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角楼失火,南城门坍塌,钦天监说天象有异,有人要弑君夺位,朕还提防起了你六弟,没想到会是你啊。”
皇贵妃和瑞王脸色都煞白了。
“父皇。”
“皇上。”
“闭嘴,别叫朕父皇,朕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你心里却也该明白,朕为何将三省六部诸多要职换做了你的人,朕本想等到秋猎之后,救封你为太子,没想到你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父皇……”
“朕让你别叫朕父皇。”皇上勃然大怒,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众人都如同秋天的树叶一样,在他的盛怒中瑟瑟发抖。
“东角楼失火,是你命令南石安排的,就因为钱子茂为人耿直,不为你所用,你怕你造反弑君那日,钱子茂对你进行阻拦,所以故意在他当值那夜,威胁守门士兵,火烧东角楼,以此让朕将他问责治罪,收回先锋位之职。”
“父……儿臣没有,绝对没有,真的没有。”
瑞王惊恐万状,这莫须有的罪名一扣,他除了虚弱的竭力为自己申辩,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有,从南石家中搜出书信两封,其中一封,写着一些朕不想看到的人的名字,你的字迹,你让南石帮你寻找,找到就送进瑞王府,墨易便是其中之一。”
“儿臣不知道,墨先生是儿臣在茶楼遇到的,不信,不信您可以问阿山。”
“闭嘴,你的人,自然帮你说话。还有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一封信被丢了下来,却因为轻飘飘的纸张,并没有落在瑞王跟前。
瑞王如同一条狗一样,匍匐着快速的爬向那封信,拆开信封只看了一眼,顿坐在了地上,傻眼了。
他认识,效忠令,朝中文武百官数百人,亲笔署名签下的,效忠他,扶持他效忠令。
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名字上的红手印,都是他亲眼所见下,落在纸上的。
他赖不掉,因为他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手印,就落在最前头。
他浑身开始发抖。
抖的如同筛糠。
这将他内心的恐惧,完全给出卖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瑞王凋敝
他抬起头,喉头却像是被火烙了一样,一个字都翻滚不出来。
上座那嗜血冷怒的面孔,的几乎要将他吞噬。
恐惧从心底里泛上来,冰冷蚀骨,他那双素来高傲的眼睛,此刻就像是濒死的禽兽,写满了绝望和渴望。
“朕向来器重你,便是你犯下再多错误,朕也可以原谅不计,然而朕断然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野心勃勃,想要朕的位置,朕甚至已经拟好了册立文书,要将你册为东宫太子,曲天旭,你太让朕寒心了,你这个畜牲。”
皇贵妃爬上前,从瑞王手里拿过那张纸,看完后也是煞白了脸色。
却还想争辩几句:“皇上,旭儿纵然想要扶持自己的势力,却也绝对没想过要造反的,当年,秦王不也是,半个朝堂都归顺了秦王,旭儿这些人,比起秦王当年,不过是九牛一毛,试问哪个皇子,私下里没点自己的势力,你可以去查,您可以……”
“贱人……闭嘴。”
贱,贱人。
秦枫从来不曾在皇帝嘴里,听到对她如此羞辱的称呼。
她忽然周身发冷,从骨子里打起了寒战,颤抖的不可抑止。
这是乾坤宫中,她却宛若置身在深海中央,一个巨浪铺天盖日,兜头将她吞没。
她的呼吸,随着皇上最后那句话,一点点的抽离出了身体。
“来人,瑞王谋反,押入天牢,皇贵妃同谋,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同压入天牢,其余一干人等,统统推出午门,即刻斩首。”
殿堂之上,一片惊恐哀求。
然而,皇命是如此的冷酷和坚决,岂是这些蝼蚁几句哭天抢地的哀求就能收回。
这一天,那闪耀一时的瑞王府如同过了夏的荷花一样,凋敝枯萎。
这一天,宫门外血流成河。
这一天,正坐皇宫惊若寒蝉。
这一天,未央宫,皇后的头风发作,却是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发泄在下人身上,反倒赏赐了近身伺候的奴婢,一人一块黄金。
这一天,唐十九站在提刑司门口,看着皇陵的方向,一站就是一整天。
曲天歌,除掉了你三哥,如今是你五哥,接下来,无论是谁,无论以后世人如何评价你的,无论你会不会成为你第二个父皇,我唐十九发誓,永生永世,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
入了冬。
曲天歌半年皇陵,已经守了四个月了。
一个月前,皇贵妃难耐地牢的潮湿和阴冷,一病不起,最后死在了地牢中,从始至终,皇上不曾去看过她一眼。
半个月前,瑞王跪着求见皇上,皇上不予理会。
三天前,汴沉鱼生了,孩子超过预产期一个月,生下来倒是健健康康,是个儿子,皇后大喜,皇上亲自给孩子赐了名字,叫曲华宇。
秦王府送了礼去,一双长命百岁的金锁,让碧桃送去的,唐十九没露面。
提刑司很闲。
偶尔一两起小案子,很快破获。
而那些比小案子还小的案子,京兆尹府根本不敢来叨扰唐十九,能解决的都解决了,解决不了的,也都让大理寺解决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入冬
唐十九去提刑司的日子,还不及进宫给皇后治病的日子多。
皇后现在对唐十九的态度,和以前差不去多少,只是傲慢之中,多了几分依赖。
唐十九知道,皇后之前对她和曲天歌的诸多看不顺眼,多半是因为曲天歌“效忠”于瑞王,如今瑞王已死,在皇后眼里,曲天歌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没什么好蹦跶的了。
她放下了戒心,自然态度上也好上了许多。
皇后的头风,唐十九故意拖慢了治疗进程,不过皇后确有好转,在唐十九几番努力说服下,皇后答应,送徐静出宫。
徐静出宫那天,天飘了点雪,不大,她着了一身墨蓝色的平民衣裳,唐十九送她到了车马行,给她雇佣了马车,一车一人一个简单的包裹,一个人的一生,脱离了那座复杂的皇宫,变得如此的简单纯粹,也变得如此孤独寂寥。
唐十九送完徐静后回家,在窗口看了很久的雪,碧桃进来她都不曾发现,直到碧桃撞了东西,弄出了动静,她才转过头去。
碧桃瘦的快脱相了。
自从九月份陆白和梅丽的婚事开始放上台面,慢慢摆上进程后,她始终不大好。
唐十九知道,这丫头的心里不好受,怕是爱陆白爱惨了,一时半会儿是难拔出来。
尽力逗她开心,无用。
她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木木的看着天空,做事也总是撞到自己,人一天比一天消瘦,想要和她谈谈,她也总是回避。
唐十九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吃饭睡觉那么简单,不是她强制下命令就能够让碧桃听她的。
她也只能盼着碧桃早点走出来。
外头,绣球抱着琴,兴冲冲的跑进来,林婶围着围裙从小厨房出来,忙打了伞过去:“我的小祖宗,别跑了,下雪了,仔细滑到,一会儿把琴摔碎了,看你哭去。”
这一双“祖孙”,是这个院子里,最有烟火气的。
唐十九隔着窗户笑道:“绣球,今天学了什么?”
“学了平沙落雁,师傅夸我弹的好。”
“一会儿弹给我听听,碧桃,一起听听。”
碧桃淡淡的摇了摇头:“不了,奴婢一会儿还要去一趟翼王府,前两天去乾王府给小世子送礼,下了雨,翼王妃把伞借了奴婢,奴婢要去还伞。”
“一把伞而已,让刘管家派个人去还就是了。”
碧桃摇头:“奴婢自己去把,小姐,您慢慢听。”
说着返身出去,唐十九蹙眉,几不可见的轻叹一口。
比起碧桃你始终没有点鲜活气的脸,绣球就跟个外面的雪花一样,精灵活泼。
她现在,跟唐十九是越来越亲了。
“小姐,我进来了。”
刚要跨入,却被林婶拉住:“小祖宗啊,你一身寒气,小姐是有身子的人,你仔细别给小姐染了寒气,先把斗篷去了。”
唐十九笑道:“让她进来,我也没点炭盆子,而且我还开着床,不在意这点寒气,进来,绣球。”
绣球对林婶做了个鬼脸,抱着琴进来,熟门熟路的,在唐十九的琴桌边上坐下,放下了她的琴,抬头征询唐十九的意见:“现在弹喽?”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艾先生府
“嗯。”
绣球开始弹琴,谈的很是流畅,不过听过了艾先生弹琴,这小丫头的琴声,就少了那么几分味道。
唐十九忽然想起了艾先生,想起了那座住过几天的宅子。
当时就这么搬走了,后来她也没再去过,想来实在不大礼貌,至少要和这位艾先生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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