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道:“我认为,以我和祖师爷的缘分,他应该能算到这件衣服会到我的手里,然后给我留封信或者一个传世珍宝。”
三个孩子一脸惊恐。
“爹,祖师爷是道士吗?”小萝卜道。
杜九言放弃了,将破旧的讼师服叠吧叠吧,和她带来的祖师爷的扇子一起放进箱子底下。
她其实觉得,如果祖师爷也是和她一样的际遇,又是同行,说不定他们认识呢?
但从目前看到的蛛丝马迹,她对祖师爷的前身,毫无印象。
可能性不大。
这边,桂王打开侧门出王府,忽然门边走出来一个女人,他下意识抬脚就踹,韩当一把将他抱住,“爷,这位是承德侯府的季小姐。”
“玉儿给王爷请安。”季玉上前行了礼,抬头看着桂王。
桂王也打量了她一眼,有鼻子有眼是个女人,他点点头,道:“什么事?”
“王爷不记得玉儿了吗?”季玉看到桂王眼里的陌生,“小时候我和子英常跟着您一起玩的,您成亲以前我们还走动呢?”
桂王嗯了一声,他知道季玉和韩子英,但是容貌他不大记得。
“您是要出去吗?”季玉问道。
桂王颔首,“我去靖宁侯府,你是有事找我说?那一边走一边说吧。”
季玉愣了一下,她是女子,跟着桂王聊着天穿街走巷可定不合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桂王步子大走的很快,季玉提着裙子跟不上,喊道:“王爷,您等等我。”
桂王哑然,想起来后面有个人,停下来看着她。
“王爷,”季玉道:“我哥死了……侄儿也重伤在家,我家现在岌岌可危。”
“王爷,您能不能救救我们?”
她说的很直接,桂王也答的很直接,“我家言言昨天已经救你们了。”
言言?季玉努力想了才明白桂王说的言言是谁,她道:“杜先生的恩情,我们一定会报答的。但是……但是我家虽保住了爵位,但却大伤了元气,如今只有王爷您能帮我们了。”
桂王居然喊杜九言喊“言言”?
这称谓,还真是亲昵啊。
“怎么帮?”桂王问道:“这事儿你求我没用,你要去求我哥!”
季玉道:“王爷,您……还愿意娶我吗?”
桂王正转身要走,听到这话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打量着。
季玉垂着头面颊绯红,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这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出格的话。
“不愿意!”桂王很认真地打量了季玉,“但是你可以入宫,我哥可能会愿意。”
桂王不是侮辱她,是真的建议。
季玉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消失了。
“你好好想想吧。”桂王和她和善地笑笑,大步走了,韩当跟在后面,道:“爷,季小姐还站在原地。”
桂王道:“我已经很客气了,我刚才脾气多好。”
是,您的一句不愿意说得特别和气。
“爷,这位季小姐不简单。”韩当道。
抛开了女子的矜持来问桂王愿意不愿意娶她,这非一般女子能做得到的。
“嗯。找个人跟着她,看看她还去求谁娶她。”桂王道。
韩当嘴角抖了抖,人家好歹是侯府的小姐,怎么可能逢人就问人娶不娶。
更何况,就像桂王说的,求不成他,唯一能求的就只有赵煜了。
季玉失魂落魄的回家去了,并没有再求别人。
晚上,太后得知桂王去了靖宁侯府,并在席上和韩子英有说有笑,她很高兴地请了韩子路进宫侧面打听,“……和子英相处的如何?”
“聊了小时候的事情,感觉王爷的心情很不错。”韩子路道:“但没有看出来喜好,毕竟才接触。”
太后气道:“让他和子英多见几次面,哀家就不信他记不住。”
“是!”韩子路道。
第二日晚上,毛文渊到达京城,直接被人抬进了大理寺的牢房中。
吴文钧真在家中吃饭,听到回禀就放了碗筷,吩咐常随,“把我官服拿来,我去看看。”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人都到了您早点晚点见都没什么差别。”吴夫人道。
吴文钧烦躁地摆了摆手,“女人家的懂什么,别管我的事。”
吴夫人也放了碗筷不说了。
“爹,”吴文钧的长子吴景清道:“我送您去吧,天都黑了。”
吴文钧还没说话,吴夫人道:“不准去。你当我不知道你,借着送你爹的名义,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就在家里呆着,季林可是才死!”
“娘,我出去和季林有什么关系,您别东扯西扯的。”王景清道。
吴文钧懒得理他们母子,直接走了。
“那宗人府的几个人呢,也和你没有关系?”吴夫人道:“我告诉你,你爹最近手里事情多,我看不太平。”
“你老实在家里待着,别给他惹事生非,听到没有?”吴夫人道。
吴景清发现他爹走了,就知道他今天出不去了,烦躁地摆着手,道:“行了,我不出去了,我去睡觉!”
话落,就甩手回去睡觉了。
吴夫人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眉头微蹙,心头发沉。
“胡妈妈,”她吩咐道:“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我去拜访任夫人。”
胡妈妈应是。
吴文钧到了大理寺,他和毛文渊就见过一次,还是毛文渊升临江知府的时候,去他府中拜访他的。
这两三年没见,毛文渊胖了不少,肉嘟嘟的像个球一样躺着。
“吴大人,”毛文渊激动地想要坐起来,但因为腿疼胳膊疼,愣是打了转后又倒了下来,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吴文钧,“大人,下官冤枉啊。这真是祸从天降!”
吴文钧负手看着他,“冤枉。那田卯和黄觉为何不说别人,独独说你,本官看你一点不不冤枉。”
“大、大人,”毛文渊怔了一下,随即眼睛咕噜噜一转,道:“下官当年在邵阳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莫说贪钱,下官走的时候连个马车都没有,还是坐牛车走的。”
说着,托着袖子呜呜哭了起来,“可没有想到,离开了邵阳,居然还遇到了这样的事。”
“是吗?你有冤屈待上公堂细说吧。”吴文钧看了一眼毛文渊的腿,“有事就告诉牢头,他会帮你请大夫。”
毛文渊应是。
两边的人都退下,吴文钧低声道:“你的事本官已经做好了安排,届时会有人来教你在公堂上怎么说,你只要记住该说的话,本官保你无事。”
“谢谢大人。”毛文渊道。
“只是,大人可查到了是谁想要下官的命,那匹马发疯实在太奇怪了。”
吴文钧蹙眉,“等事情过后再查,现在本官暂时腾不出人手来。”
毛文渊应是。
第410章 五更
第二日早朝,吴文钧上奏了毛文渊到京城的事。
赵煜道:“案子你查的如何,何时能升堂审理?”
“回圣上的话,案子已经理查清楚,微臣预备明日一早就升堂审理。”吴文钧道。
赵煜颔首,道:“那就让谢爱卿和……”他看向钱侍郎和刑部的廖尚书廖征,想了想道:“廖爱卿一起吧。”
吴文钧心头笑了。
廖征为人板正自诩最公正廉明的人,和朝中谁都不走动,大权也早就被钱侍郎架空。
但这一次,赵煜却没有让钱侍郎参与,而是点的廖征,这就说明,赵煜对这个贪污案偏向的方向,是鲁章之等人。
当然,从赵煜让他查案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三个人抱拳应是。
薛按道退朝,赵煜便拂袖走了,大家按品级鱼贯而出。钱侍郎快走了几步喊道:“大人。”
“嗯。”鲁章之道:“查到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了?”
钱侍郎颔首,低声道:“户部卞文清您可记得?”
鲁章之有点印象。
“他和鸿胪寺的裘樟是同科,两人常来常往。今年中秋,卞文清还给下官送了节礼。”
鲁章之挑眉,这么说起来,他府中似乎也收到了。
“下官收了,他也递了几次拜帖,但下官一直有事,就不曾见过他。”钱侍郎道:“吴文钧将他抓进去,八九不离十,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鲁章之颔首,道:“节礼收也收了,现在撇清已是无用。更何况,你还有和木阁老的关系,邱文力一死就更说不清了。”
他们原本是准备出手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先看一段戏,等等这戏文怎么演,再定夺。
“下官认为,安国公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钱侍郎朝后面看了看,“毕竟是敏感时刻,他就算想为承德侯府报仇,也可能会选择其他途径。”
鲁章之颔首,“也有可能一直都不会报仇,毕竟安国公爱惜羽毛,顾及声名。断不会去咬吴文钧一口落得一嘴毛。”
“那现在只能等明日三司堂审了。”钱侍郎道。
两人渐行渐远。
第二日三司会审,田卯招认了贪污的事实,和黄觉一起供认了邱文力和金嵘,并有双方来往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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