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一怔,没想到皇上还记着这一茬,连忙笑着说,“不敢糊弄您,我是真不能下棋。”
皇帝蹙眉,“早先你一味退婚,凡事都做出不通无术的样子来,朕不知你能耐,太子能顺利平复西南,别人不知,朕晓得有你的功劳。如今你还说不能下棋?颜丫头,你是怕赢了朕,朕治罪于你不成?”
花颜无奈地笑着说,“不是,是真不能下棋。”话落,她琢磨着说,“琴棋书画上,我唯独书法拿得出手,太子殿下见了我的书法,是称赞不已的,皇上您身子不好,下棋费神,不如我就写两张字帖,给您品鉴一番?”
皇帝听闻云迟都夸赞,顿时将对弈之事丢在了一旁,立即说,“行,这个也好,那就这个。”话落,吩咐王公公,“快,给太子妃备笔墨纸砚。”
王公公连忙应了一声去了。
不多时,笔墨纸砚备好,摆上桌,王公公为花颜磨墨。
花颜伸手挽起袖子,站起身,走去了桌前。
皇帝注意到她手腕的手镯,惊讶地说,“颜丫头,你手腕的镯子,可有什么来头?”
花颜脚步一顿,动作一僵,随意地晃了晃手腕的镯子,不当回事儿地笑着说,“家传的物事儿。”
皇帝仔细打量了一眼,“这镯子是个好物事儿,难得一见,稀罕得很,是个传世的珍品。”
花颜笑着说,“的确是挺难得的。”
皇帝不再纠缠镯子,还是好奇她的字帖,催促,“快写吧!朕瞧瞧,何等的书法让朕的太子赞不绝口?当世名帖他都不稀罕的,别是他说好话为了哄你开心。”
花颜抿着嘴笑,想着云迟的确是个会哄人的,明明看着是性情温凉的那么一个人,偏偏哄起人来,令人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热情和满腔的心意。
想到云迟,她心中不由得暖了起来,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写了两张字帖。
两张不一样的字帖,一张是正楷,一张是草书。
写完后,她轻轻抬手挥干了墨,将字帖递给了早已按耐不住看过来的皇帝。
皇帝拿过字帖,眼睛一亮,连声大赞,“好好好!不愧是太子也称赞的书法,果然是……当世名帖也不及你这字帖,风骨天成。”
花颜笑着放下笔,“得您夸奖了!”
皇帝看着两张字帖,仔细地逐字品鉴了一番,爱不释手地说,“的确是好字。”话落,好奇地问花颜,“你这字,是如何练成的?”
花颜自然不能对皇帝说天生就会的话,笑着道,“自小陪我哥哥一起练的,他在病中时,每日无事儿,我多数时候陪着他,拘着性子,也就练成了。”
皇帝笑道,“原来如此,朕就说嘛,你这丫头是个好玩的性子,怎么会耐得住性子练成这么好的字帖,原来是你哥哥的功劳。”
花颜笑着点头。
皇帝精神大好,“这字帖,朕真应该叫那几个当世大儒来看看,免得他们眼高于顶,连朕求他们一幅字帖,都难得很。”
花颜重新坐下身,笑道,“这两张字帖就送给皇上了!”
皇帝不客气地点头,“自然要送给朕,朕要留着,好好品鉴。”话落,对花颜问,“你还会什么?有什么如这字帖一般的本事,也让朕再见识见识。”
花颜笑着说,“都不及这字帖精透。”
皇帝怀疑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外面有人禀告,“皇上,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来传话,说请太子妃早些过去宁和宫。”
皇帝闻言打住话,笑着道,“母后就是个急性子,这人才在朕这里坐多久?她就等不及了?”话落,拿着字帖对花颜说,“罢了,太后早就想与你好好说说话了,你快去吧!”
花颜点头,笑着站起身,王公公连忙打开门,她走出了帝正殿。
周嬷嬷撑着伞等在外面,见花颜出来,连忙见礼,“太子妃!”
花颜打开青竹伞,罩住自己,笑着对周嬷嬷点头,“辛苦嬷嬷跑一趟了,我本是拜见完了皇上,也要去宁和宫拜见太后的。”
周嬷嬷眉眼笑开,“太后听闻您进京,欢喜得很。”
花颜浅笑,“走吧!”
周嬷嬷连连点头,头前带路,走了几步后,回头瞅花颜,花颜撑着伞,由小忠子和采青陪着,缓步走着,举步如莲,清雅素淡,在烟雨中,人儿如画一般美好。她回转过头,想着太子妃真是一个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舒服至极的人。
来宁和宫的路上,途经凤凰殿,花颜停住脚步,偏头瞅向凤凰殿。
小忠子连忙开口,“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生前的居所,自从皇后娘娘薨了之后,皇上再没立后,这凤凰殿便一直空置着,有十五年了。”
花颜点头,收回视线。
一路来到宁和宫,门口有宫女太监齐齐见礼,甚是恭敬,“太子妃!”
花颜笑着点点头,宫里奴才们的态度代表了太后的态度,可见她送的那两瓶驻容丹真是对太后有效。
周嬷嬷挑开珠帘,花颜将伞递给采青,抬步迈进了门槛。
太后倚靠在榻上,什么也不曾做,显然是在专程等她。
花颜瞅了太后一眼,似的确是驻容丹有效,太后看起来年轻了些,精神劲儿也很好,她浅笑着福礼,“太后万安!”
太后自从花颜迈进门槛,眼睛就不错眼珠地看着她,见她弯身福礼,姿态标准,丝毫不落于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倒是愣了愣。
周嬷嬷见太后看着花颜发愣,连忙提醒,“太后!”
太后醒过神,轻咳了一声,摆手说,“免礼吧!几个月不见,哀家乍然看到你,竟有些认不出了。”
花颜直起身,笑着说,“数月前是我不对,闹腾了些,惊到了您,太后见谅。”
太后想起数月前她前往东宫,她跳高阁,将她吓得惊厥了过去,一时又心有余悸,欷歔地说,“你可真是个胆子大的,那时的确将哀家吓死了。”
花颜抿着嘴笑。
太后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儿了,就不必再提了。”话落,对她招手,“来,你过来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第八十八章 (二更)
花颜笑着坐去了太后身边的榻上。
周嬷嬷连忙吩咐人沏最好的清茶,放在了花颜面前。
花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着说,“这是今年产自云雾山的新茶,一共也没收几盒。”
周嬷嬷笑着接过话,“这还是太子殿下从临安回京时带回来的,太后说喝了一辈子的茶,原来竟不知临安的清茶最是好喝。”
太后笑着点头,“可不是嘛。”
花颜抿着嘴笑,“云雾山常年雾气缭绕,山茶自长出到发芽再到开花,都会每日经过雾气洗礼,天然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与别的茶不同。不过产量极少,茶也比寻常茶难采。”
太后连声说,“怪不得了,这茶喝着入口绵香,回味无穷,真是好喝。”
花颜笑着道,“您喜欢喝,以后每年我都让你送您些。”
太后笑着转向她,看了她片刻,见花颜嘴角含笑,容色明明极盛,却不刺目逼人,淡雅至极,姿态不甚端庄,但让人看着闲适舒服,她点点头,“好,你送的驻容丹也极好,我都生出黑发了。”
花颜笑着道,“回头我再从天不绝那里讨些给您。”
太后目光又暖了暖,伸手拉过她的手,慈和地说,“以前是哀家对你有些偏见,你也别怪哀家,哀家自小就心疼太子,皇宫早薨,哀家对太子身上,可谓是含辛茹苦,怕他长歪了,又怕他太淡薄,这些年,生怕深了,又生怕浅了。如今他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哀家又怕他娶个不像样子的太子妃误了他。”
花颜暗叹,她就是那个不像样子的太子妃了,她笑着说,“我以前确实有些不知事儿,以后定万事稳妥些,不给太子殿下生出麻烦来。”
太后面上现出明显的笑容,整个人也温暖起来,伸手拍拍她的手,“哀家老了,目光短浅了,其实哀家该相信太子,他选的人儿,一定合他脾性,极好的。也是哀家眼拙了,未曾好好了解你,便胡乱地闹了一通,也是给太子添了麻烦了。”
花颜没想到太后这般直接地与她说出这番话来,她浅浅地笑着说,“太子未曾怪我,也未曾怪您。”
太后听了这话大乐起来,“你这孩子,也是个会逗趣的,是是,我是他皇祖母,你是他千方百计要求娶的太子妃,除了皇上,如今最近他的人,就是你我了。他即便怪,也没法子不是?”
花颜也大乐,“正是呢。”
周嬷嬷等侍候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一番说笑,气氛更融洽了些。
太后与花颜又说了半晌闲话,太后问了临安地貌,又问了花家长辈一众人等,然后又说起了西南境地之事,这一聊,半日就过去了。
花颜捡能说的说了,说起西南境地时,每一句都称赞太子英明,手段厉害,如何收服了西南,让一众官员服服帖帖的,将太后听的心花怒放。
花颜知道她最喜欢听这个,教导云迟如此有本事,也有她的功劳,为之骄傲。
花颜若是当真哄起人来,是极会哄人的,话语说出来,会让人通体舒畅,不止太后眉开眼笑,就是宁和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们也都人人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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