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发出了一声迷人的轻笑声,没有离开叶挽的唇瓣,嘴角轻移,将那片花瓣推到叶挽口中,紧紧贴着她的舌尖。
“唔……”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花瓣罢了,甚至只有指甲盖的大小,怎的现在这副情况之下就好像是什么令人羞涩万分的东西,在那温柔的唇舌当中起伏辗转,时而挂在这边的舌尖,时而贴向那边的唇齿,似是顽童嬉戏。
叶挽几乎喘不过气来,无意识的吞咽着想要将那花瓣咽下去,省的其再在当中做怪,却引来更加如火蔓延的侵袭。她的动作仿佛邀请,欲拒还迎。
初夏的阳光被一片茂盛的樱花林给遮挡,星星点点的落下斑驳的光点,似是害羞的躲在了树梢后头,将自己的身形掩藏了起来,侧耳倾听一片暧昧温柔的“啧啧”声响。
……
姚清书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的,但是并不是在明面上,而是暗地里由暗卫护送回京。
辅一进府,就看见自己娘亲紧张万分的扑了过来,差点就对着她破口大骂。姚夫人揪着自己帕子许久,看着姚清书那张清丽中带着憔悴的脸,有什么想要骂的都说不出口了。
“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差点就买通狱卒去牢里找你爹商议了!”姚夫人掩泪嗔骂,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松了口气。“曾家出事,县主也不见了,娘有多怕你也是因为一样的因由,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呀……”姚夫人眼下都顾不得女儿家的名声问题了,只一个劲的碎碎念着,这些日子她过的胆颤心惊,索性女儿最后还是安全回来了。
姚清书安抚的拍了拍自己娘亲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只不过去了陌州一趟……娘你这么说着,好像女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只是事出突然,所以才没有来得及跟娘说起,清儿知道错了,娘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她虽是回来了,但是叶家留在了陌州,由叶文淞暂时处理陌州事宜。
“陌州?”姚夫人心尖一颤,“你去……镇西军那儿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许多肱骨老臣都不想用“叛军”之名来称呼镇西军。姚夫人紧张道:“你,你怎么这么糊涂,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你……”
“娘。”姚清书唤了一声,“眼下朝廷败相已露,定局已成,即便我去了陌州,也不会对姚家有什么影响。只是一年多没有见阿挽了,我心中担心的紧,所以想要借机会去看一看她。至于家中……索性现在朝廷没有功夫管爹,爹在牢中安全。待豫王殿下大位将登……”
“嘘!”姚母连忙捂住她的嘴,神色慌张道:“你胡说什么呢!”
姚清书无奈,这已经是整个大燕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豫王殿下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打进燕京来?她没有那些老陈保守的观念,觉得不可以和反贼牵扯上任何关系。相反的,如果是对大燕好的事情,她并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对劲的。
她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姚母的手背:“放心吧娘,无论如何,姚家也不会有事的。豫王殿下眼明心朗,自然分得清谁是忠臣良将,爹不会有事的。”她抿唇笑了笑,回身朝自己房中走去。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只能说是大燕气数将尽了而已。
只希望姚家不会在这场博弈中成为任何一方的牺牲品而已。
姚清书叹了口气,刚想唤棋儿,却发现自己房门打开着,桌上放着一只漂亮精致的蝴蝶玉簪,下面还押着一张纸条。“掉于途中,物归原主。谢。”
看着那支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玉簪,姚清书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微微跳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一般。
☆、第431章 豫王进宫
偌大的泰华殿内,明明摆设装饰与从前一般无二,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显出了几分萧条。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瑞嘉帝面色隐忍,眼底有怒意蕴含,似乎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出。曾后坐于其后,面色平静,太后凤服珠冠佩戴整齐,只是脸上施加的脂粉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眼底弥漫的黑青之色。
殿上一片安静,群臣低头,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自从大燕爆发内战以来,大燕上朝之时常常就是这副景象,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但今天众人不敢说话的理由却不是因为唯恐曾后再有什么不顺心之事迁怒于他们,而是因为刚刚传消息来,说豫王殿下已经抵达燕京了,正在朝着燕宫这边赶来。
相隔数日,那日大战将歇的消息盘亘在他们心头都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今即便没有大梦初醒,才将将意识到这一切并不只是做梦,朝廷是真的战败了,甚至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一败涂地。这几日走在街上都能时不时的看见镇西军的将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铁血将士们的味道。
守城门的京畿营被换成了镇西军的人,守着皇宫的大内侍卫也被换成了镇西军的人,甚至六部、京兆尹、大理寺等地都如是,整个燕京就仿佛是被换了血一般,只见镇西军而不见原本的燕京守军。
诸位朝臣们本来想着如此特殊情况,要不就索性不上朝了吧,反正上了朝叫的那位陛下赶明儿说不定就换人了。但是不知为什么,陛下还是每日严肃的开启早朝,甚至将那些没有上朝的官员都从家中请了过来,朝出午归,半点不拖泥带水,仿佛他一日是大燕之皇,就必须毫不犹豫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被人尊称一声“瑞嘉帝陛下”。
镇西军迟迟没有将手伸到燕宫中来,想必等的就是今天这一时刻。
“有、有事起奏,无事退、退……”瑞嘉帝身边的内侍梗着脖子扬起头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退朝”两个字说出口。豫王殿下马上就要进宫,他们怎敢退朝?
他结结巴巴的模样使得瑞嘉帝万分头疼,忍不住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边去。瑞嘉帝满是烦心忧愁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咬了咬下唇看向诸位大臣道:“众爱卿,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讲?”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个时候是保命要紧,和瑞嘉帝搞好了关系就等于是和豫王闹僵了关系,怎能在此之际显露出什么不一样的来?他们对瑞嘉帝所言充耳不闻,好像只要低着头就能将自己与大燕朝廷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不会引火烧身一般。
瑞嘉帝心寒万分,恨不得现在砸一锄头下去将底下这些狗官全都铲死。需要利用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陛下叫的亲切,现在不需要他了便摆出这副跟他从来都不相识的模样。他忍不住就溢出了一丝冷笑,无碍,这些狗官即便是在萧天鸣那边也讨不了好的,只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行了,接下来要发生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陛下也无须借此机会为难各位大人,都是在朝为官,须得步步谨慎,哀家倒是能理解。”曾后打破了这番寂静,半点不给瑞嘉帝留情面。大家都知道大燕朝廷眼下不过是强弩之末,再做这些表面功夫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母后!”瑞嘉帝鼓起勇气不满的喊了一声,“反贼萧天鸣马上就要进京,难道母后你已经做好束手就擒的准备了吗!朕才是皇室正统,难道你们都要屈服于一个反贼吗?”
众人大惊,更是鸦雀无声,不敢在这时候发表任何看法。
“放肆!”曾后大喝一声,随即才蓦然发觉这是在朝堂之上,百官之前,不应半点面子也不留给瑞嘉帝。可是眼下这个关头,即便是给瑞嘉帝留了面子又如何,他就能坐稳这个皇帝的位子了么?“陛下……即便是哀家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又如何?既定事实,哀家无力回天。”她放软了语气,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争所抢都会在瞬息之间化为泡影,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抽疼。不光是为即将脱手而去的皇位,同样也是在悲哀她自己。
她这一生,坏事做尽,到最后到底又能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呢?
悲哀,却并不值得人同情。曾后优雅笔直地坐在自己多年垂帘听政的珠帘之后,扶着椅子扶手的手深深的抠了下去,即便凹断了指甲也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比之掌心,她的心,更疼。
“豫、豫王到了!”门口守卫的內监喊了一声,声音充满了颤抖。这就是令天下变色的豫王,那就是令整个大燕朝堂覆雨翻云为之倾覆的豫王!
朝臣百官大惊,纷纷顺着泰华殿高耸入云的殿门看去,门外那夺目的阳光之下,有一众人缓缓朝着这里靠近。步履平稳,气度惊人,身姿绰约,勿怪如是。
为首那人身穿深蓝锦缎绣麒麟的超一品亲王服,昂首挺立,虎步龙行,容姿威赫。早在许久以前萧天鸣就表现出了非一般的气度和能力,否则当初还是献王的昭阳帝也不会忌惮萧天鸣若此,将他远远的打发去陇西边境的苦寒之地。
只是昭阳帝大概没有料到的是,即便是身在边境,风吹日晒,还是阻挡不了璞玉终将会被风霜雨雪天然雕琢成精良宝贵的玉器这一事实。终将在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之际,带着不容人忽视的霸气威严,披星戴月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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