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草丛蹲了片刻,他已
觉得腿脚有点酸了。
王弩道:“这正是蹊跷之处!”
他转头问几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白日里还有几个洒扫的仆役,怎么入夜了,这庄内反而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小兵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大晚上的,不,不都得睡觉吗?”
王弩怒瞪他一眼,可惜此时月色被沉云遮挡着,这怒目一视的威力折了大半,那小兵显然没放在心上。
王弩知晓生气无用,只泄了口气,“再等等,真没人了我们再走。”
他虽在王逊手下做事,却不是个草包,他直觉这庄内有蹊跷,想多观察两日,可无奈王逊那边催得紧,他只能铤而走险,在今晚便冒险行动。
王弩正努力平复心中不安情绪的时刻,众人只听到东面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邢易正悠闲地走着,他一面想着今夜离开前众人遗留的课题,一面用手随意比划着几个季老大夫之前教过的五禽戏动作。
天边,月色终于从云层中钻出,洒落清晖点点。
他从道路尽头走到王弩一行藏身处的时间不算长,足够王弩做出小心擒下此人问个究竟的决定。
于是,王弩几人化蹲为半跪,眼睛紧紧盯着邢易,只待他再走近几步,便要立时起身擒人!
三步,两步,一步……王弩精神高度集中着,就在下一刻,他直接从草丛中跃起,直扑邢易。
此举仅为小心擒人,他动作又轻又快,直接压制住邢易这个一看就不会武功的人绝对是十拿九稳。
但几乎是他跃起的同一刻,前后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响起几道声音。
“大胆!”
“放肆!”
“不要啊……”
“别别别!!!”
王弩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被人反扣着双手,抓拿起来了。
他的属下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见王弩被擒,立时都从草丛中钻出,取下腰间佩剑便直接杀了出去。
这一动,宛若惊动了这个沉睡的山庄,周围立时钻出四五个身材高壮的大汉,猛地向他们扑过来。
王弩的几个属下还未反应过来,邢易先回过神来了。
他丝毫没有差点被擒的后怕,见冲在最前一人手中佩刀在银月下闪着寒光,竟不退反进,用胳膊去接了那人劈下的一招。
“哎哟!”
“哎哟!”
邢易和那挥刀之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呼。
“大师!你没事吧?”最先冲出来制服王弩的那个兵卒喊到。
他喊完,黑着脸冲着后面出现的几个同伴低声吼道:“宋傻个,你们他娘的在干啥?”
被他吼的几个一点也不虚,外号为“宋傻个”的兵卒直接回道:“啥啊!老子奉命悄悄跟踪这几个潜进来的人,看看他们打算干点啥。原本跟得好好的,都被你个憨憨给搅了局。”
“我搅局?”那人怒极反笑,“你知道这人是谁?”
他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邢易,“邢大师是前天从侯府,随那批货一起被送过来的。他的安危不比这几个玩意重要?!”
这话一出,宋傻个几个这才傻了眼。
“不,不是……邢大师……这么晚您怎么?不不,您没受伤吧?”宋傻个直接将自己擒住的人甩给旁边同伴,上前焦急问道。
邢易还在揉着胳膊,“啊,还挺痛,不会是淤青了?”
他嘀咕完,抬头看着众人,道:“啊,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
众人眯眼望去,
只见他方才明明受了一刀的胳膊半点血色没有,只衣服裂了,露出里面泛着银光的内衫。
宋傻个愣愣不知说些什么,但也知道不能多问,只喏喏道:“这……我方才在远处,未能看清大师的模样,只以为是庄内寻常仆役呢。大师,我先送您回院中?”
庄内仆役各个都会些功夫招式,宋傻个是半点都不担心的。
后面有人提醒道:“去把刘军医也找来啊!”
“对对对!刘军医!”宋傻个反应过来,“大师……”
邢易见他们担心,便顺势点点头,“呃……好吧,走吧走吧。”
宋傻个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护送着邢易继续往西面院落行去。
至于被擒住的王弩等人,终于明白了一路上为何会如此顺利,敢情他们从进入府中就被发现了,只是因着对方想研究他们的意图,这才一直默默跟着,没有上前捉拿他们。
想清楚这其中关节,王弩竟偷偷舒了一口气。
“走!”背后押着他的人又加了点手劲,“敢偷潜入庄?真是活腻歪了。”
之后,王弩等人便直接被押下审问了。
又过了两日,邢易完成在庄中的任务,打道回侯府时,王逊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派出去的人,竟是全军覆没了。
无论是往燕侯府食邑村去的,还是往郊外那飞燕山庄去的,都在几日前断了音信,生死不知。
他又恨又怕,恨的是查探燕逍本就是他暗地里做的勾当,他无法就着这事去寻燕侯府的麻烦。怕的则是终于想明白燕逍手下果然藏龙卧虎,轻易动不得。
于是,又发了一通怒气之后,他不得不接受另一个属下给出的建议。
“燕侯府那边……暂且先别管了。”王逊在书房中发了话,“先去对付云州刺史那个老家伙,把他手上那三千兵卒都夺过来再说。”
场下谋士自是拱手附和,“将军英明。”
另一边,邢易回到侯府求知院后,便遇上了特意寻过来的季凉。
“邢大师。”季凉对着邢易施了一礼,“凉听闻您在庄内受了些小伤,可曾好些了?”
侯府中知道邢易在飞燕山庄遇袭一事的人不多,季凉作为少数的知情人,又是求知院真正的管理,自是免不了要来关心一番。
邢易道:“小事!”
他终于见到个知情人,面色转为兴奋,“那天夜里我正和飞燕山庄那边的人讨论那软甲呢,见着那刀兴头一起,便想着在真实条件下试试这软甲的防御力!”
季凉面色有些哭笑不得,“真实条件?您……哎,好在那些蟊贼武功不怎么样,您下次可别再如此了。”
邢易点点头,“我知晓的。”他揉着胳膊道:“那软甲好,刀刃没伤到我,只是受击之处淤青了,近来碰到都有些疼。”
季凉闻言,伸手入怀中取物。
邢易便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小瓶。
季凉递出白瓷瓶,“此瓶疏通膏对碰撞之伤又奇效,您每日晨起和就寝时抹一些在伤处,两日后应该便能好了。”
邢易从季凉手中接过那瓶药膏,笑着道:“如此甚好,季大夫有心了”。
季凉拿着手上仅剩的一个信封,又道:“哦,对了。这是几日前外面送来的信件,说是给您的。”
他说着,又将信封递了出去。
邢易接过信,点点头,前后翻看几眼,自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季凉适时告了退,邢易送他出门后,回来便随手将信拆了。
信纸只是普通的白宣
纸,邢易展开,还未来得及看信中内容,便瞥见纸上右下角一个邢家特有的弯月状家徽。
邢易一愣,赶忙正色看向信文。
寻常信纸大小的纸笺上,只在中心处匆匆写就了八个大字——
龙脊怒震,祸起西南。
第94章
很快,这封信笺被送到燕逍手上。
书房中十分安静,刑易虚坐着,后臀只轻轻挨着黄梨木椅的边缘,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腿上。
他一会儿偷瞄一眼主案后状若沉思的燕逍,一会儿看看坐在自己上首的古珀,俨然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严舒发现了他的不安,微笑着同他颔首,总算让刑易呼吸平顺了一些。
半晌,燕逍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向刑易,问道:“这封信,是邢家本家那边送来的?”
刑易点点头,“回侯爷,是的。信笺上有邢家家徽,我方才检查过了,绝非假造。”
燕逍笑了笑,道:“无需紧张。”
他将信纸往严舒宫瑕那边递过去,示意他们都看一看,又询问刑易,“依你看,信中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刑易蹙着眉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我也不懂。”
他继续解释:“侯爷您知道的,我此前在家族中……嗯,不受重视……”他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因为只喜欢数算木工这些旁门左道,所以对占星之术知之甚少。”
燕逍点点头。
很久之前,刑易刚到侯府时,他便了解过刑易的一些情况。此时再问起,不过只为确认。
见刑易知道的不比自己多,燕逍便道:“如此,邢大师自下去忙吧。”
刑易如蒙大赦般地点点头,忙不迭地退下了。他只喜欢数算学识,对着这些虚虚实实的政客实在应付不来。
刑易离开后,燕逍这才询问起严舒和宫瑕,“如何?可看出什么?”
严舒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但实在没能拼凑起来什么具体信息,倒是宫瑕先开口道:“西南?不正是叛贼萧疏逃亡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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