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默难一时之间,多半找不到逃离的机会,只能暂时藏匿起来,直到众人纷纷赶到。
人一多,事情就好办多了。阿默难只要混迹于人群之中,大家在慌忙之下,也不太会注意身边的人,他自然就能找到机会逃离。
慕止洞悉两人的作案手法之后,当即就拉着君诺出了门。那个时候,阿默难应该刚刚找到机会逃离现场,而他们知道他离开的路线,以君诺的速度,当然能够赶在他的前面将人截住。
至于抓住了人之后怎样撬开他的嘴,这就容易得多了。就算那个飞峡城城主以特殊手段威胁了这些奴隶们,但至多不过死亡,哪有君诺的花样多?
天底下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不怕生不如死的,却没有几个。君诺虽没有专门学习过审讯手段,但她可是有几大神器在手。只要留着阿默难一口气,她就能把濒死之人重新拉回来。
生生死死生生,阿默难饶是铁打的骨头,哪里经得住那样的摧残?来回两次之后,便想编故事糊弄君诺了,可君诺愣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到他脱力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才给他喂了瓶朱颜补充体力。
“你招是不招,都不打紧,反正我还没玩够呢。”阿默难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一句话,是从那个看似善良温柔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不,这压根就不是个女人,这分明是个魔鬼!
就是城主也没有她这样恶劣的手段啊。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倒还好些,可这个女人,每次在他觉得离死亡不远的时候,就拿出一个竹罐子给他灌药。
奇的是喝了那药之后,身上竟然就不疼了,好像刚刚发生的都是他的幻觉一样。可马上,他就会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这样的手段,恐怕根本就不是人!
阿默难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适合形容君诺的词来。这时候,他就听到了她让自己至今难忘的那一句话。
她说……她还没玩够呢。
可是他已经受够了!阿默难趁着君诺还没动手,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原原本本交代了,这才换来了喘息的时间。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又被带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
阿默难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个字说错了,君诺一个不高兴再对他下一回狠手。
他战战兢兢的眼神落到君诺眼中,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君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球,伸到旯丘的面前道:“阿默难已经交代了,他之所以能够引起粮仓的火灾,就是通过这个东西。”
那黑色的球状物,长得有点像地雷。因为做工不够精良,君诺隐约还能闻到一点火药味。不过它的构造又和地雷有些不同,据阿默难所说,这玩意儿只要用力掷在地上,就会爆炸。
和地雷的原理倒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外力挤压,这个是直接用力砸。要是埋在地底下,或许就和地雷是一个效果了。
君诺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慕止亦然。但无论是自己还是慕止,都明白这玩意儿不像是会存在于这个时代的。
这个飞峡城的城主,其背后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个小球,这要怎么样才能做到?”旯丘接过那个地雷,正想颠一颠瞧一瞧,下一刻就被君诺给拦住了。
“城主,这玩意颠不得。”君诺将那个地雷仔细收好,才道:“恐怕用力摁几下都不行。你不是想知道它是如何引起火灾吗?要是它不慎落了地,恐怕你就不会再好奇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将它丢到地面上,就能引起大火?”旯丘有些震惊,“这小球有那么厉害?”
当然没有那么厉害。君诺撇了撇嘴。这个地雷做工粗糙,加的火药又不多,就算是爆炸了,威力也不大,最多就是将人炸伤。
要是放到仓库里,一瞬间产生的火花也并不足以让装粮食的袋子着起来。但要是用一大把,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君诺并不觉得这个理由能够解释粮仓的火灾。这些地雷经过抛掷的时候,因为初始角度不一致,落地的时候不太可能在同一个点上。
而一旦这些地雷落地较为分散,就不太可能形成那么大的火灾。甚至能不能引起麻袋着火,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想要避开守卫战士们的视线从外面将小球丢进去,这个难度已经很大了,更别说要让那么多的小球落地点都在一个差不多的地方。
而她可不会忘了,昨夜他们听到爆炸声后不久,就有人通报说粮仓着火了。
君诺更倾向于另一个说法。那些看守粮仓的战士之中,恐怕有一个内贼。
只是不管她怎么拷问阿默难,对方都只是说飞峡城的城主命令他到时间偷偷丢一把那种黑色的小球进去。阿默难都被逼到了那份上,君诺看得出来他说的不是假话。
只能说就算是有内贼,飞峡城城主也并没让双方互通。不得不说这个飞峡城的城主行事如此谨慎,又有头脑,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即便此事疑点重重,这一切也只是君诺的猜测而已,她并不打算将此告诉旯丘。他们作为客人,本就不该多管旯丘的事情。如今虽然已经插手,但也应点到即止。
没有牵扯到旯热城的人也就罢了,要是自己提出旯热城里有内奸,就算是旯丘相信他们,一个不慎传了出去,旯热城的居民们可不会相信自己。
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抖露出来,比摆在明面上更好处理,不是吗?
如今对方以为自己没有露出破绽,下一次行事的时候,只怕会更大胆。君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虽然君诺没有回答,旯丘却对那小黑球敬而远之了,看样子是怕引火烧身。不过他也并未离开,即便知道了这些,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作用。
那飞峡城城主要是打算攻城,即便他搞清楚了那人的阴谋诡计,此时也派不上用场啊。旯丘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方才还是灰扑扑的一片,此时已经隐约有了亮光。
过不了多久,天就真的要亮了。
可他如今毫无对策!想着这些,旯丘愁眉不展道:“可我们抓住了阿默难,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个奴隶,飞峡城的城主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应付,他根本不会因为一个奴隶而改变他的任何计划。”
君诺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谁说我们抓住了‘阿默难’?阿默难早在昨天夜里,就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以飞峡城城主的自信,恐怕就算是知道阿默难被他们抓住了,也只会觉得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阿默难之前不是还打算编故事糊弄自己吗?这故事放到别人身上,或许人家就信了。可他偏偏撞上了自己。
“回去了?”旯丘瞠目结舌,看了看地上的阿默难,又抬头看看君诺,仿佛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要是不回去,飞峡城城主攻城的事情可就板上钉钉了。”君诺道:“所以为了阻止飞峡城城主的计划,‘阿默难’必须回去。他不但要安全回到营地,还得趁机和那飞峡城的城主汇报一些事情才是。”
君诺顿了顿,又道:“如今真的阿默难在我们手里,回去的那一个,自然是假冒的。”
“什么?假冒?”旯丘更加惊讶,“这人怎么还可以假冒呢?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以君诺对付阿默难的手段,哪怕是这个真的阿默难,现在也是对君诺言听计从的。不过终究不是自己的人,像这样的墙头草,君诺可不敢将他放回去,万一坏了自己的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城主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办法,保管和这个真的一模一样。”君诺道:“假阿默难会拖住飞峡城的城主,至少今日,城主大可吩咐下去,让大伙儿都休息。这一仗恐怕避免不了,但就算是要打,钻空子的机会,也不能让给对方。”
君诺说完,往床上一坐,“城主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赶人了。天知道昨天夜里一夜未睡,为了审讯阿默难又装了大半夜的变态,君诺完全就是靠着一股信念支撑到现在。
再不休息,她就真的支撑不住了。
君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旯丘也不是蠢的,和君诺道了别之后,就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旯丘对她的话却莫名信服,当下就吩咐下去,让大伙儿好好休息去了。
阿默难还趴在地面上,君诺是打算休息,自然不会让他待在这儿看着,就想将人塞给浮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昨天夜里都没睡好。这个时候,也只有浮迭才能堪当大任啊。
那只花蝴蝶自从她把旺财捞走之后,就一直绷着个脸,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左右他也是闲着无聊,阿默难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不如就将阿默难送给浮迭玩玩好了,也免得浮迭一直念叨着要去找旺财。
旺财啊旺财,可别让自己失望才好啊。
伴着这么一个念头,一众人先后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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