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主动邀请过她。
皇后是第一个。
神瑞宫听说本是皇贵妃的居所,她所住的椒房宫才是历朝历代北齐皇后的住所。
唐十九这是第一次来神瑞宫,果真比起椒房宫,是要格局小一些。
不过象征皇后的鹤归神兽,倒是铸的十分高大体面。
进去,就是正殿了。
殿堂中间,拜访着一个擦的锃亮的香炉,香炉内点了一盏香,带着点牛乳甜甜的气味,倒是很特别。
唐十九想起来,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到五岁才断奶,听说就是因为喜欢奶香味。
进去,高座玫瑰金椅上,坐着仪态端庄,神色和煦的皇后。
那一袭浅银白色的长裙,衬的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莹润可破了。
她实在是个美人儿,又长的温柔似水,不怪乎慕容席再诸多女人之中,对她略有偏爱。
“如罗,给皇后请安。”
外人跟前,她始终顶的是莫如罗的身份。
皇后微微一笑,抬手:“免了,皇上准了你的,见着本宫不需要行礼,来人,赐坐。”
一张铺了软垫舒适一走,被抬了上来,唐十九倒也没客气。
府一坐下,皇后就遣退了屋内所有伺候的人。
这是有事要说啊。
不过来的时候唐十九就想过,后宫之中的人逼她唯恐不及,包括皇后也从没主动找过她,这次邀约必定不可能是忽然想到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于后宫之中,请过来喝喝茶说几句体己话的。
“皇后有话就说直说吧。”
皇后一愣,随即笑道:“如罗公主,性子真直,那本宫也便不再废话了。”
皇后站起身,朝着唐十九走来。
触不及防的,双膝一弯,对着唐十九跪了下来:“求你离开皇上吧。”
唐十九怔忡,忙上前搀扶皇后。
皇后却执意跪着,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唐十九:“你可知道,摄政王要对大梁发动战争了,皇上不肯答应,摄政王又以你们母女的性命要挟,皇上最后,必是不得不妥协的。”
要打仗了?
唐十九这两天,完全没听慕容席说过。
“皇后,你先起来。”
唐十九手上用了点力气,皇后愣是被她给抱了起来。
唐十九把她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自己站着:“你从头和我说一遍,是怎么回事。”
皇后于是把慕容敏想要发动战争,慕容席极力阻拦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唐十九。
正文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她要帮他
从皇后话中意思来听,似乎支持慕容席如此硬气的反对战争,而话外之音,很明显的是希望唐十九不要成为慕容席这么硬气背后,那一处被人捏着的软肋。
其实皇后不知道,比她更不希望发生这场战争的人,是唐十九。
一面是好朋友的国家,一面是自己男人的国家,她如何愿意这双方,在沙场上兵戎相见。
“你都听完了,如果你真的感念殿下对你的好,你可以答应我,离开他嘛,别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唐十九只能抱歉了。
“不可以。”
皇后一愣,没想到唐十九决绝的如此断然干脆。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皇上这些年,为了你都牺牲了什么吗?”
“不明白的是你,皇后。不要让妒嫉蒙蔽了双眼,就胡乱的把什么都推到我的头上。”唐十九是个肚量很大的人,只是,她不想承受红颜祸水的罪名,“纵然没有我,摄政王依旧会弄权控国,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皇上没有任何话语权,也没有任何决定权。”
皇后错愕的表情,显然不敢置信唐十九敢如此直言不讳的指出皇上懦弱无能。
“你知道为什么摄政王每次逼迫皇上就范时候要带上我吗?我想你是聪明人,你知道,因为当年,他认为我背叛了他,所以纵然他要操控皇上,不需要牵扯上我,他也非要把我拉上,将我生生打造成了祸水红颜。不过这只是他表面的报复,更深层的意义,是为了彻彻底底的,让皇上失去人心。”
皇后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没有经历过太多权谋斗争,尔虞我诈,她怎能知道,摄政王处心积虑每次都要拉扯上莫如罗,居然还有这般用心。
唐十九对她轻笑一声:“将一个女人,打造成祸水红颜,那么那个男人呢?皇后我想你是明白的,没有人能容忍自己追随的人,频频为了一个女人,气短情长,罔顾天下。——我不会离开皇宫,因为即便我离开了,也改变不了到最后,摄政王还是会逼皇上就范的结局,我会留下,因为,我要帮他。”
“帮,皇上?”
是的,帮慕容席。
慕容敏欺人太胜,如此下去,慕容席失去的,不仅仅是民心,也不仅仅是天下,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帮她,而她从来没有能为他做过什么。
这一次,就让她来帮他吧。
回到椒房宫,唐十九就让宫女去找了墨染来。
这些年,墨染对唐十九依旧尊重和冷漠并存,慕容席吩咐她为唐十九做的事情,她每一件都办的很妥当,而没有慕容席的吩咐,她从来不干涉唐十九任何事情。
唐十九也嫌少主动找她,墨染来的很快,唐十九在找她,其实,她也想找唐十九。
“坐。”
“不了,奴婢习惯站着说话了。”
唐十九不强求:“也行,我有话想和你说。”
“奴婢也有话想和您说。”
唐十九抬手:“那你先说。”
正文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唐府
墨染跪了下来,好吧,又有人跪她,莫不是也要劝她离开慕容席。
然而,唐十九想错了。
“奴婢知道您是谁。”
唐十九怔忡。
“我是谁?”
“唐十九,大梁已故太子妃。”
唐十九傻眼了。
她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
墨染抬起头:“奴婢求您了,帮帮皇上。”
说完,一个重重的叩首。
两人在这点上,真是想到了一块去。
“起来吧,你不说,我也有此意。”
墨染惊喜:“真的吗?”
“是,只是我出面不便,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了,我还活着这件事情,整个大梁朝堂上下,除了我兄长唐荣和宣王,便无人知晓了。我想你安排给最为可靠的人,替我送一封信,前往大梁。”
“是送去唐将军府吗?”
唐十九点点头。
“越快越好。”
墨染磕头:“义不容辞。”
唐十九当即起身,走到书桌边上,见墨染还跪着,招呼:“过来,帮我磨墨。”
墨染起身,替唐十九展开宣纸的,放好毛笔,又磨好墨汁。
唐十九提笔,几分犹豫,终是落下。
“兄,启信佳。”
一封信,以此开头,太多情感要表达,却最终化作寥寥几笔,关于自己这几年的处境,只字不言,只将慕容席所面临的困难以及慕容敏的野心简言陈之,最后,将信封入信封之中,郑重的交到了墨染手中。
“记得,一定要安排一个可靠的人。”
墨染用力点头:“是,奴婢一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这封信,落入他人手中。”
可是,唐十九始终觉得不妥,这椒房宫,处处眼线,而出了椒房宫外,又遍是慕容敏的人,这封信,能否安全出宫都是个问题。
在墨染跨出门口的刹那,唐十九心中不安,急声道:“等等。”
墨染回身,唐十九摊开了手:“信拿来,去帮我寻快烧过的木炭来。”
“您要木炭做什么?”
“别多问了,我要你去拿你就去。”
墨染依言,将信送回了唐十九手中,此刻,她也只能选择相信唐十九了。
大梁,京都。
六月夏至。
唐府后院,唐荣抱着一双儿子,正在教孩子认书上的字。
他的夫人是个温柔言语不多的女人,只安静的坐在一边,柔笑的看着父子三人,手中拿着一个荷包,边上放了一个针线盒,荷包上的上山猛虎,已经绣了一大半了,绣工精致,栩栩如生。
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管家老丁,拿着一个小拇指粗细竹筒,扰乱了这宁静的画面。
唐夫人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知道这是军队飞鸽传书送来信,老丁必是有正事要找他家夫君。
“鲜儿,诺儿,和娘一起去吃点点心吧。”
两个孩子很是乖巧,跟着她离去。
唐荣等他们三人走远,嘴角的笑意才收去,沉稳内敛。
“什么事?”
“燕南门送来的信,请您过目。”
唐荣伸手,老丁双手奉上了小小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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