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面对的阻力很大,第二天阻力不小……一个礼拜后,也不知是谁传出两个老板娘有意在厂里选亲信的消息,众人的态度猛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讨好有之,奉承有之,观望有之,明面上不屑一顾的,却再也没有了。
杨天乐身为一厂之长,突然被女人们架空了权力,心里的不是滋味几乎要溢出了嘴巴。幸亏小晴劝他,“工厂都是姓马姓赵的,你就是纯粹一打工的,和老板娘争什么权力?我看你这几年高枕无忧的日子过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了。”
杨天乐不服气地道:“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几天之内就打破了我辛苦那么多天的成果。挑战我一厂之长的权威,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工人面前树立威信?三哥和超哥就凭女人的枕头风,就要把我架空起来,我这心里实在迈不过这道坎儿。”
“知道你兢兢业业!你把心态放好些,你是三哥一手带出来的厂长,他不可能自己否定自己的。老板有什么安排,我们拿工资的照做就成,何必争那点权柄!”
杨天乐自问这些年对马赵一点私心都没有,结果人家一上来就全盘否定他的劳动成果,这种难受不亚于自己的孩子被人嫌弃一般。
如果,要是,或者自己有话语权就好了!
工资挣得再多,到头来还不是一打工的,还不如外头包子店的老板来得自在呢。
要不,自己独立出去,自己搞个厂子吧?凭他的能力,有什么搞不来!来请他当厂长的老板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他统统看不上,如果自己有能力,那就自己当老板好了,干嘛还要帮人家打工赚钱?
已经在脑中有小半年时间的念头,随着两个老板娘的胡作非为,又一次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阿芳看着整洁一新,能达到5S管理水平了,心里才算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刘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咱们越权处理工厂内务,有个人的情绪务必得立刻前去安抚。”
阿芳一笑,和杨天乐共事几年,她如何不晓得他的个性。
“杨厂长心思多了些,但人真的很好。走吧,我们去找他!”
杨天乐点点头,对刘娟和阿芳的解释不以为然,话说得再好听,实际上她们确实侵犯了他的权力,他就有必要不快。
刘娟将白金公司即将过来考察工厂须得按国际标准整顿一番的言语重新说了一遍。
杨天乐听了不以为然,他心中只要被侵权的愤懑,并没有觉得什么国际标准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说话解释的这个人是刘娟,他必须得给她面子。
刘娟一哂,转而道:“杨厂长,不管我们厂和新加坡那边最终能不能建立合作关系,对马赵的体质改革势在必行,产销分离不日将提上日程。我们有意让你在生产环节担任重要职务,希望你对这次接待外宾的活动引起足够重视。”
杨天乐心中一惊,忙道:“产销分离?什么叫产销分离?又为何要分离?”
“也是我们行程太紧,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个消息。去年我们就有意将马赵的生产环节独立出来,或者专门成立一个加工厂,销售再成立一个公司,以产品为纽带,相互依托又互不干涉内务。这次如果和白金公司能顺利合作,到时势必会对工厂有一个起底性的改革。马赵将成为国内顶级纸品公司,而你这个厂长,也前途不可限量呐!”
杨天乐又道:“白金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大家这般看重?”
阿芳比较认可杨天乐这个人的能力,是以愿意和他详说,“白金公司是新加坡同类企业的领头羊,含有美资的成分,可以说目前居于世界领先地位。具体这么说吧,他们工厂光生产工人就有三千多人,其他比如科研销售人员也有几百。”
规模是马赵的一二十倍啊。杨天乐惊讶之余又有些担心地道:“人家那么先进,能看得上咱们这个小厂吗?到时候便宜其他厂咋办?”
管他外资不外资,杨天乐对产销分离四个字却听得心脏砰砰直跳,生产线独立出来,那他这个厂长不就可能成为老板了吗?
刘娟一笑,“怕什么,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做什么生意?”
杨天乐浮躁的心理被两个老板娘合力安慰到了,既然马赵有那么大的发展潜力,那他走什么走,还是留下来安安心心地干吧,说不准某一日他就是工厂的有话语权的老板了呢。
赵仁虎听完刘娟的话,不禁摇了摇头,杨天乐到底年轻,遇事就显得不沉稳了些。
赵仁虎迅速定下了基调,“可以重用天乐,不过需要好生地打磨他几年,不能像我们之前想的那般,直接让他当工厂的主人。”
就算以现在杨天乐的身家,拿得下两条生产线,可时移世易,现在马赵要和白金公司合作,就不能以之前的小厂来定位自己。以小厂标准来推行的计划,该推翻的那就该推翻。
第两百八十二章 教妻
闻言,刘娟多少有点尴尬地道:“我看杨天乐这些天脸色很不好,有点想大动肝火的意思,为了安抚他,我就把之前的计划告诉了他。”
赵仁虎一笑,揽住刘娟的腰,“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是为了保住你老板娘的颜面,继续之前的计划,还是为了公司的发展,驳回你说过的话?”
刘娟面子感十足,很想说继续的话,可和与那么大的公司合作相比,不过几句言语,真依照了,那就委实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但让她亲口承认是自己最快,无论如何刘娟都办不到。
刘娟只好保持沉默。
赵仁虎照着纠结的老婆的嫩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呀,还没摆脱之前的考虑问题的模式,还把自己放在和员工同起同坐的位置上。”
刘娟不服气地道:“我信守承诺,有什么不对的?”
“对也不对,有的可以守承诺,有的却不必当做承诺。你是老板,是工厂的绝对决策者,想怎么做,对与错,只有市场有资格评判。我们开的是工厂,是千方百计想赚钱的场所,不是黑白分明的学校。刘娟同志,你要转换学生思维,不要为了信守自认为的承诺,就把身家都给押上了。”
“那岂不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朝令夕改,任性妄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不全是如此,但也差不了多少。商人既要对市场负责,也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而对员工负责的前提是,工厂能赚上钱,有能力对员工负责。要是为了一个员工,把工厂的未来钱途都押上,就是那个员工自己也不愿意这个负责。你虽然说过那话,但纯粹是聊天,不是正式指令,实在犯不上为此伤神,至于说面子受损,那更是无稽之谈。你要是不信,有机会,我说把天乐调到销售部去,只要工资没变化,他就会愿意的。”
刘娟喊了一句,“你这样把人家想钱眼儿里去了!”
赵仁虎十指交叉放到后脑勺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好半晌才道:“有时候,金钱真的是万能的。谁又不是为了钱而折腰受苦呢。”
刘娟呆了一呆,心里滋味莫名,如果不是为了钱,她的结婚可能会超级坎坷吧,那她心目中那个仗义耿直的男人,还是不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赵仁虎心知今晚的言论会对刘娟产生极大的冲击,可若是他不说,她就会一直生活在他的羽翼中,一直活在象牙塔中。他需要刘娟尽快地成长起来,跟上他的脚步,从容不迫地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
刘娟并不觉得赵仁虎是为了她好,反而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变得如此的陌生,像从未见过一样。她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叹息,婚姻生活,冷暖自知,大家都认为她嫁进了福窝,其个中滋味,却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啊。
刘娟背过身体,避开赵仁虎伸过来的手掌,她心目中视金钱如粪土儒雅君子的形象,和现在的丈夫区别太大了,一时之间,她真的接受不能。
赵仁虎耸了耸肩,慢慢地闭上了眼。明天还有事情要忙,他得睡个好觉。
赵仁虎和马超从回国之后就一直忙忙忙,要么在和化工厂接洽,要么在寻找市场上最佳的原材料,要么就泡在马越那里,一起改进现有的卫生棉生产线。
他那么忙,能每日回来陪伴妻子,已经是坚持的结果,要是单身汉的时候,哪里都能休息,何必非要回到家里。这种忙碌的状态下,男人怎么可能有空管女人的小心思。都已经结婚了,还像小姑娘一般,捧着手心里哄吗?就算要哄,那至少也等他忙完了这段再说。
赵仁虎每日早出晚归,赌气的小妻子每日同样早出晚归,可每次她总不如丈夫早出晚归,让她让对方哄一哄的意图都不能让对方发现。男人每次回来倒头就睡,早上醒来就走,何曾留意到妻子想了数日终于想明白,想缓和夫妻关系的举动。
刘娟个性刚强,轻易不肯露出一点软弱,既然男人不理睬自己,那她也不理睬对方好了,看谁刚得过谁!
单方冷战打响期间,白金公司总经理终于率领部下来到了华国的土地上。看着机场各色皮肤的人群,霍华德先生笑道:“这里真像一个国际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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