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不如,再缓些时日,我在府城那边,也时常的提上一提,时日长了,吴叔的心思自然也就松动一些,到时候话说起来,只怕吴叔也没那么大的抵触。”
沈香苗道:“方掌柜你说呢?”
“嗯。”方怀仁点头:“眼下只怕也只能如此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吧,索性时日还长。”方怀仁嘴角露出一丝的苦笑,一边赶紧让旁边小厮将东西拿过来,递给沈香苗:“既是不能去见吴叔,也不能接了他回来,这东西,你便帮着带去给了他吧。”
沈香苗将那东西接了过来。
是拿布包包成的包袱,有一定的分量,却是软软的,想来应该是衣裳一类的东西。
而衣裳,是寻常人都所必需,但对于男人而言,时常不太在乎的东西,方怀仁准备这些,可见他对吴大勺的担忧与关心。
“里头放了个荞麦皮的枕头,吴叔整日里头低头炒菜,这脖子总是有些不舒坦,从前便总爱用这样的枕头,我便让人做了一个,还特地托杜大夫放了些草药进去,说是通经络活血的,估摸着也有些效用,务必给了吴叔,让他每日用一下。”方怀仁叮嘱道。
关切之心,当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淋淋尽致。
沈香苗对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感念万分,只连连点头道:“方掌柜放心就是,我必定会交给吴叔。”
“嗯。”方怀仁略松了口气。
暂且要不要吴大勺回来,已然变得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吴大勺现下平安,生活无忧,而且看沈香苗所说,似乎也十分愉悦,那他何必非要让他回来,想起从前的种种,成日愧疚忧心呢?
平日里多准备些东西,孝敬一番,若是能够在府城安度晚年,其实也未尝不可。
方怀仁越发觉得方才沈香苗所说甚有道理,只补充道:“你也不必说是我送的,如若不然不晓得吴叔又要怎样的忧思烦心,吴叔既是在府城好好的,暂且在那住着,也是无妨。”
这样前后犹豫,且话语略有矛盾,也是足以显见方怀仁此时纠结的内心。
但也足以看到方怀仁对吴大勺的设身处地着想,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方掌柜放心,我到时候只会说回老家一趟,杜大夫给备了些东西,我觉得这个适合吴叔,便送给他用,想来吴叔应该不会多想。”
“旁的衣裳什么的,也都这样说,到时候我会也给其他管事都备上一些,只不让吴叔起疑便是,而至于旁的……”
“我是见机行事,看这话该怎么说,事儿该怎么做。”沈香苗答道。
细心周到,不给吴大勺半分起疑的地方,沈香苗为此也是尽心尽力了。
方怀仁心生感动:“有劳沈姑娘了。”
说罢之后,深深一揖,行了一个十足的大礼。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掌柜客气了。”沈香苗微笑应答。
“时候也不早了,沈姑娘早些回去吧。”方怀仁劝说道,一边送了沈香苗往外头走,至送了她与卢少业上了马车,远去之后,才折返往铺子里头去。
马车往家里头走,走的既平稳又缓慢。
方才说了许多的话,又尝了菜,锅巴又多吃了两块,沈香苗这会子只觉得口渴难耐,便去拿水囊来喝水。
卢少业见状,忙拿了水囊过来,打开口后,递给了她。
嘴唇动了又动,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到最后来却是开口:“小心一些,莫要呛到了。”
“嗯。”沈香苗应了一声,只笑问卢少业:“你有话想说?”
“这个到是没有。”卢少业别过脸去,装作去瞧外头的景色,可现下马车窗口处的帘子却并没有打开,这个模样显然只是给自己找了个说辞罢了。
“有话就说嘛,何必藏着掖着?”沈香苗喝完了水,往卢少业旁边凑了凑,笑问道。
卢少业接了水囊过来,塞上塞子,放在一边去,只一边嘟囔:“当真是没话要说,何来藏着掖着之说?”
第1243章 赌气
“不信。”沈香苗撇撇嘴。
也顿时来了兴致,越发的促狭起来,伸手去捏了捏卢少业的脸颊:“快说嘛,到底有什么话想说,这会子又欲言又止的?”
卢少业耸耸肩:“当真没什么话要说,你若不信,那我也没了任何法子。”
说罢之后,刻意的板了脸,索性不再说话,也不再做任何的回应,只从旁边拿了一本书来,随意的翻看起来。
“看这个模样,必定是有事了。”沈香苗努努嘴。
卢少业装作没看到,不做任何回应。
这让沈香苗玩心大发,甚至觉得刻意板了脸的卢少业甚是好玩,只伸手去,在卢少业的咯吱窝和腰的痒痒肉那鼓捣了一番。
在看到卢少业没有任何反应时,索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更是卯足了劲儿,非要看到卢少业受不住这痒,哈哈大笑起来的模样。
而卢少业此时手里虽说拿了书卷,可早已是心不在焉,此时被沈香苗上下其手,只觉得痒的不行,尤其是沈香苗离得极近,那青丝上头的淡淡桂花香气只往鼻孔里头钻,可他却只能强忍着心痒难耐,只故意板着脸,不做任何的回应。
可瞧着沈香苗越发的变本加厉,尤其是一张脸上的笑容,狡黠的像是一个小狐狸一般,惹得人是心生欢喜。
索性也不管旁的,只一把将沈香苗拉了到了怀中,紧紧抱住。
沈香苗一个踉跄,觉得失去了重心,只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待发觉并没有任何危险时,才略送了口气。
但又很快发现,这卢少业将她紧紧的抱住后,脸便低了下来。
一想到这路上来回走着不少的人,更是因为傍晚时分起了凉风的缘故,无论是两边窗户上的帘子,还是车厢口的帘子,都在不断的晃动,极有可能被人瞧见。
即便骨子里头是个现代人,可这样的事情,原本不过是情侣之中的亲密事情,即便放在当代,也不是随意可以在大马路上让人看到的,更何况在现在凡事要恪守礼仪的古代?
沈香苗也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议论纷纷,顿时挣扎起来,只赶快去推卢少业,可到底是女子,力气有限,却是怎么也推不开来。
最终只能被采撷了一番,直到双唇都有些发红发肿,卢少业才停了下来。
“登徒子。”沈香苗只嗔怒道。
“还不是你来惹我?”卢少业依旧不撒手,只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蜻蜓点水:“怎的,招惹了我之后,竟是想逃之夭夭,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这自然不能怪我。”沈香苗撅起嘴,气鼓鼓道:“还不是因为你,装腔作势的,明明有话要说,却偏生故作一番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闭口不提,可不是故意让我心急?”
“真是不晓得,怎的会有你这样心思坏的人,竟是喜欢惹旁人生气!”
提及这个事情,卢少业是颇为无奈的伸手摸了摸下巴,更是垂眸略思索了片刻。
看他这个模样,沈香苗到是越发肯定:“看吧,我就说,必定是有话要说的,偏生不说,着实是过分。”
这次,轮到沈香苗板起脸来,气呼呼的把脸别到一旁去。
卢少业越发的无奈摸了摸下巴,也是哑然失笑。
他方才,哪里是有话要说,却又故意说不出口来,不过是因为先前在清水镇那时,因为孟维生和那张春山两个人为沈香苗起的争执而不爽快。
虽说心底里头明白这起了争执的真正缘由是因为沈香苗的厨艺,可他心里就是闷闷的不悦,尤其是想到从前那个孟维生又是沈香苗的爱慕者,即便他现在已经娶妻成家,可一想到他心爱的人从前被旁人觊觎,卢少业这心里头就觉得难受的紧,一阵一阵的往上头涌酸水,只酸的他是心中苦涩不堪。
可心里头再苦,再酸的,却也无法和沈香苗开这个口。
毕竟那是旁人的心思,不是沈香苗的过错,如何能和她抱怨?
且说出来之后,只怕也会让沈香苗觉得他小肚鸡肠,没有半分的男子气概,因此卢少业想了想之后,便也只好将此事压下不提,不再说此事。
不曾想这幅模样,到是成了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沈香苗百般的猜想不说,这会子竟是还生起气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卢少业这会子,心里头是越发的苦了起来。
这一苦,便直接苦了一路,直到到了沈香苗家里头的时候,沈香苗依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甚至下马车的时候,也不像从前一般由卢少业扶了下车,而是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而跳下来之后,看也不看卢少业,只让友安帮着先将方怀仁托她带去给吴大勺的包裹给收拾好,便径直往院子里头去了。
唯独留下卢少业一个人,只在门口尴尬的站了许久。
友安收拾好一切,看卢少业还在门口低头凝思的,便走上前去:“公子为何不进去?起凉风了,公子在门口站着,只怕是容易受了凉。”
“只怕了进去之后,越发容易受了凉。”卢少业无奈道。
且不单单是凉,只怕是寒,比凉还要冷上许多倍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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