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鲲把方琼叫过来,轻声问道:“这图上的山,你可认识?”
方琼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对画图这东西还算识得一些,他皱着眉毛看了半天,不敢肯定的说:“这画的好像是隔壁的几个山包,离这里不算远。不过老子也不敢肯定,这附近的山长得都差不多,这大靖狗的图又画得这样差。”
方琼怕随口承认,万一不是,反倒耽误陈锦鲲的事,所以不敢给他肯定的答复。
陈锦鲲拧着眉沉思片刻,对方琼耳语几句,然后吩咐众人把那个抓住的大靖人看牢,再让大家好好休息。
可是阿瑜看得出来,陈锦鲲的心里面有事,阿瑜坐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阿鲲?为什么你抓到人反而不高兴?”
陈锦鲲蓦然的叹一口气,“那人无疑是大靖国的奸细,他们呆在我们大渝国的山上,肯定是有所图谋。可是这明明是我大渝的土地,却不见我大渝国的将士守护,反而是鸠占鹊巢,你让我如何不痛心?”
跟陈锦鲲相处这么久,阿瑜知道他一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官,但他涉世经验太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太多的丑陋和肮脏,所以才会这样痛心疾首。
“阿鲲,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大渝国有好人,但也有不少的坏人和坏官,不是所有人都怀着如你一样的心思。”
陈锦鲲眉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愤恨,“我知道,有不少的尸位素餐者在位,天天吵着加军饷,却背地里干着猪狗不如的勾当。陛下刚刚给他们加了军饷,以为他们在边关受苦受累,却没有想到这帮人竟呆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干!”
说起这事阿瑜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即便大渝国和大靖国之间没有战争,但在这里镇守边关的将士也应该有,为什么他们进到这边,却连一个大渝国的将士也没有看见,甚至连杆旗帜也没有?
“阿鲲,我们国家在这边没有派人守边关吗?”
阿瑜问起这事,更让陈锦鲲气愤,他是皇帝御定的右丞相人选,自然对这些朝中之事知道的不少,他愤愤的说:“大渝建国数十年,一直都有在大靖国派兵驻守,本来这前面的山谷就应该有人镇守,往北面再行二十里,就应该有个营地,每个月的边关奏报都是从那里送出去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在这边混日子,连有大靖国的奸细进来都不知道。”
“你说这些人究竟是不知道,还是装做不知道?”阿瑜提醒陈锦鲲,觉得这里面有隐情。
一听阿瑜的话,陈锦鲲的眉头拧得更紧,“你的是意思是说,这些人……”
听方琼的意思,这些大靖国的人潜进这深山里面不是一天两天,如今还呆在山里面,要不就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还没有全部找到,要不就是他们呆在这里还有其他的目的。
而拿给皇帝的边关奏报却对此事只字未提,如果不是这里守边关的将士都是怂包,就是他们故意闭目塞听,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古往今来,改朝换代都是从军队发动叛变开始,如果正如阿瑜所猜想的,这里的问题肯定不小。
“阿鲲,你先别急,此事究竟怎样,我们还未全部知晓。不如等我们把人带回国,再把此事向陛下禀报。”阿瑜安慰陈锦鲲道。
可是陈锦鲲却并不这样想,“不,阿瑜,我还有一个新的计划。”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边关老营
从边关的山上下来,再往北边走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可以俯看大靖国和布依国的一处峭壁,那里就是大渝国的边关老营,据说那里有一千多名将士。
每个月都有奏报发到京都的皇宫。
镇守边关的将军名叫裘晖,也算是位老将军,呆在这边关老营也有十余年,自司徒复山即位起就一直在这里。
听说他的军衔是世袭的,裘晖的父亲也是一位忠君爱国的老将军,曾经死在与野丘国交战的战役上,裘晖是父亲的独子,所以在父亲死后顺理成章的也成为了将军。
裘晖呆在这里十几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司徒复山觉得他镇守边关有功,前两年还又把他的军衔提高了两级,这次要求加军饷的将军就有他一个。
昨天陈锦鲲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来这边关老营一趟,早上特意派方琼和他的人作为向导,将陈锦鲲带来的士兵分成几路,跟着他们探一探那本小册子上的路线,没想到才半天的功夫,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陈锦鲲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虽然阿瑜几次三番劝他回到京都再说,可一腔热血的陈锦鲲就是想要看一看,这鱼目混珠,放大靖国人进来的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路上,陈锦鲲都极少说话,他的眼睛半咪着,心里面盘算着来到边关老营后可能遇到的一切。
阿瑜的心里面在打着鼓,凭她的直觉,这一趟行程必定凶险。
吃闲饭不干活的贪官污吏,她上一辈子见过的太多,哪有人直接上门问人家,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恐怕不等他向你解释清楚,你已经悄无声息的被人干掉。
满打满算陈锦鲲才带了一百多号人在身边,而边关老营里面是一千多名身穿铁甲,拿着兵器,说不定还上过战场见过人血杀过人的士兵,要是真的出了一点岔子,只怕吃亏的会是自己。
“阿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虽然阿瑜觉得自己这次不能说服陈锦鲲,但她最后还是想试一试。
陈锦鲲在轿中沉默片刻,最后用着深沉的声音回答:“娘子,你不要再劝我。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做,哪怕不是作为一个朝廷命官,而是作为大渝国的一名普通百姓,我也必须如此。所以,你不用再劝我,我会留下一队人马在外面护着你,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还没有回来,记得带上我的书信回到京都。”
陈锦鲲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这样做,阿瑜只能在心中幽幽的叹一口气,对他说:“阿鲲,我们相识多年,有哪一次不是两个人共患难?我们不是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林中鸟,我是和你拜过堂明媒正娶的夫人,如果你有事情,我岂能独活?今天的事情,要生我们便一起生,要死我们便一起死。家里面我早就料理好了,一切都会好好的。”
阿瑜说完这话,静静的握上了陈锦鲲的手。
陈锦鲲握上这只小手,只觉得那只手虽然纤细柔软,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握紧这只手后,就再也什么都不怕了。
“阿瑜,谢谢你。”陈锦鲲扭过头来,嘴角带着亲切温柔的笑意。
阿瑜也笑起来,轻声嗔怪道:“傻瓜,我们本就是夫妻,谢什么?”
轿子外的队伍正朝前方行走着,离边关老营正越来越近,在天黑之前,赶了二十里路的人马终于来到目的地。
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处挺拔的高山,像是在广袤的平原上突然拔地而起,恰好就在大靖国和布依国的中间,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倒是一座值得镇守的边关要塞。
山底下摆着暗哨,看见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老远就喊了一嗓子,“喂,什么人?居然敢来到这里?”
陈锦鲲派了一个人过去喊话:“我们是陛下派往野丘国的特使,礼部大夫陈大人的手下,途经边关要塞,特来问候大人一声,这是我家大人的书信和身份凭证。”
那个小兵喊完之后,就上前扬了扬手,手里面确实有一封书信和御赐玉牌。
边关里的士兵接过书信和玉牌,仔细打量一眼,那东西倒不像是假的,“叫你家大人等一会儿,我向将军禀报一声。”
说完,转身便往山上跑去。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白白净净的将军走了下来。
“末将桂思鲁,不知道特使大人请自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人年轻虽轻,但这些官场上的礼数却是十分周到。
陈锦鲲仔细瞧了那人一眼,觉得这人长得不太像武官,看似文弱,眼睛却细长轻挑,嘴角含笑,动作看似殷勤,但看向陈锦鲲的眼神却带有几分居心叵测的味道。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陈锦鲲试探性的问道。
“末将官职乃是军中参将桂思鲁。”
看这年轻人岁数不大,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恐怕就算不是什么皇亲贵戚,也是士家大族。
“桂参将,我想见一见你们的裘将军,不知道可否引路?”陈锦鲲对上对方的目光,不卑不亢。
桂思鲁的目光闪烁,“这个……不知道大人找我家将军,所为何事?”
陈锦鲲轻笑一声,“本官作为陛下钦定的特使,经过这边关要塞时特来问侯一下将军,难道也不可以吗?”
桂思鲁也陪笑道:“可以是可以,但这边关常年没有外人进入,而且山上条件艰苦,只怕会辛苦了大人呀。”
“要说辛苦,那也是你们这些常年镇守边关的将士辛苦,本官只是路过这里,过来看一眼而已。我们这些人正好所带粮食不多,今天就到这里叨唠一晚,明天就启程,难道大人不愿意收留吗?”陈锦鲲故意说的自己好像只是吃完了所带干粮,想来揩点油,沾沾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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