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谢保平一惊,想起了昨晚的事。
难道,这些人都是门氏找来的?
可门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认识这么多男人?而且这些人听声音,不像是烟村的。
如果是烟村的,他指定能根据声音判断出对方到底是谁。
可这些人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听过。
“呜呜……”他又剧烈地挣扎了两下。
对方又是重重地一脚,踢得他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王胜天外面的朋友,胜天兄弟去当兵时可嘱咐我们了,帮着他照顾着嫂子。你小子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打到了门嫂子的身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小子要管不住自己身下那玩意儿,我们就帮你管管。”说着,那人一脚重重地踹在了谢保平下身那东西上,痛得他闷哼一声,差点要昏厥过去。
“甭跟他废话,”另外一人道:“给他点苦头吃吃就长记性了。”
随着这话音一落,谢保平感觉到了数不清的拳头和脚踢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身上。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感觉得到对方下手太狠。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朝谢保平袭来,他嘴里被塞着破布,喊不出声,只能发出无助的痛楚的呜咽。
好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对方终于停住了手。
“小子,今儿这事就当是给你一点教训,以后你要是再敢去招惹门嫂子,小心你的狗命!”
撂下这句狠话,那几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谢保平浑身又痛又酸,好不容易才挣脱开绑住手腕的绳子。
费劲地拉下头套,取出塞在嘴里的破布,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举目四望,发现自己身在后山的破庙里。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男人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高一脚矮一脚地往外走。
大过年的,家家都在团圆,唯独他被人扛到了这废弃的破庙里,被打得一身伤。
那一刻,男人悲从中来,腿一软,全身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伤,估计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幅样子回了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爹娘交代。
还要连累得家人担心,若他们问起此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索性一咬牙,一瘸一拐地往昭阳县城的方向走。
第244章 赌坊
昭阳县富庶,他也仅仅去过一两回,每次都能被县城的繁华闪花眼。
今个索性去城里逛一逛,就当是给自己过个好年。
半路,遇到有人赶着马车进城,他赶紧拦了车。
若换做平时,搭车是要钱的,但这新年大吉的,对方也没收他的钱。
就这么顺便把他载到了县城。
城里果然不同乡下,即便是过新年,这城里依然繁华未歇,一派热闹光景。
尤其是那些个开饭馆的,开赌坊的,开妓院的,更是歌舞升平,无限好风光。
谢保平一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到了城里,才感觉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狭隘。
窝在烟村那么个小破地方,简直就像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只有到了城里,他才好像发现了另外一个新奇的,美好的,更加辽阔的世界。
正在目不暇接,忽然有人拉他的胳膊:“这位大爷,要不要进我们赌坊玩玩?”
赌坊?谢保平心思一动。
今个进城,他兜里揣着昨夜爹发给他们两兄弟的过年零花,一家一两银子。
幸好刚才那些人只是想教训他,并没有搜他的身,否则这些钱都不保了。
还有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也都在他身上,加起来一共有一两三百来文钱,应该能进去赌几把了吧?
运气好的话,还能赢钱呢?
怀着这样的侥幸,他踏入了这家叫做常胜的赌坊。
虽然是过年,但赌坊照常营业,生意甚至比平时更好。
一进入赌坊,就好像世界给他开启了另一扇大门,这里跟外面完全不同。
里面人声鼎沸,嘈杂喧闹,中央的位置还有女子在弹唱跳舞,怎一个热闹二字了得。
赌坊最受欢迎的玩法就是最简单的赌大小,猜单双,谢保平也喜欢玩儿这个,刚一到赌桌前就一头扎了进去,抹胳膊掳袖子,眼盯着股子,一脸中邪的表情,简直一副利益熏心。
也是,来赌坊赌钱的人哪个不是一副利欲熏心的赌相?!
谢保平今儿运气不错,怀揣着几十个铜板来的,几圈猜单双下来,兜里已赢了好几百个子儿。
加上自己的本钱,现在他兜里差不多有二两银子了。
钱来得如此容易,男人兴奋地摩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场。
这时隔壁赌大小的桌子忽然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小。”
谢保平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在破庙里对他动手的几人之一。
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嗓门响起:“小。小。小。”
谢保平恍然,刚才打他的那几人,竟也来到了赌坊。
趁着那桌子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上,他悄悄地凑了过去。
顺着声音,终于发现了那伙人。
一共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此刻,他们围在一人的身边,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在那嚷嚷着“大”。
而他们簇拥着的那人,竟然是王癞子!
王癞子!怎么会是他?
谢保平不是个笨的,看到王癞子,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拨人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对他动手的。
一定是里长王友良!
早听说门氏跟他有一腿,一定是昨晚的事门氏告诉了王友良,所以王友良指使自己的堂弟王癞子找人揍了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谢保平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上前找王癞子质问,可腿才迈出一步,就顿住了。
且不说他不是王癞子的对手,就算王癞子承认了,他又能如何?
毕竟是他调戏了人门氏在先,到时候王癞子反咬一口,说他是替门氏打抱不平,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而暴露了自己夜入门氏家的事,破坏军婚,那可要是蹲大狱的。
想到这里,谢保平神色沮丧地耷拉下来了脑袋。
想走,可又不甘心,于是暗戳戳地躲在一旁,挤在人堆里,内心恶毒地诅咒王癞子输个底朝天。
王癞子今儿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也确实输了不少了。
自打在村里被谢悠然给打怕了之后,他便日日逗留在外,赌坊成了他最常来的地方。
但他手气太背,每每都输个精光。
前阵子发了笔小财,今个便想来赢回本,结果,还是输。
“小!小!小!”
输红了眼的王癞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赌坊里荷官手中的股筒子,双颊明显不正常的凹陷,伴着流个不停的汗珠显得有些骇人。
“大!大!我赌大。”
“对对!我也下大!”
“是啊,我也跟大!老虎今天手气太好了,我也跟了!”
“怎么可能!老虎这连赌了十几把,把把都赢!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偏偏赌小!”
“对!我看他运气早晚得用光,现在就差不多了,我也赌小!”
“小!小!”
“小!”
“好!开了!大!还是大!”
“哈哈哈!太好了,老虎,你又赢了,我跟得没错!”
“怎么可能!又是他赢!我就不信邪了!”
“老虎你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老千??!”
一局开过,赢家输家众说芸芸,王癞子却还是如刚才一般,通红的眼珠瞪得极大,紧紧盯着股筒子,始终不出声,只到了下注的时候才从干涸的嘴唇碰触一个字,“大”或“小”。
“小!”
王癞子又只吐出了一个字来。
哐当!
对面,被称作陈老虎的人一锭银子狠狠扔到了赌桌上,落到了“大”字上。
王癞子急得红眼了,他一连输了十三局,局局都输给了陈老虎。
他开始有些失控。
不信邪!怎生得这个陈老虎手气如此之旺?!
不信邪!就是不信邪!
王癞子也算是赌场老手,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一连赢了十几把的赌局,只是今天一连赢了十几把的人正在和自己赌而已。
“开了!大!又是大!”
又是一轮,又是陈老虎赢,还是开大!
王癞子又抹了把汗,满是横肉的脸依然油腻腻的全是汗水。
他身边那三个小弟也都不敢吭声了,只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的骰子。
只有谢保平,躲在人堆里暗戳戳地兴奋:输死你,输死你,输死你!
第245章 花楼
“陈老虎,这盘你赌大赌小?老子还就不信邪了,这运势全让你一个人一次占尽了去!”
王癞子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粒碎银来。
再看陈老虎面前的赢得银子已经不少,他一横胳膊推出一半,全部押在了“小”上。
其他人似乎有很多有些犹豫,今天陈老虎的势头太好,跟着他下注的人不想再下注,怕赢来的会赔进去,一直买小的人其实好几个早早收了手,现在只剩下几个人跟着下注,“大”“小”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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