,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大兴在北蒙细作的一个小头目,在这次最后的战役中还立了一个不小的功劳。
大兴获胜,他们奉命撤回来,在路过当初安顿田大壮的那个村子时,得知那对收留大壮的老夫妇已经去世,大壮一个残废在村中生活得也不是很好,就让他收拾了家当,随着也一起回来了。
细作一事,涉及到一些机密,是一点也不能露的,木峰只捡着能说的给大家伙儿说了。又说起家中这八年的遭遇以及木守成和方氏的死,木峰也是虎目含泪,老父娇妻相继去世,自己都不在身边,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了!
木河带着木金富在一边角落坐着,父子俩神情截然不同,木金富不久前刚成的亲,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木河却是心中不安,因为木峰偶尔瞟过来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寒。
在时木守旺得了信也带着儿子们也回来了,见了面又是一番感叹。
这时,晚饭已做好,大家难得聚会一次,木青就吩咐在大饭厅摆了几张桌子,请众人都坐了,好酒好菜,只管摆上来,就给父亲洗尘了。
席间木峰举杯再次感谢大家这几年来对家里的照顾,众人都说哪里哪里,我们才照顾多少,这一年来青儿倒是照顾了我们更多。
随后赶来的老王氏哼了一声说,别人都照顾了,我这做奶奶的可没见过一星半点的照顾……她话音未落,木守旺就说,青儿可是净身出户的,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老王氏也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见木峰满面风霜,穿戴的那个样子,也未必有木青混得好。又加上只发了一句牢骚就被老四给堵回来了,就在心中骂了几句,不再言语,只顾低头狂吃。
木峰听这话知道其中定有隐情,就在众人散后,叫了三个儿女询问。
木香先忍不住边哭边把木守成死后方氏受到的怎样的虐待说了起来,“……娘生了病,就这样硬挺着,最后那几天,我和弟弟妹妹给奶奶下跪把头都磕破了,也没求出看病的钱,只得来了三个鸡蛋,每天给娘做一个蛋花汤,第三个鸡蛋没来得及吃就去了……”
“娘死后的丧事还是四爷爷带着本家叔伯们出钱办的。”木青也抹着泪说,“爹,是儿子没出息。”
木峰拍拍木青的手,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后来呢?”
“后来,她……”看了看木香,木青继续说,“她们把姐姐卖了,十两银子……”
“畜生!”木峰眼睛猛然瞪大:“真的?”
“真的!亏得杨大哥心肠好同意让我们先把姐姐带回来了,”看木峰疑惑就说,“杨大哥就是买姐姐的那人,人很好的!二丫后来就以十倍的钱还给了杨大哥。”
十倍,就是一百两,木峰看向三个儿女:“你们怎么会有了这么多的钱?还有这……”抬眼看了看房间,又指了指外面,“这都是哪来的钱?”
第九十四章 措手不及
家里面热热闹闹的,只是全程下来,木安可都如局外人一般地看着,心情淡漠。
木二丫还活着!
过来后第一次听到小王氏的声音时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后来见到江闻煜后都会控制不住的心情激荡,到现在都证实了,木二丫一直都在。
她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一切,观察着她的一切!
你存的是什么心思?她问。
这个家,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我的,你个冒牌货凭什么霸占着?我的哥哥姐姐惹不了你,可是我爹回来了,我要让我爹把你赶走,这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虽然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付出换来的,但我还真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过,我也想离开,我更想回去,可我怎么才能离开,怎么才能回去呢?
你死吧,你死了不就剩下我一个了吗?
木二丫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唉!木二丫,咱们为什么非得要你死我活,水火不容呢?好好商量着来不好吗?
休想!木二丫尖厉地喊,你个笨蛋、蠢货!你霸占了我的身体,还要替我做主吗?宁王那么俊,那么高的身份,你竟然对他爱答不理的,让他一直误以为是我在讨厌他!
就因为这个?木安可冷笑。
当然因为这个!木二丫理直气壮,随即声音热切起来,我要嫁给宁王,做他的妻子,做王妃,哈哈哈哈!
就你还想做王妃?哼哼!做梦吧你?你有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端庄礼仪?人情世故?
你个贱货!不许你笑话我!我有王爷的亲口承诺!
搞清楚,那承诺是对你的?
就是对我的,因为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他对这具身体说的所有话都是在对我说的!你赶快死吧,去死啊!
既然这样,木安可冷笑,咱们就走着瞧吧!
木安可,你个贱……贱……
声音渐渐消失不闻,早就感觉出来了,木二丫在强撑着和她交流,木安可确定,她目前还很虚弱。
既然你是如此的想置我于死地,我还客气什么?木二爷可不是圣母,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二丫,你怎么不说话,是高兴傻了吗?”木香推了她一下。
木青也从父亲归来的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对了,二丫的事怎么给父亲解释?他也看向木安可,正好对上木安可的眼神,两人彼此交流了一下,都在问:怎么办?
是啊,怎么说呢?也许在这之前,木安可或许还能赌一把父爱,可现在她知道了木二丫还活着,不!这个先不能说,她还要再看看,再划算!
木安可决定把除了木二丫还活着的事,剩下的全部说出来。木峰若容得下自己呢,就还这么继续过下去,若他容不下自己,呵!外面天大地大,她就不相信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哥,姐,你们先出去下,我有些话想要和爹单独说。”
“这丫头!”木香嗔道,“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木青知道,这是木安可要和父亲摊牌了。他有些不放心,这一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木安可的存在。虽然他也时不时的还会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妹妹,但死者已矣,木安可又的确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做所为反而有一种凛然的正气,这让他越来越敬佩她。现在爹回来了,给他说了实话,会有什么后果呢?他看向木安可,眼神中在问:能说吗?
木香也感到了气氛的生硬,她其实想的很简单,就是爹回来了,终于有人来管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了!她当下站起来给木峰说了一声:“爹,我就先出去了。”然后她冲木安可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临走还拉了一把木青。
看木青犹犹豫豫的样子,木安可给了一个‘但请放心’的笑。
看长子长女出去,木峰对着木安可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木安可清了清嗓子:“事情呢,是这样的……”
木峰房里的灯整亮了大半夜,木安可详细地说了自己的一切:“……就这样,天缘巧合之下,我成了你家的女儿,一开始,我只是想着让我自己和他们两个能过上好日子,可谁想,招惹上了宁王,后来的纠纠葛葛,就越发的扯不断了。”
木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数年来,当细作的日子让他变得多疑,事情真像是她说的这么离奇?不会也是哪个国家哪个势力派来的探子?也或许是自己的上司不放心自己,派来潜伏在自己家里的?
可也不像,他在心中摇摇头,她的任何一个技能拿出去都是可以富甲一方的,探子细作是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的。
不过他也得慎重,就算是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可在北蒙,自己也是还有一些人脉的,这个只是属于自己的秘密是不能为外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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