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自己以为自己哪里不小心惹了主子的嫌,被主子放逐到此的时候,主子却悄然来了兖州府,而且还在兖州府设了分号。
如此大动干戈,她还以为主子这次必定要在兖州府久住,哪知主子转身又打发她来伺候赵家姑娘,她这才知道主子已经与赵家姑娘定了亲。
不说这些消息她知道的时候,有多吃惊,但是把自己送来赵家姑娘这边……也就是自己未来主母跟前伺候。
显然自家主子极为看重赵家姑娘,那……那是不是说自己这几年用心当差,主子也是看在眼里呢。
这样的猜测再主子再三交代要用心伺候赵家姑娘之后,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张嬷嬷她先前并不熟识,只知道她好像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至于以前是干什么的,她一概不清楚,但是显然很得主子的青眼。
来时主子就交代了,要是遇到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就一切听张嬷嬷的。
这几天,她冷眼旁观下来,不得不承认,张嬷嬷虽然话不多,人也不太活络,但是事事都替姑娘想在头里,自己虽然也把姑娘摆在头一位,但是心里有时还忍不住在姑娘面前表现表现。
反之,张嬷嬷就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说她不屑于这样的行为好似也不对,她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姑娘,……只是没有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罢了。
这样的人不为外物所动,一心只认定一切以主子为上,日后万一有什么变故,她也必定不会考虑这些外因,而是会一心护着姑娘……
刘嬷嬷此时心里无比叹服主子看人的眼光。
像她们这样半路靠过来的,还能寻出像张嬷嬷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很。
等她们两人进了上房。
春枝还守在门前打着络子,一见到她们,她忙微微起身,“两位嬷嬷回来了?姑娘还没醒。”
张嬷嬷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就去一旁收拾她抱回来的一堆衣物。
刘嬷嬷则站在帘子前,倾身细细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这才起身与春枝道,“你在这边候着,我去厨房看看,这些天屋内燥得很,我得给姑娘炖点滋补的汤水来。”
春枝闻言,忙点头,“嬷嬷只管忙去,我在这儿守着呢。”
刘嬷嬷笑眯眯的点头,转身就撩了帘子出去了。
春枝看了一眼还在晃动的门帘,再看了一眼已经把衣物收拾好,正在剪鞋底的张嬷嬷一眼。
她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重又坐了下来,继续打起了手上的络子。
自打这两位嬷嬷来了姑娘身边,别说姑娘没有活计干了,就连她这贴身伺候的丫头都快沦落到给姑娘跑跑腿,坐在这儿打打络子了。
…………
赵怡然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一下子坐起身,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是在做面膜,看样子自己是做到一半就睡着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辰,已经申时末了,没想到自己这一觉会睡这么久,她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她伸手摸了摸面颊,柔嫩的手感让她大为满意,她走到梳妆镜台前,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
镜中的少女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眉如远黛,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还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懵懂。
白皙水嫩的面颊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面颊上淡淡的红晕给整张脸上添了一抹健康的色泽。
靓丽明媚,这样的好颜色,是她上一世从来没有过的。
她不由弯了弯唇角,镜中的少女的双眸很快跟着弯成了月牙儿。
她心情瞬间极好,解了头上的发带,把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下,这才唤道,“春枝。”
虽然相比两位嬷嬷伺候人的功力,足以甩春枝十八条街,但是她有事还是习惯唤春枝。
春枝很快应了一声,一把掀开帘子,人就走了进来,“姑娘,你起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
“嗯。”赵怡然还真觉得嗓子有些干,遂点点头,坐到窗前的软榻上。
春枝很快端来一杯温水,“厨下已经备好饭菜,要不要这会儿就摆膳?”
冬天天黑的早,此时外面不过申时,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也不知道赵振兴在不在,不过这几日他好像有不少应酬,自己还是不要等他了,她点点头,“成,就摆在外间吧。”
春枝忙应声退了下去。
等赵怡然用完膳,打发春枝和刘嬷嬷她们下去用膳,她则拿起一旁的账册看了起来。
临近年关,她年前应该不会来府城了,这几天她要把今年府城这边产业的收益盘一盘,该给下面人的赏银和红利都得提前算好给到各处的庄头和掌柜。
第七百七十章 暂别
程锦川听了她这软软糯糯的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担忧关心,只觉得心里妥帖的不行,他从没想过,两人交心之后,这丫头会对他这般体贴……或者说丫头会把他的安危看得如此之重。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喃喃了一句,“傻丫头!”
两人静静的坐了半晌,程锦川才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对她轻声耳语了几句。
看着在黑暗中赵怡然那睁大的黑白色水眸。
程锦川只觉自己好似受了某种蛊惑一般,一个没忍住,就把唇轻轻的印了上去。
赵怡然心里的惊讶还没来得及退去,就被程锦川突然地举动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好在程锦川也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了一下,就移了开去。
赵怡然不由暗松一口气。
屋内此时一片寂静,她吐气的声音被程锦川轻易的就捕捉到了。
他不由微微弯了弯唇角,“府城这边的事,你尽快料理妥当了,就回清河村去。”
“我给你的信鸽记得好生养着,记得给我写信……明年过了春闱之后,我会尽快回兖州府,……这过年期间,天寒地冻的,你……哪儿也别去,好生在家呆着,等我回来了,再带你四处逛逛去。”
赵怡然见他不提刚刚的那一茬,面上的不自在也散了一些,闻言点点头,“嗯,府城这边我暂时也不过来,回去之后,我就在家呆着,等……你……回来……”
两人依偎在一处,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毫无意义的话。
等赵怡然双眸微阖,人已经沉沉睡去之时,程锦川又盯着她静静看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炕上。
他正待起身,这才发觉衣袖被扯住,他低头看去,见到一只细白的小手正拽着自己的一截衣袖,他不由惊讶的看向赵怡然,以为她还没睡着。
回应他的是赵怡然轻浅绵长的呼吸,分明一副早已熟睡的样子。
这……丫头,分明是舍不得自己走,可是先前的那番告别,她除了叮嘱自己注意安全,注意添减衣物、注意按时用饭意外,……一句不舍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他忍不住俯下身,在赵怡然微微上翘的唇角落下轻轻的一吻。
……丫头……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陪着你……
…………
天色还是深蓝色的一片,兖州府的城门却在一片寂静中缓缓打开,一行车马快速的穿过城门,一路沿着官道疾行而去。
在这寂静的清晨,留下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转瞬又消失在晨雾中……
赵怡然好像心有所感般的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帐顶出了一会儿神,复又重新合上眼眸,一只手却把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佛,紧紧的握住。
…………
赵怡然把手上列好的清单递给赵振兴,又把一旁的一个匣子推到他的面前,“这些是府城这边过年给各管事的红利还有下面这些人的赏钱,爹拿去照着单子让他们分好了,留着小年的时候,让管事们发下去吧。”
赵振兴接过清单看了一眼,再看看最后合拢的总额,不由微微惊讶的张了张嘴,这个数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下面这些人能分得如此多的银钱,想来自家今年的盈利必定是比去年翻了几番。
他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些,把清单一下子合拢,直接收到匣子内,起身抱起匣子就要往前头铺子去。
他一抬头,就见到精神明显有些不济的赵怡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重又坐回椅子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从前儿见你,就有些蔫蔫的样子,可要去请了大夫回来给你瞧瞧?”
赵怡然哪里敢说自己是因为程锦川突然离开,而有些神思不属,这几日缺少睡眠所致。
她不由微微低垂了头,“是这几天连夜赶着把这些账目算出来,熬了夜的缘故。”
“没甚大事的,只要好生歇两日,也就能缓过来了,爹不要担心,忙你的去吧。”
她说完,抬头冲赵振兴露出一个笑脸。
赵振兴见她这会儿精神还好,便也信了几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赶快去歇一歇,这边剩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就成,明日咱们就动身回去,回家了让你娘好生给你补补,我看你这几日……怎么看着也像……清减了不少。”
赵怡然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这就去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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