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复发……”俞氏不听翠珠的劝慰,只是低声喃喃,满脸的阴沉也是越来越凝重,而后整张脸渐渐开始扭曲起来。
最后满张脸的悲愤顿时化成了眼泪,从那红彤彤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俞氏可谓是哭的呜呜咽咽,一双手最终捂住脸颊,再也看不出她脸上此时的悲伤与无奈,可从指缝之中不断涌出的眼泪足以看的出来她此时的伤心与难过。
的确是难过的,亲生的儿子,堂堂的大皇子,未来的储君,此时竟是得了癔症,突然就做出来一些莫名其妙之事,事后竟是对所有的事情根本就不记得,还信誓旦旦的说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而不曾犯病时,好端端的如正常人一般,若是犯病起来,却是六亲不认,所做之事更是不合常理,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秦叡泓,可谓连个正常人都不能称上,如何能说往后能够成为一个皇帝?
只怕,这样的秦叡泓,要从皇上立储君的名列中剔除了。
从前众望所归的未来天子,往后只能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闲散王爷,这样的事情只怕无论落在谁的身上,都让人难以忍受。
俞氏此时伤心难耐,既是因为担忧自己儿子的身子,更是因为他往后再无前途可言,所以痛心不已。
身为人母,必为之计深远,如今看到自己儿子前途尽毁,如何能够不伤心难过?
翠珠自小跟在俞氏身边,现在看俞氏这样的伤心难过,心中自然也是伤心不已,眼泪也是扑簌扑簌的往下落,却也是一手抹了眼泪,劝慰道:“娘娘莫要伤心难过了,此时大皇子已是这般,娘娘您若是再伤心的伤了身子,往后谁还能再去照顾大皇子去?”
“大皇子可就您这一个母后,往后可全然指望着您呢,您这会子万不可倒下来了。”翠珠连声劝慰。
俞氏原本是伤心不能自已,可听到翠珠的话时,顿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拿了一旁的帕子去擦脸上的泪:“是,你说的对,本宫不能倒下,泓儿还要仰仗本宫,本宫还得护着泓儿,本宫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往后若是秦叡泓能治好,这争夺太子之位,她这个做母后的还得大力支持,才能帮他夺得应该属于他的。
而倘若往后真的是一直也治不好这个病了,往后只能成为一个闲散王爷的话……
不,这个不会,她家泓儿,一定会治好的!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要好好养着身子,每天照着太医的叮嘱,好生照顾了他才行。
俞氏想通了这一层,只赶紧伸手:“将那参茶拿过来。”
“是。”翠珠见俞氏想通,只赶紧将参茶端过来:“这参茶还是温热的,这会子喝刚刚好。”
“说起来,这参还是慧贵妃特地让人送来的,说是几百年的野山参,知晓皇后娘娘你最近身子不好,特地送过来让娘娘补身用的。”
俞氏闻言,顿时扬眉,杯中那喝了一半的参茶也有些喝不下去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罢了后不满道:“她如何好心?不过是看现如今本宫这日子难过,所以趁机来讥讽一番吧,再来便是在皇上跟前装个贤良大度的名儿。”
毕竟自之前赐婚起,俞氏和卢泽惠之间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已经处于表面和睦,实则撕破脸的状况,这个时候卢泽惠对她如此关切,俞氏可不认为是发自内心。
“说起来,泓儿这会子状况不好,她还不晓得心里头多高兴,只怕只以为她的六皇子往后也有机会了呢。”
都是膝下有子的,俞氏可不觉得卢泽惠没有那份心思。
第1343章 请求
“此事到是不好说。”
翠珠压低了声音:“婢子听说,六皇子最近不大好,太医们更是成天的在那守着。”
“哦?如何不好?”俞氏顿时来了兴趣。
“婢子听说,六皇子身子一直不如寻常孩童见状,近日似乎又时常起高热,太医们说六皇子似乎有心疾。”
“更说此症十分凶险,若是不发作便好,若是发作起来,随时便有可能丢了性命,因此往后要仔细养着,万不可劳累,更不能轻易动怒,否则对身子十分不妥。”翠珠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俞氏先是十分意外,随即心中一喜:“六皇子也出了事情?”
但随后却又神色一暗:“卢泽惠素来诡计多端,六皇子早不查出来有病,晚不查出来不妥,偏生这个时候查出来有心疾,莫不是是担忧皇上与本宫心中生疑,猜想泓儿此次生病,与她慧贵妃有关?”
“此事婢子到是觉得不大可能。”翠珠低声道:“若是慧贵妃说六皇子得了风寒也好,起了高热也罢,甚至可以谎称出了水痘,这些病症瞧着来势汹汹,可都是能够治愈的,到是这心疾,乃是不治之症,往后更是随时会没了性命。”
“六皇子有心疾,身子这样的不妥,皇上再如何宠爱慧贵妃,再如何喜爱六皇子,如何能让一个随时有性命之忧的皇子做未来的储君?”
“若是慧贵妃使诡计,断然不会以这种断了六皇子未来前途的方式来撇清干系,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娘娘以为如何?”
听完翠珠的话,俞氏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如此便是彻底让六皇子与皇位无缘,慧贵妃应该不至蠢笨至此,想来此事到是的确是凑巧了。”
“不过无论凑巧也好,不凑巧也罢,既是六皇子得了心疾,必定是需要好好诊治的,自然也就需要一些补身的药材,待会儿你去库房里头,拣些补品来,派人送去慧贵妃宫中吧。”
礼尚往来,礼数是断然不能少的,更是不能让旁人觉得她与慧贵妃之间有了嫌隙,不让皇上觉得因为赐婚之事,恼怒了她。
只是想起来这赐婚一事……
当初秦铭晟下旨,接卢少业所谓的未婚妻入京,查清卢少业所言是否属实,此时那位所谓的姓沈的姑娘,想必也早已在路上。
而俞氏,自然不会让这位所谓的未婚妻能平安抵达京都,早已通知家中的兄长,安排下去,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位沈姑娘在路上出了意外为好。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想必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了消息才对。
俞氏想到此事,便张口询问:“上回让你特地出宫托付兄长之事,这会子可有消息回来了?”
翠珠明白俞氏指的是什么事情,但就是因为明白,神色顿时变了一变,更是迟疑了片刻后才小心的张口:“此事,的确有消息传回来了,只说派出去的人下落不明……而俞大人也早已派出人查看缘由,也并不知晓,只在沿途发现一些尸骨,不知是那些杀手的,还是姓沈的那一行人的……”
说是不知道,其实基本可以肯定,必定是那些酒囊饭袋的。
如若不然,事成之后如何会舍得了那些还不曾给的黄白银钱?
“一群废物,连这些事儿都做不好?”俞氏顿时怒不可遏,只“砰”的拍了一下旁边的茶几。
“娘娘息怒。”翠珠顿时惶恐不安,急忙跪在了地上。
“不够就是区区农女,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还料理不掉?”俞氏可谓是怒气冲冲,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最近的事情,当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处处都是岔子,如何不生气?
“娘娘当心身子。”翠珠连声劝慰:“那小丫头片子好料理,可随行之人,却是皇上特地下旨派出的禁军,想必是千挑万选,身手过人的,寻常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话是如此,可不能因为此,此事就办不成了!”俞氏余怒未消,只喝道:“你且传话出去,无论如何,务必让人将那一行人全都处理掉!”
“是。”翠珠急忙应了下来。
尚阳宫,秦铭晟坐在龙椅之上,伸手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福王这些时日如何?”
秦铭珗已经被发配修皇陵有些时日了,先前只频频传消息回来,只说他病的越发厉害,以至于流言不断,说秦铭晟刻薄寡恩,苛待兄弟。
加上太后更是哭啼不休,几次三番的寻了事端,让秦铭晟十分的头疼,索性发话交代了底下人,更不许给秦铭珗更多的优待。
既是你们说朕苛待兄弟,罪名已经落实,那朕也就索性苛待一番,免得一番仁心还要被人说三道四。
秦铭晟如此想,如此来做,但到底是亲生兄弟,自幼一起长大,情谊颇深,从前形影不离,此时却是要落得这样的地步,秦铭晟心中唏嘘,更是有些不忍。
因此,自然也想打听一下这个弟弟的现状,看看秦铭珗现下如何,病可曾好一些了。
站在下面的卢少业朗声答道:“据人来报,说福王现如今身子依旧不大好,病症更是反反复复,成日的汤药不离口。”
“哦。”秦铭晟应了一声,再不说话。
卢少业微微垂了垂眼皮,倒也不曾再多说什么。
兄弟情义难以割舍,且这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又是分隔两地的,秦铭晟心中的怒火下去,对秦铭珗的记忆中那些恼怒之意只会渐渐变淡,往后随时会诏回了秦铭珗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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