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
王香芹也看到朱母了,临时改了方向,冲到她跟前道:“有人想来我 猪舍里做事儿,我说我做不了主,全听娘的。娘,你……”自求多福吧。
最后那句话,王香芹还是没说出口,可朱母又不傻,看她面上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骂一句村里人都傻,还说她王香芹是个好哄骗的,不知道她内里有多精。
不过话说回来,朱四郎到底是怎么哄的她?
眼睁睁的看着王香芹又往猪舍去了,朱母不由自主的看向东屋那头。因为东屋是背风的,加上今个儿天气是真的好,两扇窗户都是大开的,从外头就能看到里面正在用功背诵的朱四郎,以及比朱四郎还要生不如死的朱六郎。
哥俩正跟演讲稿做着殊死搏斗,冷不丁的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眼神,当下有志一同的抬头看去……
“背稿子!!”朱母一声吼,不单吓到了哥俩,还将结伴过来占便宜的妇人们吓了个够呛。
那几个妇人中,有两个跟朱母有亲戚关系,另外几人也不能说是单纯的村民,总之都是带了点儿交情的。想也是,要是全然没有半分关系,人家也不能冲在第一线讨便宜占。然而,她们还没想好要怎么在朱母手上讨便宜,就被朱母那一声吼,吓得双腿打哆嗦。
没办法,朱母那一嗓子确实有些吓人,关键是太突然了,毫无预兆。
此时,朱母也瞧见那些人了,得了王香芹的提前支会,她自然知道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她并不在意,猪舍缺人手是事实,不单是猪舍缺人手,稍后还要再建几排猪舍,缺的人手那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
只见朱母冲着那几人招了招手,也没在院坝上说,而是带着她们进了堂屋,又从灶屋里拿了大铜茶壶,用粗瓷大碗给她们倒茶喝。
那几人都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哪怕只是最普通的粗茶,也都是感激的接了过来,还让朱母别忙活了,都不是外人。
朱母一面给人倒热茶,一面笑得灿烂无比,就好似这些人真就不是外人似的。等每人跟前都有一碗茶后,她才笑着道出了来意:“你们说巧不巧,我这儿还真就有事儿找人帮忙,你们就赶巧过来了。这是约好了一起来的?”
“不不,就是赶巧了。”
“哟,那还真是够凑巧的。”朱母也不在乎这话是不是真的,依旧笑容满面的说下去,“我啊,这两天就琢磨着,这阵子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没个叫人乐呵的事儿,就想着是不是趁着眼下春耕快结束了,托人给我家六郎说个亲。”
正捧着茶碗的几个妇人瞬间僵硬了,偏生朱母还没给她们插嘴的机会,仍旧径自往下说着。
“我家六郎年岁也不小了,早先不过是因为他在镇上的学塾念书,加上他头上还有俩哥哥没成亲,所以一直不慌不忙的。可眼下,四郎和五郎都成亲了,我家六个儿子,独独剩下他一个光棍。虽说亲事这事儿是不能太着急,可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完全撂开手不管吧?”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开口道:“六、六郎年岁还真不大。”
“那也不算小了,他今年都十八了。”朱母皱了皱眉头,“大郎十五就开始说亲了,十六就成亲了,十七就生下了猪毛。”
“这不是刚过年嘛,也不着急……幺儿嘛,谁家的幺儿都是最晚的成亲的,再说这事儿真的急不得。”
朱母狐疑的看了她们几眼,提及六郎的亲事,的确是她临时起意的。因为猪舍缺人手一事,她还没想好请哪房帮忙,所以才临时拿这事儿充数。可充数归充数,六郎的亲事也确实是她的心病,原先是说不急不急,可事实上她从去年春耕后就开始给六郎寻摸亲事了,一直就没找到中意的。眼下,又一年过去了,她就算再淡定,这事儿也是必须提上议程了。
可这些人,看着竟不像是推脱,而是真的不愿意沾手。
咋回事儿啊?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家里还有点儿活计没做完。回头得空了我再过来好了。”就有人忍不住想逃离朱母那审视的目光,急急的寻了借口就开溜。
一有人开了头,其余几人纷纷跟上。
不过才短短一会儿工夫,这些人比来时更着急的开溜了。徒留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朱母在原地。
啥意思呢?去年不还急吼吼的介绍自家闺女、侄女给她?这才过去了多久,一晃眼工夫全他娘的变了?
这是说她家六郎要砸手上了???
“朱六郎!!你给老娘过来!!你说,你最近干了啥事儿?!!”
第072章
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听到亲娘在院坝上那声大吼,人在屋里朱六郎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紧赶两步从里头出来,一见着人就叫冤枉。
可朱母哪里会听他解释, 回忆着去年间, 虽说弄到最后亲事是没定下来, 可那不是被温氏给气着了, 想挑个好吗?尤其是去年秋收后, 他们老朱家分了家,那阵子别说村里人了, 还有那外村, 打着各种旗号来他们家凑热闹,就算人家没明说,可特地赶来他们家闲聊到底是啥个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吗?
朱母一脸严肃上下打量着朱六郎, 那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把六郎吓得直愣神不说, 还愣是在冬日里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你说你啥都没干?那既然你啥都没干,她们咋会变脸变得那么快?”
“我不知道啊!娘你要相信我, 我这不是从去年腊月里, 就被四嫂逼着写那个什么演讲稿。等好不容易稿子写完了, 又得教四哥背诵……后面就更不用说了, 我见天不着家, 你说我能干点啥?”
人潜力是无穷, 在这危机时刻,就连一贯不善言辞六郎都被逼得开口替自己解释,由此可见朱母把孩子给逼成啥样儿了。
讲道理,朱母是信他,可这事儿还是说不通。
“四郎!”
既然事情说不通,那就得仔细查明才对,朱母很快就将矛头对准了朱四郎,可四郎又能怎么办呢?他就想好好背个稿子咋就那么难呢?
从俩儿子身上都没能得到消息,朱母只犹豫了片刻,就放弃了跟王香芹打听消息想法。她是觉得吧,甭管外头人是咋说,可就她看来,王香芹哪里是满心满眼都是朱四郎,这是多说了两个字呢,因为王香芹分明心里眼里装都是猪!
“你俩待家里别出去,我去长房那头打听打听。”
朱母所说长房那肯定不是温氏,而是朱母本人大嫂,也就是朱家大伯娘。
她是怎么跟人家打听暂时不得而知,只说她离开了家后,朱四郎继续埋头苦苦背诵,而六郎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他娘方才那反应弄得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要凉。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直觉是格外灵验,尤其还是事关切身利益时候。朱母其实也没去多久,毕竟她是揣着事儿去,又不是真跟人闲聊打发时间,加上她同朱家大伯娘关系亲近得很,都省略了客套时间,没多会儿工夫就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打听清楚后,朱母一脸失魂落魄回了家。
彼时,已是临近晌午时分。王香芹最近太忙了,加上她半上午时候去了一趟宁氏那院儿,多少还是耽搁了点儿事情。也因此,及至朱母回到家又做好了饭菜,她才堪堪踩着点回来。这要是换做别家,当婆婆一准儿骂儿媳惫懒了,哪儿有婆婆做好饭菜端上桌了,当媳妇才过来?不过,朱母还真没那个心思,事实上自打她从外头回来后,就是一副大脑放空模样。
“娘……娘你怎么了?”从王香芹这个角度上看过去,只见朱母两眼直勾勾看着朱六郎,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从表情到眼神里全透着一股子不敢置信,好 像受了什么巨大刺激。
再看朱六郎,这孩子已经完完全全被吓傻了,没敢吭声不说,这会儿明明饭菜都已经上桌了,他也只是缩头缩脑坐在凳子上,完全不敢动弹。
朱父和朱四郎也意识到了什么,可父子俩都不敢在这档口撩虎须,直到王香芹开了口,他们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再之后,朱母终是开了口,很快就让其他人明白,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一点儿了。
“什么?娘你是说,外头都在传四郎他……呃,就算他得利了,跟六郎又有什么关系呢?娘你大可以直接告诉那些人,说六郎娶媳妇以后就会分家单过?我不是想赶他走,只是觉得还是娶媳妇这事儿比较重要。”
“我说了啊!”朱母太难受了,哪怕早些年,家里不宽裕还要供个读书人时,她也没有这般心累过,“你大伯娘跟我说,还不单是四郎这事儿让大家伙儿改了想法,还有六郎念书那事儿。”
在朱母解释下,王香芹等人终于明白了这几日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明白归明白,王香芹还是觉得这世界有点儿魔幻了。
原来,早些年村里人就对老朱家有些看法了,原因就在于老朱家供了个读书人。
这年头,读书人尊重就不必多说了,可有时候地位越高反而越容易引起旁人不满。尤其在外人看来,朱六郎跟他几个哥哥都长得很像,人高马大,又憨头憨脑,怎么看都不像是读书料。而事实证明,他也确实不擅长读书,读了那么多年就不说出人头地了,那是连童生都费劲巴拉才勉勉强强过了最低线。这种情况,想要获取别人尊重太难了,人家只会觉得,朱六郎就是命好,仗着是家中小儿子受宠才得以求学,换成自己绝对比他更能耐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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