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宫宣你前来,是为了那日占卜之事。”顿了顿,刘惠妃满意的看了看染好的指甲,笑道,“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那日,你占卜出了什么。”
在这深宫里,没有人,比刘惠妃更了解李后,更懂李后了。
从还在家中当闺秀时,两人就已经势同水火,争相比较到嫁给同一个男子后,越发不可收拾。
李后率先怀上了皇子,因此稳坐皇后宝座,而她也因慢了一步,从此与那宝座无缘。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斗了大半辈子。
那日,起初她也是头一个怀疑李后干的,可当院正和统领出现后,一切太过顺利和巧合,加之皇后眼里那实打实的气恼和震惊,更是让她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假设真的不是李后做的,那这个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刘惠妃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害怕,对方在暗,她在明,且不知不觉得被对方利用了一番,彻底扳倒了李后。
如此厉害的敌人,若不知是谁,那便是一把嗜血的长剑,抵在她的脖颈上,说不定哪天,就稀里糊涂的没了。
司嗔嗔心下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微臣不明白惠妃娘娘的意思,那日,微臣确实是占卜出凶手就在房内,但微臣才疏学浅,根本占卜不出是何人所为。”
刘惠妃半信半疑的观察着司嗔嗔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虽本宫与皇后不合,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是在的,这几日夜夜梦回,皇后和本宫诉说冤枉,这才多此一问。”
拿鬼神之说吓唬她?
司嗔嗔心下无语,面无表情道,“惠妃娘娘心地善良,把世人都看的太过善良,可惜微臣能力有限,实在占卜不出什么结果,况且当日院正和禁卫军统领都指正了废后,想来凶手便是废后无疑了。”
“是吗?”刘惠妃深深地望着司嗔嗔,恨不能拆开她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刘惠妃正想开口,司嗔嗔却已经吃撑不住,晕了过去。
刘惠妃不由得大怒,不想回答她竟装晕?
“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
十杖下去了,司嗔嗔依然一声不哼,脸色白的惊人。
刘惠妃蹙眉,心中暗喊不妙。
想不到这司池迟,竟是真晕过去。
正思索如何处理时,温启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待看到那一动不动的司嗔嗔时,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汁来。
刘惠妃讪讪的看了眼温启华,尴尬道,“一场误会罢了。”
温启华冷冷的看了一眼刘惠妃,打横抱起司嗔嗔,运起轻功赶回了温府。
司嗔嗔这一晕便是三日三夜。
这三日,朝堂变了又变。
先是不知怎的传出了刘惠妃质疑当日张贵妃早产的事,然后又传出了刘惠妃滥用私刑,重责朝廷官员,把人给生生打个半死过去了。
据说若不是温丞相偶然经过,恐怕就得打死了。
武帝勃然大怒,将刘惠妃打入冷宫后,准许了司嗔嗔七日养病,却不料,这司嗔嗔直接就晕了三日三夜未醒,想问点什么都问不出来。
恼的武帝恨不得把锦绣宫都给拆了。
温启华衣不解带,照顾了司嗔嗔足足三日,在听到府医说已无大碍时,这才疲倦的将司嗔嗔送回司家,沉默离去。
关于张贵妃的事,他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她也是运道不好,硬是被卷了进去。
想到武帝的性子,温启华冷冷的凝住嘴角。
御书房内,长年累月的燃着龙涎香,深入骨髓的威严让人莫名生畏。
武帝若有所思的望着进来后安静的喝茶,半个字都不言的温启华。
“说吧,何事?”
顿了顿,想起自己批了司嗔嗔七天假,莫不是作为对头的温启华因此不满了?
想到这,武帝率先道,“司池迟虽只是个九品,但好歹是文官,此番是他倒了霉,若是朕不批假休养,他也没办法上朝。”
温启华闻言,淡淡一笑道,“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是来告诉皇上一件事。”
“哦?何事?”武帝放下笔,颇感兴趣的反问道。
温启华不言,上前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后,行礼告退。
武帝的目光在轻轻碰到纸条后,便再也挪不开。
期初的清淡也变成了凝重,最终又松散开来,纸条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后,武帝的眉间平坦下来。
“钦天监监正一直想告老还乡,如今两鬓发白,朕也不能强人所难才是。”
武帝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第二次早朝时,钦天监监正一如既往的请求告老还乡,而武帝,却是出人意料的同意了,还同时升了司嗔嗔的官儿。
如今,司嗔嗔已经是八品芝麻官了。
虽然是接替了老监正的位置,但好歹算是钦天监部门里最大的官了。
第516章 走私
温启华见司嗔嗔不理会自己,把自己当空气一般,不由得暗怒。
“司大人真是越发俗气了,左右不过是些黄白之物。”
司嗔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本官自然是俗气的,比不得温丞相风光霁月。”
“司嗔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从今日起,每日再加三倍利息。”温启华讥笑的看着司嗔嗔,他就不信了,他治不住她。
司嗔嗔猛地转过身,气急败坏的指着温启华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温家家大业大,何苦跟我一个九品小官过不去。”
“脸皮值钱吗。”温启华一语双关,黑的不见底的眼睛里,盛满了司嗔嗔的倒映。
“……”
房内陷入僵局,虽司嗔嗔梗着脖子不理会温启华的攻击,但终归败局已定。
一阵桃花香袭来,外头传来了闵笙聒噪的嗓音,“嗔嗔,我踏着七彩祥云来看你了。”
“……厚颜无耻!”温启华见司嗔嗔脸上一闪而过的愉悦,怒极,却又不能如何,只得愤然离去。
司嗔嗔莫名其妙,不知为何,总觉得温启华这句是骂自己。
闵笙大喇喇的推开门,一双桃花眼仿佛能流出风流来,“据说你病了三日,起初我是不信的,如今看来,倒是因祸得福了。”
“三千两金子封口费,武帝倒是看得开。”司嗔嗔摸了摸脖颈,眯起眼喃喃。
闵笙打横抱起司嗔嗔,放回床上,像个老嬷嬷似得叨叨,“你若是继续这样折腾自己,你哥还没举事呢,你就不行了。”
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房间,不着痕迹道,“他来过了。”
“嗯,又加了我三倍利息。”司嗔嗔有些疲倦,眼下一日难熬过一日。
闵笙替司嗔嗔盖被子的手微微一滞,“你…还未告诉他真相?”
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温启华心下一顿,果然,司嗔嗔定是有什么原因,才突然和他和离,他查了一年半都没查到,这闵笙,倒是什么都知道!
“你真是越发像个老嬷嬷了,操心个没完。”司嗔嗔避开话题,不欲多言。
暗处的温启华默默咬牙,该死,竟没说。
再看那闵笙,堂而皇之的照顾司嗔嗔这个蠢女人,真是用心险恶,明明就是想趁虚而入,非要装什么风度翩翩的君子。
温启华沉下脸,司嗔嗔这个女人极蠢,还迟钝,若是让闵笙真的这样和她相处下去,以司嗔嗔那少的可怜的脑汁,定拒绝不了。
想到这,温启华离开了司家,直奔皇宫御书房。
察觉到温启华的离开,房里的闵笙敛下眼底的异样,他只能帮他到这里了,谁知司嗔嗔竟然没有顺着话说下去。
到底,还是温启华和她,没有缘分罢。
想到这,闵笙又高兴起来。
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想帮他。
如果两人没有缘分,那他,也算是有机会。
武帝捏着手里的奏折,阴沉的脸已持续有半个时辰之久。
李公公屏息凝气,动也不敢乱动。
温启华进来后,目光轻轻落在李公公身上一瞬,便移到了武帝手中的奏折上。
“微臣不请自来,还请皇上恕罪。”
武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压下怒意道,“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皇上分忧解难而来。”温启华语气平静,让人摸不清想法。
武帝闻言,诧异的看向温启华,“哦?”
“江南的走私案,想必皇上困扰许久,说来惭愧,温家在江南,倒是能插手一二,微臣愿领下这无人敢领的差事,连根拔起,为皇上分忧。”温启华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武帝的眸子深了又深,越发的坚定想把九公主赐婚给温启华的想法。
九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自当是要给她谋个幸福美满的归宿,放眼朝堂,只有温启华最合意,且不说温家背后的财力和势力,光是温启华本人,就值得他最宠爱的女儿下嫁。
江南走私案,已是块老钉子,派去多少能臣,都治标不治本,如今整个朝堂,已没有人敢接手。
温启华左右不过上任一些时日,就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使温家在江南举足轻重,但隐居的百年世家少说也有数十个,温启华这般信誓旦旦,也不知是有几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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