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凶狠的举动,不仅把周族长等人吓住了,也把覃氏母子吓住了。自此之后,邱氏做出更加过分的事,都无人敢出言置喙,就怕邱氏发起疯来,拿刀往人的脖子上砍。
桑叶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见周族长神色复杂也没有多想,只是对周兰交代道:“我还要在娘家住一阵子,要是你娘逼迫你做什么,你就收拾东西提前过来。”
按照刚刚跟覃氏的约定,周兰要等桑叶回郑家后直接去郑家,到时候就安排她去镇上的作坊给郑春香搭把手。当然,在这之前,定要把邱氏摆平了,总不能让邱氏见天的去镇上的作坊里闹。
“桑婶子,兰子知道了。”周兰顺从的应下来,脸上透着几分激动,也有几分迫不及待。在家对着邱氏这个亲娘的日子,这个小姑娘也是受够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木氏有些担忧的问桑叶:“那个邱氏不好相与,等她知道覃氏一文钱没要就把周兰卖给了你,怕是要来闹腾你了。”
桑叶没把邱氏放在眼里,无所谓道:“咱家有胖团在,十个邱氏闹上门都没用,我好怕她不闹呢!”
木氏噗嗤一声,笑道:“人家都说狗仗人势,你这算是人仗熊势了?”
“嘿嘿,自己养大的熊,仗一仗又不会少块肉。”桑叶不以为耻,笑嘻嘻的回道,只是下一刻她就垮着一张脸,闷闷的说道:“再过不久胖团就要被送走了,以后想仗着它欺负人都不行了。”
胖团要被送走这事,木氏是知道的。见女儿难受,就忍不住说道:“舍不得就不要送走了,你又不是养不起?”说起来,她也很舍不得这个圆滚滚,却颇通人性的大家伙呢!
桑叶摇了摇头,敛去难过之色:“不送走不行,它的一辈子也长着呢,我又不能再去捡头母熊回来养着给它当媳妇儿,要是哪天它想走了,怕是没有法子在深山老林里好好活下去。”
听出女儿不会改变主意,木氏就不再劝了,将话题又拉回邱氏身上:“这个女人脑子不灵光,却是个心狠的,唉,等她知道了真相,覃氏怕是要倒霉了。”
桑叶皱了皱眉,很想不通怎么会有邱氏这种人:“我看不是脑子不灵光,是她没长心罢!”要是真有心,就干不出逼儿子退学,逼疯女儿的事来。
要说儿子愚笨不上进也罢了,偏偏邱氏的儿子随了他爹周化,自幼就表现出极高的读书天赋,在八岁时就过了童生试,还是案首比他爹更加厉害。
就是在那时,邱氏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以死相逼命儿子退学。覃氏和周化都扛不住邱氏的狠厉,才八岁的孩子自然也不能,最终退学被邱氏压着下地干活。
神童一样的孩子,就这样被自己的亲娘摧毁了前程,长大后又被邱氏逼着娶了舅舅家痴傻的表妹。如今已是跟大多数庄稼汉一样,日日劳苦在地里刨食,年岁不大,失尽了幼时所有的灵气。
周家的大女儿周菊更惨,本来嫁了个不错的夫家,婆婆和善丈夫也老实能干,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心。结果邱氏见不得女儿过的好,每次周菊回娘家,她就从中挑拨,居然说周菊的丈夫在外面勾搭小寡妇,怂恿周菊把婆家的钱财抓到手里。
期初周菊不信,被邱氏洗脑多了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最后发展到天天跟公公婆婆吵架,以致夫妻失和,她的丈夫就真的不待见她了,也让周菊愈发听信邱氏的话,认定丈夫在外面养了野女人,变得神神叨叨。
及至后来,周菊的丈夫忍无可忍提出休妻,这也成为压垮周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疯了。
被桑叶这么一说,木氏也想起了周家姐弟的遭遇,不禁有些糟心,摆摆手说道:“不说那个女人了,管她咋闹腾都是周家的事,咱们能拉一把周兰算是仗义了。”
桑叶也不想再说这些,遂止住了话头说起了别的。
另一边,覃氏带着周兰回到家里,正好遇上了从地里回来的邱氏。担心被邱氏看出端倪,祖孙旁若无事的用耙子翻着地上晒着的粮食。
邱氏性子霸道蛮不讲理,不代表她不长脑子。之前她挑着草头回家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心里就老大不痛快,眼下又看到她们从外面回来,就鼓瞪着眼睛凶狠的看着周兰:“下贱的胚子,你又上哪儿野了?”
要是以往,周兰畏惧于邱氏的淫威定不敢还嘴,这一次她突然就不想忍了,冷冷地说道:“我又不是拴着养的狗,你管我去哪儿了!”
邱氏一听,猛地扔下肩头上的担子,上前一把揪住周兰的辫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撞:“翻天了翻天了,老娘看你是翻天了,老娘打死你这个贱胚子!”
周兰不是第一次被邱氏压着撞墙,在邱氏扔掉担子扑上来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直到辫子被邱氏抓紧手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跳起脚来头往左重重一撞,直接撞在邱氏的太阳穴上。
“嘶——”邱氏被撞的头冒金星,那只抓着周兰辫子的手就不自觉的松开了。
等邱氏揉着发晕的头反应过来时,周兰已经趁机挣脱躲在了扑上来欲要阻止的覃氏身后,看向邱氏的眼睛里没有惧怕,只有深深地憎恨。
“贱人,你找死!”邱氏恨极了,看都不看覃氏一眼,抄起地上的担草头的农具,就冲到覃氏的身侧,朝着她身后的周兰重重打下去。
这副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把周兰打死一样,仿佛这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而是刨了她祖坟的仇人!
“兰子,跑,你快跑!”跟邱氏做了一二十年的婆媳,覃氏很清楚邱氏这是真发怒了,她冲上去拦住发疯的邱氏,大声喊着让孙女快跑。
“奶,不走,我不走——”周兰同覃氏感情深厚,她哪里肯让奶奶独自面对邱氏,只是她人小力气小对上邱氏毫无还手之力。
她心里深恨着邱氏,也恨着自己,恨自己不该得意忘形跟邱氏顶起来,不然忍着一时等她离开了就再也不用挨打挨骂了,现在还连累了祖母。
“覃氏,你给老娘让开,不然老娘连你一块打!”被拦住的邱氏没能打到周兰,就怕火气撒在了覃氏身上,言语间对覃氏没有丝毫的恭敬。
覃氏不是没有被邱氏打过,对邱氏同样有畏惧。只是孙女就在她的身后,她不可能放开邱氏:“邱氏,你都要把兰子许到刘荡子里去,你把兰子打死了,我看你拿啥陪给人家当媳妇。”
这番话起了点作用,叫嚷着要打周兰的邱氏动作一顿,随即又凶狠的说道:“没有过大礼,老娘打死这个贱胚子,用不着赔。”
把邱氏的反应看在眼里,覃氏微微松了口气,冷笑着松开了她:“那你就打死她吧,等她死了别说刘荡子的彩礼,你还要费张席子把她丢到山上。”
本就有所犹豫的邱氏一听这话,琢磨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打死周兰的念头,丢掉手里的农具对周兰阴测测的说道:“你个不孝的贱胚子,活该嫁给刘荡子的刘瘸子,老娘就等着你落个跟他前头两个媳妇一样的下场,呸!”
啐了周兰一口,邱氏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抬脚走了。
周兰气得浑身直哆嗦,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奶,她不是,她不是我娘,我没有这样的娘,没有……”
覃氏心疼的搂着孙女,眼泪也在打转儿:“别哭,兰子,别哭啊,你哭的奶心都碎了……她不是个好娘,她不疼你,奶疼,奶疼你啊……乖,别哭了……”
“奶……”周兰抱着奶奶,眼泪越流越汹止都止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心里的抑郁全部发泄出来,她才顶着红肿的眼睛抬起头,正要同覃氏说话,眼角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人站在门口,愣愣的望着这里。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家的大女儿周菊。周菊疯后,邱氏立即闹上周菊的婆家,要把周菊带回家,还让他们赔银子,不然就天天上门闹。
那户人家还算厚道,周菊变成疯子后倒是没想把她赶走,没想到邱氏自己跑上门来要人了,还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两银子,他们又岂能愿意!
然而邱氏更狠,见天的上门闹,还挑唆周菊拿刀去婆家砍人。那户人家迫于无奈,只好找人出面跟邱氏讨价还价,最后只好花了十两银子买安宁。
邱氏狼心狗肺不把人当人看,对周菊这个女儿更是没有母女情,把周菊接回来后就指使她做各种繁杂的活计,还不给饭吃,竟是直接把人当牲口使了。
周兰跟周菊感情极好,哪怕周菊不认识她,还时不时的发病打她,她也不忍心周菊被邱氏磋磨死,总是把自己吃的省下一些给周菊,这才让周菊活到了现在。
“姐——”周兰脸色大变,急忙松开覃氏朝着女人扑过去,当看到女人裸露在外的脖颈、胸口布满齿痕样的痕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冲出来:“谁,姐,谁干的?是谁干的?”
周兰是个没经人事的姑娘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看着早上好端端出去的姐姐变成这副模样回来,她哪里不知道这是遭遇了什么,这副分明是被人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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