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询问过柴哲威,此处可供士兵操练,也是圣人接受百官和他国使臣朝贺之地。
皇城正中间为朱雀门,向南与他们此刻所站立的明德门相连,便为朱雀大街。朱雀大街约有一百五十多米宽,将全城分为东西两部。
此外,城内有纵横交错的东西、南北大街,将全城分为一百零八个坊里。每个坊里的四周,都建了高高的土墙,只设四条门,与其他坊市隔绝。
譬如霍国公府,便在离皇城边上的崇仁坊。
宵禁时,坊里可以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一整夜,坊门却要关闭,禁止任何人再出入坊里。
士兵会在坊与坊之间的街道巡逻,若是发现有人游荡,便可捉拿关押,以便保证长安城的治安。
可惜了,这样雄伟的城市,毁于战乱。想当初,她去长安古迹直播时,那里很多都已经变成了断瓦残桓,令人唏嘘不已。
“阿姐,你在想甚?”李承乾转头,看到云笙若有所思,感慨万千的样子,不由地开口询问。
云笙回神,道:“我只是在想,建起这般雄伟壮阔的城池,定然十分不易。这建城的人,着实令人钦佩。”
李承乾闻言,与有荣焉,自豪道:“这是自然,前朝暴虐,生灵涂炭。大父仁德爱民,还能扩建这长安城,自然是令人敬佩。”
长安城是以隋朝都城大兴城为基础扩建的,李承乾这么说也没问题。但云笙当初所说的建城之人,并非指当权者,而是指普通百姓。
听到李承乾的话,她也只是笑笑,道:“殿下说的是。”
魏征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对李承乾道:“太子殿下,咱们先下去吧。”
李承乾自知今日之事十分出格,该适可而止才好,便恋恋不舍地应了声。
从城门上下来后,地上又跪了一地的人:“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云笙扫了一眼,发现在地上追着李承乾来的金吾卫和在霍国公府参加宴席的大佬们都到了。
李承乾又成了之前那肃着脸的小老头模样,叫了一声起,便有宦人上前,挤开云笙,簇拥着他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他斥责了那些宦人,挥开他们,然后转头看向云笙:“阿姐,你不一起走吗?”
魏征大佬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情景中,闻言瞥了她一眼。
云笙只好朝各位大佬行了一礼,快步走到李承乾身边。
回到霍国公府后,宴席仍在继续。其他坊里的百姓得知流水宴之事后,纷纷赶到崇仁坊,去国公府领那些新鲜的吃食。
一直到送走了太子殿下,霍国公才松了一口气,将云笙又叫到了潜鹤厅的偏殿。他看着云笙,气不打一处来:“你简直太胆大妄为!殿下若有损伤,便是有十个云笙,都不够死的。”
云笙笑嘻嘻道歉:“是是是,是我太鲁莽了,我认错,我认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还请霍国公消消气。”
柴绍知她是胸有沟壑之人,不会这般随意胡闹,便道:“此番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云笙不好同他说,当时她只是想到李承乾的结局,心有不忍一时应下了,只能笑笑道:“圣人是从战火中打的天下,武艺高超,英勇无畏,他的儿子又岂是那种一点磕磕碰碰都受不得的人?太子殿下有乃父之风,圣人只会更加高兴。”
“强词夺理,”柴绍见云笙并没有说出理由,便知道她是不愿意说了,只能生气道:“你虽年幼,但也是为人师表的人,我不在小辈面前罚你。今日起一直到圣人召你入宫为止,不许你随意外出,留在府里好好反省反省。”
好不容易来到长安了,却不能见见长安盛况,那多亏啊。这样的事情,便是她答应了,直播间的粉丝也不答应啊。
云笙觑了霍国公一眼,见他还在生气,便只能暂时应下。
拜师典礼后第二天,云笙刚教授完课程,洗漱完毕,侍女便来传话说:“三娘,二郎来看你了。”
二郎便是霍国公的小儿子柴令武。
说起来,云笙与柴令武并不相熟。她来到霍国公府,每次见到他时,他也不过对她点点头罢了,今日不知出了何事,他竟会亲自上门拜访。
得到云笙首肯后,侍女便将柴令武迎入云锦苑。
云笙向来不爱跪坐,也不愿约束自己,便如往常一般慵懒侧坐着。
霍国公的儿子,先不说叛逆不叛逆,修养是十分好的。柴令武见了她这模样,也恍若未见,只是镇定地执小辈之礼向她问好,其余一句也未多说。
“昨日见到三娘带着殿下在天上飞行,某真是大开眼界。坊里已经出现了许多诗文,都是夸赞三娘仙姿的,三娘可要看看?”
“哦?”大唐果然是诗文灿烂的时代,仅仅一日,便有人因她作诗了?云笙十分好奇,便道:“那便麻烦二郎了。”
侍女捧着一叠手稿进来,轻声放在桌上后又悄然退下。
“煦风天晴碧,白鹤展翅游。长安繁华里,似有仙人来。”
“飘飘渺渺乘风起,扶摇轻舞飞长安。明德门上远眺望,仙人怀里裹金龙。”
……
这些诗词,有简单的,也有辞藻华丽的,但无一不在称赞当日的奇景。云笙自己不擅长作诗,但看到有这许多人称赞,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她笑问:“我这乡下来的野丫头,竟也有才子作诗夸奖。二郎,不知这些是否能赠与我?”
柴令武笑道:“这些是某让人收集后抄写的。三娘若是感兴趣,去慈恩寺看一看倒也好。那些文人的诗词,多是提在慈恩寺上的墙上。”
云笙笑了笑,只是道谢,却没有应下这件事。好歹她也该给柴绍留点面子,便是想要偷偷溜出去玩,也要等过两日再说。
柴令武见云笙不应,便将此事揭过不提,又说道另外一事:“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请三娘相助。”
云笙道:“请说便是。”
柴令武眉头微簇,道:“大兄能拜三娘这样的高人为师,某也实在是为大兄高兴。自大兄归家这几日来看,竟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与阿耶之间,也不似往常一般剑拔弩张,这都有赖于三娘的教导。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
柴哲威咬咬牙,道:“在这长安城里,大兄也有些只爱走鸡逗狗的狐朋狗友。大兄一回来,他们便撺掇着他去平康坊,大兄似乎也答应了。不瞒三娘,我阿耶同阿娘感情甚笃,因阿娘讨厌平康坊之流,阿耶便也看不上那里。往日大兄在那里流连不返,阿耶都会大发雷霆,父子间争锋相对。故听说此事后,某心里十分着急。”
“三娘是大兄的师父,大兄对三娘,十分敬重,不知三娘,可否出面劝劝大兄?”
平康坊?大唐有名的红灯区?
柴哲威那小子才几岁,这是找揍呢####文中出现的诗句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的,没有考虑押韵不押韵,大家凑合着看,催眠一下自己,假装诗句很好吧,哈哈
第111章 、平康坊记(四)
待柴令武走后,门口出现了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孩儿。
云笙对他们招了招手,道:“阿筎,阿筑,进来。”
云筎云筑闻言,踩着布袜小跑到云笙身边,腻在她的怀里:“阿姐,今日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云笙摸了摸云茹的头发道:“今日你们帮阿姐一个忙,阿姐便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云筑问道:“阿姐要我作甚?”
云笙靠近两个挨在一起的脑袋,在他们耳边轻语起来。
—
云锦苑主院的东窗微微打开,一队婢女缓缓走过院子里的小路时,只见一抹浅蓝色忽地飘过,飞过高墙,落了下去。
稳稳落地后,云笙又施展凌波微步,朝柴哲威的朝晖苑赶去。
黄昏时,坊外街鼓逐渐响起,分五波击鼓八百下后,坊门就要关闭。坊门一关,柴哲威无论是从崇仁坊到平康坊,还是想从平康坊回崇仁坊,都再无半分可能。
她已遣人向守门的侍卫问过,今日柴哲威并未出门。
既如此,她便去他的院子里等他好了。
避开院子里的婢女和健仆,她侧耳听了一会儿,闪身进了朝晖苑的书房。从窗口跳进房间时,她听到柴哲威在和侍从道:“你去给杜荷送个口信,说我一会儿过去便是。”
侍从应诺离开。
云笙靠坐在窗边的榻子上,拿起桌上的美人团扇,转着扇柄瞧了瞧,随后勾起了唇角,慢悠悠地扇着扇子,曼声问道:“这杜荷,不知是哪里的姑娘啊。”
“谁!”柴哲威猛地转身,拍掌一挥,掌风迅速飞至云笙身上。直至看到是她,他才睁大了眼,惊呼道:“师父,危险!”
云笙微微一笑,拿着扇子对掌风轻轻一扇,柴哲威拍出的掌风便消灭无形了。
她又拿着扇子扇了扇,道:“这功夫还不到家呢,又想去哪里逍遥?”
门外传来健仆的声音:“世子,发生了何事?”
柴哲威松了一口气,道:“无事,你们退下。”
“是。”
柴哲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笙旁边,在她榻子边坐下,抱怨道:“师父有事寻弟子,派人来叫一声便是,这般神出鬼没的,万一弟子误伤了你该如何?”边说边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大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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