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迟疑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冬至考完试之后今天才回家,也不知考的怎么样。祭拜的地点在什么地方?”惊蛰想先回去。
楚娉婷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失落,她垂下眉眼,笑笑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回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惊蛰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把人拦住了后就急忙松开。
他用深邃的眼眸看着对方,为自己做解释:“自然是死者为大,况且你又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我理该去祭拜家母。我先使人去村里传信,你安排人启程吧。”
不管为你做多少,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家。楚娉婷心里的醋罐子打翻了,她低头忍着心里的难受,提醒道:“我家祖坟在天台山上,一去一回要两三天的路程。”
“我知道了。”
惊蛰找了一圈,让跟着自己同来的小兵回村把自己的行踪说给家人听,好让他们放心。
后半晌,便伙同楚娉婷一起往天台山的方向去,一路上车马颠簸到天台山,天都已经黑了。
楚家的祖坟在此,山腰上便建有别院,内里丫鬟仆人一应俱全,便住宿在浩大的院中。
次日一早,惊蛰睁开眼就见窗外的天还暗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却已经响起。
他翻身从床上起来,赤脚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入眼的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可能是他的动静太大了,传来‘扑棱扑棱’翅膀振动声。抬眼望去,惊蛰忍不住眼睛一亮,窗外竟是一片小树林,在清晨的晨光下静幽幽的。惊蛰深呼一口气,感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静谧时光了,村中的建设虽然让人惊叹,但多了中冰冷气息,相对于高楼林立,他更喜欢自然建设。
用精神力将外面的小树林探测了一遍,惊蛰过了会儿干瘾,然后洗漱穿衣出门。
下人天不亮似乎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时不时的就要向陌生客人点头致意。惊蛰会微微颌首回复,在看向脚下扫的干干净净的小路,他感叹资本主义好。
‘姑娘,胡公子说邀您一起看日出。”丫鬟压低了声音,对侧身而睡的大小姐轻声道来。
“什么?”半睡半醒间,楚娉婷猛然转过身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圆的美目里面闪烁着惊喜。
惊蛰曾在以前答应过要陪自己看日出,没想到他还记得。楚娉婷摇摇嘴唇,出神的看着身边丫鬟。
只听她将话重复了一遍不说,还不满的念叨着:“一大清早的,哪有男子来邀请姑娘的,这不是没规矩吗?画眉姐姐还偏让他在外面等着。”
“好了,”楚娉婷呵住斥丫鬟的念念叨叨,冷声道:“称他惊蛰公子。你以为不用来跟前伺候了,下去。画眉——给我洗漱。”
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大小姐的丫鬟,惶惶然呆立当场。
衣裳试了两三套,我怕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楚娉婷才停止了自己的欢喜过度,穿了一身稳重又不失俏皮的月牙与浅黄,俏生生的出现在前厅。
可能是条件反射,惊蛰认真的看了她两秒,说衣服很漂亮。
楚娉婷脸上一红,忍不住嗔怪道:“只有衣服漂亮吗?”
惊蛰一如既往的矜持冷酷,薄唇间淡定吐出俩字儿:“都好。”
吃了甜蜜饯儿似的,楚娉婷转身,脚步轻轻的出去了。惊蛰跟上,两人顺着山间小路一直爬到山顶。
太阳在薄雾间高升,缀在天边,形如磨盘的样子让人错以为伸手就能摸到。
已经错过了太阳缓缓升起的时机,楚娉婷面向东方,跺脚哀叹:“都怪我,要是早点出门就好了。没能看到,真可惜呀。”
她身后的惊蛰安慰道:“下次再看就是了。”
“真的——”疑问话没有说完,楚娉婷过身来一脚踩空,她轻呼着,被人抓住胳膊。
“小心点。”
耳边响起的声音涌动着钻进胸腔,楚娉婷感觉到一阵心慌,她微微抬起下巴,浮动的眼睛撞进一双深沉如海的目光中,那一张小麦色刀刻般的脸庞离得这样近,镜头再靠近一点点,就能触碰到。
她如鼓的心跳越加的响。
惊蛰是何等的耳聪目明,狐疑的朝她胸前送去一撇,他松开手退后一步,道:“太阳每天都会高升,想看的话怎么也不会没机会。等会儿还要祭拜你母亲,咱们下去吧。”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下走。
楚娉婷只好跟上,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窘迫被他知道了,一路上沉默这,几次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用完早饭之后,去了半山腰上的风水宝地楚家祖坟,背靠山面对水的绝佳位置。
并没有多余的人在,只有他们两个。
简单的叩拜上香之后就静静的站着。
“其实我并不太敢一个人来上香,”楚娉婷对看向自己惊蛰笑了笑,那笑容苦涩的厉害,看着石碑上刻下的寥寥数语,她接着讲述道:“母亲将我生下来之后就得了弱症,对她最深的记忆就是母亲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能抱我,也不能跟我玩,说上几句话就要气喘。久病之人可能都有些坏脾气,年幼的我怕母亲,很少与她亲近,小人也不让我靠近,她离世的那一天我甚至没有感受到多少悲伤。后来长大了,每每想起早逝的母亲我都想大哭一场,母亲如果没有生下我现在可能已经儿孙满堂了,我却连祭拜她都不敢,我真不孝。”
她清清淡淡的语气里包含着数不清的悲伤,惊蛰沉默的听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硬拉着她的胳膊,将楚娉婷带走。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楚娉婷默默的翘起嘴角。
她就想啊,母亲有没有看到他呢?肯定也觉得他很好吧。
正文 616作坊开张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后,留下一阵刺鼻的烟雾,这无法阻止等候多时的人们,他们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踏入新开业的作坊,然后四散开来,三五成群的在里面熟悉环境。
这里将会是很多人工作一生的地方,上工的人提前签订了一份协议,上面说,在这里做工连续长达20年的话,作坊会给他们养老,而且做满三年涨一次工钱。如果这都不能将人心打动的话,还有不限制男女来上工这一条。
一开始听说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很多人不信,直到一个两个无数的女人得到了工作,人们才真的开始相信,相信这座作坊能够给他们一个稳定的生活,不菲的收入。
人们挣前抢后的涌进去,巴不得今天就开工,
如果来上工的人有一百个的话呢,来观看的人就有一千个,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话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嗡嗡的响叫声。
作为大老板的胡小满,这会儿正陪着前来查访的郑放。
离他们远远的立在人群后,放大了嗓门才能听到彼此说什么。
郑放眼角的细纹皱纹在一起,明显的笑着,道:“只看到这么多人来上工的场面,就让我觉得热血沸腾,不敢想象你说的生意全面铺开了之后的样子。热闹程度肯定不比现在差吧?”
你不是不敢想吗?
胡小满呵呵笑着撇了他一眼,道:“府城里能有那么多商户的订单,还是仰仗了大人您。这些上工的人,包括我,都应该时刻感激铭记巡抚大人您的功德。”
“不必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郑放端着范儿,脸上的笑容加深一分。
他可没被恭维的话说到头晕,斜睨这胡小满道:“据我所知,这样的作坊你可不止一座。”
这不废话吗?果酒里面添加的甘油,果汁里面添加的防腐剂,还有肥皂和香水,哪个不需要工厂来制作?但能告诉你吗?
胡小满腹诽着,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就是不接话。
郑放撇撇嘴,接着看自己的热闹。也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当初说好的这并不单纯的是生意,而是带动一方经济发展。况且所有的秘方和生意脉络都握在胡小满手里,他只等着分红和享受民生发展的成果就好。
作坊正式开张的当天下午,牛马拉着的小车上面装满了一车一车不同的水果,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全都汇集到胡家村后的作坊前。不同面孔的果农拿出木刻的小牌子交到门卫手中,核对过身份后才会被放行进去。
叽里咕噜的车轮转动声响个不停,车子上拉的不光是各色水果,还有酒曲,有酒坛。这一座酒坊就只单纯的制酒、
那些因为排队时间过久而耽搁在最后的果农,背着一筐一筐从大山深处摘来的果子,迈进等候已久的大门。
在出来时,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他们藏在怀里的铜板随着脚步碰撞‘哗啦哗啦’的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
一直呆到深夜还未回家的胡小满,心里格外的沉重,她太明白在温饱线挣扎是什么感受,看到脸上露出笑容的人们,她欣慰也心酸。
“以后果农们去脚店投宿,尽可能的多提供便利。还有,”胡小满看向身旁的刘猎户,“交货的时间不要再拖到这么晚了,我想这些人,大多离家都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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