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翻了一个身又睡去,雨桐看还有时间,把李青的大衣和自己的大衣弄进来换心。也就刚把李青的收拾完,时间到了。出来不大功夫,外面响起了起床号声。
众人稀里哗啦起来,何晓丽赖在被窝就是不动。外面已经传来连长喊声:“都出来,限两分钟,不出来的,我就进去挨个掀被窝!”
“快起来吧!”李双朝何晓丽道。
“不起,这么冷的天起来干什么?”
“你不怕连长进来?”
“他敢进来?他敢进来我就告他耍流氓!”
“你啊!真是的,我们可要出去了!”李双最后一个出去,那边已经听到连长挨个踹门了!李双忙跑进去:“真的在踢门了!”说完又跑出来。
出来的人站队跑操,然后洗刷吃饭。雨桐听到他们房间传来何晓丽的尖叫声。不大功夫,何晓丽便出来跑在他们后面。嘴里不住低骂,流氓、神经病什么的。
跑完操身上暖喝一些,大家去水井打水洗漱,然后食堂吃饭,早上还是玉米渣粥和混合面的馒头,这回连土豆都没了,只有盐水黄豆。
新来的知青任务是去地里掰玉米,她们女同志被分到了三排,排长赵胜军,转业军人。昨天一场雪,玉米杆上还有雪,雨桐带了昨天做的手套,脚上套了一双棉袜子,穿上解放鞋。算是武装好了,临出门让李青套上棉袜子戴上手套。
“你做的袜子还真暖和,一点也不冻脚”李青与雨桐相邻掰玉米。头上围了围巾,还是有雪渣落到他们的脸上,身上。
“可就这一双,你省着穿,回去了就凉凉”手套是劳动布做的,还算结实,在别人手被冻僵磨破的时候,两人倒是一点没受影响。
不过何晓丽看到后哼了一句:“我们是来艰苦奋斗的,不是来享受的!”吴文英向雨桐她俩看看默不作声,雨桐心里犯了嘀咕,听说咬人的狗不叫,还是当心点。
由于抢收,中午的饭是食堂送来的,来后饭菜基本凉了。有的人在地头点燃一堆火烤烤馒头,烧上一点水喝一口。
雨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挖坑点燃柴禾等黑烟冒净,树枝插上馒头在火上烤,这样馒头不黑,还会出现焦黄,咬起来很香甜。
宋佳欣凑过来,“我也借借光” 然后是张招娣、赵彩云。
雨桐这时候已经吃饱了,她无所谓,把位置给了他们。李青想说什么。被雨桐用眼神阻止了,自己不用了,给被人用用何妨?做人不要斤斤计较。
中午太阳热起来,地上的雪化了,脚下开始泥泞。穿布鞋的惨了,里外全湿透,即使这样,热情依然。有的人毫不犹豫一脚踩进泥水里,嘴里喊着:“为了革命,牺牲我的脚算什么!同志们!冲!”
雨桐怎么听怎么像是冲锋打仗,心里不管想什么,手上一定不能落下,冲到前面太显眼,落到后面等着挨批,中间靠前刚刚好。枪再打出头鸟也打不到她们头上。
这场雪后给了农场一个喘息的机会,一连放晴七天,地里的玉米和高粱基本上都收上来了。雨桐每天听着房间里那几个小姑娘晚上睡觉哼哼,累!从来没受过这等罪!水嫩的小手磨出了血泡,浑身腰酸腿疼。
一个个在睡梦中喊着疼,有的哭泣,有的叫着妈妈。雨桐只能静静听着,一个人长大总是需要阵痛,这里给她们上了人生第一课。夜晚大家睡熟的时候,雨桐仍躲进空间修炼,没个好身体应付不了眼前的环境和劳动强度。
等十九连把地里的庄稼收上来的时候,大家开始去晒场搓玉米打高粱。部分男人割草砍树枝准备过冬。也有腾出手来的挖地基准备盖新居,因为开春还会来新人。
玉米高粱晾晒后被汽车运走大部分,剩余的进仓。女人们开始跟着打草建房,而雨桐一直惦记进山林采松子的事根本就没时间。
第384章 384.知青年代 4
这天雨桐终于见到了诸葛建军, 诸葛建军是搭乘连里的拖拉机过来的。在诸葛雨桐印象中,诸葛建军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眼前的人一身军绿衣服, 不过洗得发旧了。小寸头,长相像高凤香,人看着倒是健康。
“大哥!”雨桐笑着看诸葛建军。
诸葛建军揉了一把妹妹的头:“累不累?”
“还好, 大哥呢?”
“我是男人, 累点不算啥, 走,大哥给你带了一只兔子腿。我请食堂的师傅帮着炖的”诸葛建军搂着妹妹肩头在雨桐耳边轻声道。“找地方偷偷吃了”
“嗯”雨桐心里一阵感动,哥哥姐姐都很不错, 知道心疼这个妹妹。“大哥,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就是没空给你送过去”
“大姐说了, 你还真能!那么多东西怎么带过来的?”
“不是还有同学嘛!去我房间说话, 我也给你找东西”
诸葛建军幸福的看雨桐吃兔子腿,嘴里是妹妹给他的很好吃的牛肉干和一些很特别的吃食。“你这都从哪儿弄来的?”
“来的时候四处换, 也去了一趟黑市, 那儿什么都有。我给你的东西别四处给人,那些可都是我辛苦弄来的,还有这些衣服、鞋袜什么的,都留着自己穿,再弄可没那么容易”雨桐像个管家婆, 一样样交代着。
“上次去大姐那没给她留靴子, 哥帮我带一双给她, 女人不能冻伤了,不然咱们就没小外甥抱了”
“还有这说法?”
“总归要注意,就是大哥也不要玩命地干,冷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知道大姐有对象了没?”雨桐想到诸葛卫红已经二十一了,按理早该结婚。
“有了,就是他们连一直没房子给他们,婚事就一直拖着,听说这回秋收完了,他们连队就盖房,估计会有很多人要结婚,到时候也不知道够不够分”
“那怎么办?难道农场不希望有下一代出生?”
“僧多粥少,到年龄的人太多,尤其前几批过来的,基本上都到了年龄。还有那一批批转业军人,他们年龄更大。哦,忘记告诉你了,咱们大姐夫就是转业军人,叫佟健,是汽车司机。老家好像是河南的”
“大哥看着那人怎么样?”
“我哪里看出什么?听大姐说人很老实本分”
“爸妈知道不?我在家怎么没听说?”
“呵呵!你刚多大?爸妈即使知道也不会跟你说,我们不在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回去了”诸葛建军感觉自己压力又大了一份。过两年是不是三妹妹也要来?
“大哥,不如你过来吧!我们三兄妹可以更近了,不来我们连,去大姐那边也好”
“好,这回趁着探亲我弄点东西试试”
“调动一下一般需要多少东西?两瓶白酒够不?”原来诸葛建军不死板,这就好。
“应该够了,要是不够我再加一条烟肯定行”
“这两月的工资大哥留着,我给家里寄去我的。不过爸妈说以后不要我们往家里寄钱了,大姐结婚后肯定不行了,大哥也要咱们娶嫂子。我的就给家里”
“你还真是什么心都操,你别管了,等我过来再说!”
诸葛建军走了,雨桐把两人的谈话娄一遍,寻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大姐要结婚,结婚的对象是转业军人,还是河南人?大哥可以申请调过来,不知道好不好办?当初怎么不找找关系姐弟三人到一个连队?也不知道他们分开是上面故意这样安排还是随机。
现在大姐的事最重要,还有七年就可以恢复高考,大姐那时候才二十八,二十八说大是很大,但也不是大得离谱。到时候一样可以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现在草草结婚,男方还是转业军人,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应该没什么文化,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开车的。
这可怎么办?雨桐心急如焚,刚才怎么就没想起跟哥哥商量一下。不过跟他说什么?没合适的理由反对,即使反对了,以她的位置也没人相信不是?还有大哥大姐可都是高中毕业,不像她只初中就来了。
想摆脱这里就要走那条路,何况两人是真材实料的高中毕业,不能在这里荒废了!请假肯定不行,雨桐只能忍着。这边的房子也就有了框架,她相信那边一样,没房子就不能结婚,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冰冻一尺的时候,地里是没活计了,连长孙长喜做全员动员大会,为了明年开荒促生产,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开挖沟渠。新来的身上一哆嗦,还得偷偷的。老人很淡定,因为他们每年都在做这样的事。
连长讲完了指导员讲,雨桐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人的单纯和热情。“抓革命!保生产!”“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战天斗地炼红心!排除万难干革命!”“向荒山要粮!要河水让路!” “革命青年志在四方!扎根农村扎根边疆”..........
场面可以用激情来形容,高涨!所有人热血沸腾,仿佛忘记了寒冷。一人一把钢镐扛在肩头,刨水渠、挖水道。女孩子一点不输于男人!雨桐真的看到了有些女同志对自己够狠,挖开冻层就是泥泞。
没雨靴的就那样跳下去站在泥浆里挖泥土。一把钢镐就是几斤重,再一钢镐一钢镐的举起来用力刨,可想而知是多么大的体力劳动。冻层一钢镐下去力气小的只是蹦出几个白点,所以一天下来也就一立方左右,那还是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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