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配逆袭的99种路线 [金推] (童梦同)
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什么身份贵贱,我就知道,有钱拿,有人捧,那就是尊贵的。
要问我听戏的钱哪儿来的,……我自然是没有的。
偷溜出来听戏,口袋里半个铜板也没有,不过仗着自己人小,跟着人群钻进去,偷偷听戏。当然也有时候被撵出来,不过,十次里,有两次能混进去。
戏班子里的人看我老偷跑进来,后来也懒得撵我,偶尔,那当红的漂亮姐姐还让人教我翻跟头,她看着有趣,就赏我一把瓜子。
人生中,唯一得到的善待,就是在戏班子里。
所以,当我知道父亲铁了心要卖我,就自己跑去求班主收留,还发誓说,我什么都会干,一定好好学。班主看我可怜,就到我家里去跟父母说起,买我当小戏子。
一般人家卖孩子,宁愿卖到大户人家当奴仆,也不愿卖去青楼戏班。他们觉得奴仆赎身还是良民,可当了妓–女、戏子,就是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
可我那爹,听说班主给的钱多,当时就答应了,在卖身契上盖了手印。班主说,“你可看清楚了,卖给戏班子,任由师傅打骂,从此后,与父母断绝关系,死生勿论!”
爹数着钱,咧着嘴笑,“那是,打戏打戏,不打怎么能学得会戏!这丫头惯会偷懒,可得好好打。出了这个门,就不是我家人。打死,我也不管!”
本来我还想过,将来唱–红了,有了出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来看父母,让他们对我另眼相看。可是,我爹这一句绝情的话,断了我所有的念想。我下定决心,就是死在外面,也绝不回来再认爹娘。
他当我死了,我也当他死了。
师傅给我起了个艺名,叫严红芳,从前的姓名,我都不要了。
在戏班子的日子,起初我是快活的,终于能吃饱饭了,还能每天学我最喜欢的戏。我每天很早就起来吊嗓子,一天里,练好几个时辰的功,戏班子里的杂务我也抢着干。
班主对我还算满意,“这孩子长相不错,嗓子也还好,难得的是,她喜欢学戏。”
虽然有时候,我学不会,师傅们也会打,可我不记恨,我只恨自己不争气,惹师傅生气了。
八岁时,我第一次登台,演的是旦角儿的活泼伶俐小妹妹,看客们说我唱得好,给我鼓掌,还有人特意打赏我铜钱。
那时候,我激动极了,我问班主,“我这算不算红了?”
班主笑着摇头,“丫头,早着呢!”
倒是那个演我姐姐的当红旦角儿若有所思,跟我说,“再过几年啊,说不定你就把我顶下去了。”
我赶紧说,“不会的,师姐永远是我师姐。”
师姐笑了,笑意不及眼底,她告诉我一个残酷无情的事实,“你见哪个女人唱一辈子戏的?你别忘了,女人是要嫁人的。”
我寻思一下,女人唱一辈子的,还真没有。戏班子里有年龄大的男戏子,演个老生、丑角什么的。可是,女戏子超过三十的都不多。听说以前那些旦角儿,到了二十岁左右就嫁人了。
师姐又说,“干咱们这行的,尤其是女人,到了这十八以后,就得考虑将来了。二十岁还唱的,那是嫁不出的。”
“师姐将来也要嫁人吗?”我问道。
“不然呢?眼看着,你过几年也要起来了,看客们喜欢新鲜面孔,你唱–红了的时候,那就是我该退的时候了。”
我急了,拉着师姐的手,“师姐,你现在正当红,多少人喜欢你,多少人为你才进的这戏园子,他们会一直喜欢你的。我就算以后唱–红了,也不碍着你啊,我们还可以演姐妹啊!”
“得了吧。”师姐甩开我的手,“你红了,就没有我站的地儿了,一出戏里就一个旦角儿是主角儿,那是红花,其他人,都是绿叶儿。你红了,你唱主角儿,那我不是要给你陪衬了?到时候,我在你身边演什么?演个丫头?还是去演个老旦?”
我诚惶诚恐,生怕师姐跟班主说,不许我上台。她现在正当红,她要拿乔,班主也得退让。不过,那师姐又笑了,“跟你说笑呢,看把你吓得,我这是在教你呢。我年纪大了,自然嫁人的,谁还唱一辈子啊!红过的角儿,是受不了给人作陪衬的。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呢。”
那天后,我就想,师姐总会嫁人的,到时候轮也轮到我红的。于是,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是,在十三岁那年,我却碰到了一个让我难受了好几年的女人,我的师妹杜玉娥。她原本不是我们戏班的,他们那个戏班子班主回老家了,不办了,伶人们就四处投靠别的戏班子。杜玉娥就跟着她的师傅投靠了我们戏班子。
她扮相不比我差,唱腔比我还好些,身段更是出众,才一试唱,师傅就惊叹连连,“这唱腔、这身段、这眼神,绝了,同龄人中难有出其右者,这可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那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妒火攻心,师傅从来没有这样夸赞过我!
更气人的是,杜玉娥还小我一岁,她才十二,是我师妹。可她个子比我高,上台唱戏的时候,看着跟师姐们也差不太多。
她一来了,我原本的角色就被抢了,我就沦落到只能分到没有几句唱词的小角色了,连主角身边都去不了了。
杜玉娥十四岁就挑大梁了,我们班子的台柱子嫁人了,就是我那位师姐,她嫁给个官老爷做妾,头也不回就走了。
班主紧急把我的师妹杜玉娥,拱上台去,叫她演主角,谁知道,这杜玉娥一下子就大红了!
后来的每出戏,我都只能给她配戏,她有小师妹伺候着,端茶递水的,而我只能一切靠自己。
最要命的是,她还是我师妹,比我小!那我还有什么盼头!
等她过气了,我也老了!
在一次陷害她不成,反被班主教训打了手板后,我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哭着跪着保证痛改前非。
杜玉娥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宽恕了我,大家都赞她德行好。而我,却成了班子里地位最低的伶人,那以后,就再没什么好角色能唱上。
一天夜里,我被人讥笑后,跑出了戏班子。对前程绝望的我,跪在一棵树下,在月光中祈愿,“老天爷啊,让我开窍吧,我也想要杜玉娥那样的天分,不,我要比她唱得更好,我要当台柱子!我要当红角儿!”
虽然不觉得这祈愿有什么用,但是,我还是虔诚地跪了很久。
后来,就听见隐约有个声音跟我说,“金手指系统开启,赐你唱戏天分。”
什么“金手指”,还“银手指”呢!我以为是有人偷看我,恶作剧,就吓得跑回戏园子里去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什么“金手指”真的灵验了,第二天起,我发现,我唱得比以前好多了,一嗓子出来,周围的人都猛回头看我,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待我把眼神、身段都使出来,连杜玉娥都围过来看,她说,“师姐,你本事这般好!”
班主奇怪,“你有本事,为什么藏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只得含糊地说,“我似乎最近开窍了,终于知道唱戏是怎么回事了。”
我终于在杜玉娥风寒,嗓子不舒服的时候,有了上台唱主角的机会,意料之内,我也红了。开始有人追捧、讨好我。
只是杜玉娥也不差多少。看客里,有捧她的,也有捧我的。我俩就轮流上台,班主似乎有意捧起两个旦角儿。
可我却是如鲠在喉,杜玉娥在身边,我就永远当不了唯一的台柱子!
就在这时,曾经的红角儿,我们的师姐回来了,她已经美貌不再,形容憔悴,班主只能给她安排去唱寡妇、泼妇、老旦,那些不讨巧的角色。
我们不明白她为什么回来,不是说做了官老爷的爱妾吗?
后来,师姐告诉我们,那官老爷确实宠爱过她一段时间。可是,那家夫人太厉害,人家是官家小姐出身,亲爹是五品官呢。
师姐前几年,怀上的孩子动不动就流产,夫人只说师姐身体不好,怀不牢。可是,她却怀疑夫人做手脚,跟老爷提起的时候,老爷却说,让她不用着急,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了,不指着她辛苦生育。
最后一次怀上孩子,她不敢让人知道,悄悄瞒下。老爷也有了新欢,不大来看她,这样就瞒到了四个月显怀。谁知那夫人知道了以后,非说她与人有染,怀上了野种,不然为什么藏着掖着,就趁老爷不在,把她一顿打,生生打掉一个成形的男胎,她本人也奄奄一息。
虽然老爷回来后,证明了她的清白,可是失去的孩子,还有她的委屈,老爷却不给做主,只说夫人误会,还怪她不该隐瞒,最后,只是安排了些补品而已。
伤病好了后,师姐看见自己容颜憔悴,再看老爷不再踏进房门,就觉得此生无望。她又怕正头夫人哪天看她不顺眼,无声无息地弄死了她。为了能活下去,她跟那官老爷自请下堂,又重回戏班子讨生活。
就这样,曾经的红伶,如今成了戏班子的回头客,打杂讨生活。
这件事对杜玉娥影响很大,她死了嫁进高门为妾的打算,跟戏班子里的小生偷偷好上了。这件事只有盯着杜玉娥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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