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已经习惯了花无渐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好像再怎么恶劣的环境也没有看到过褚洄不修边幅过。叶挽将此总结为:褚洄喜欢穿黑衣的原因是因为黑衣耐脏。
“你刚刚人不见了,我还在奇怪,原来是换衣服去了?”叶挽笑了笑,自然的走上前将褚洄引进屋内,顺手想要将外头的门关上。
谁知褚洄伸出一只手拦住她想要关门的举动,缓缓道:“不止是去换衣服,门等等关。”
叶挽:?
花滢和甄玉两个吃瓜群众也好奇的不行,歪过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褚洄走进屋,原本还算宽敞的里屋瞬间就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有些拥挤起来。倒不是说褚洄身形撑满了整个屋子,而是那股迫人的气场,让屋里的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呼吸停滞起来。他向叶富贵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随即伸出手替叶挽理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
叶挽还穿着赶路几天的衣裳,所幸现在是冬天,衣服并不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是因为多日的赶路显得有些脏乱。她站在褚洄身边顿时感觉到了两人的差异,面无表情的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
“呵呵,不关门?你该不会是要搬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讨好叶老爷吧?”花无渐唯恐天下不乱的跳出来抱着胳膊,无甚形象软弱无骨的在褚洄身边溜达了两圈,像小白似的在褚洄身上闻了闻,夸张的嫌弃道:“哎哟,你还洒了香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花无渐的表演太过夸张,叶挽狠狠的抽了抽眉角,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褚将军,好久不见。”叶富贵友好地对回了个礼,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刚刚还在考虑怎么说服叶挽不要跟着褚洄去上饶打仗的事情呢,褚洄这就冒出来了,让他莫名的有一种对不起人家褚将军的感觉。
“恩。”褚洄没有理会花无渐在一旁上蹿下跳,捏了捏叶挽冷冰冰的手,对叶富贵道:“是有事,我是来下聘的。”
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花无渐都停止了故作人嫌想要惹褚洄生气的举动,抬在半空的一只手显得有些滑稽。
甄玉的脸色有点微妙,花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期盼,看向叶挽的大眼睛中忽闪忽闪的流光溢彩。
“你……来干嘛的?”叶富贵好半天才从自己嘴里找到舌头,怔忪地问道。
叶挽眨眨眼,看向褚洄的目光有些懵,又有些闪烁。被褚洄嘴炮调戏了这么久,一直说要她嫁给他嫁给他的,叶挽几乎都要以为褚洄一直以来是开开玩笑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头不名头的问题,横竖她现在已经是褚洄的手下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要不要走那关键性的一步其实叶挽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那些嘴上提起说说的话变成了事实的行动之后,叶挽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期待,仿佛什么尘埃落定一般。
褚洄看向叶富贵,认真的重复道:“我来下聘的。虽然有些唐突,但是这件事从我回大燕开始就在准备,希望叶老爷能在战事结束之后将挽挽嫁给我。”
像是应证着他说的话一般,没有关紧的门外传来了阵阵骚动之声。
花滢好奇地率先披上披风跑进了院子里,发出了夸张又欢喜的惊叫之声,和小白疯狂的“汪汪”声相和,倒是显得有几分热闹。
屋内众人走出门去,看着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排的满满当当的精致大箱子,还有一个个站在箱子旁边一脸严肃服装整齐都是穿着黑衣的暗卫,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赤羽打了个呵欠,看着人走出来了立刻一本正经地严肃站立好,高举着手与身后几十名暗卫齐齐叫道:“夫人好!”吼声震天,若非叶富贵这边是个偏僻的独栋院子,只怕周围的邻居都要被他们吓到。
叶挽满头黑线地等着赤羽,看他笑眯眯地拉出一长条礼单来,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褚洄这是在搞什么?
“哇,哥哥你看,这个不是南疆的冰蚕锦嘛?”花滢惊讶地指着其中一口箱子中满满放着的几匹映衬着洁白的雪花闪过几道寒光流光溢彩的锦缎,眼睛差点被这口箱子给晃瞎。
她家是生意人,自然是见识过这等上好的御供绸缎,这是有钱也难买得到的御品,生意人的慧眼独具自然是认得出来,即便从小到大家中的生意都是花无渐做的一样。
“还有北汉的漠漠白玉,这么大一块?你是把北汉皇室的玉矿给挖了?”
“这是什么?八百年前的大元青铜器?褚将军还身兼考古呀?”
十几口箱子的宝物在花滢嘴里如数家珍,每听一个叶挽的心就抽了一下,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褚洄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叶老爷,这是礼单,您过目过目?”赤羽狗腿子的笑笑,上前一步把一人那么长的一条礼单拉在自己身边,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第一条从一公一母一对鸡开始,其后是两条八斤八两重的大鱼,再有四果、茶叶、斗米,所有点点滴滴的小物到最后的成箱成箱的珠宝黄金,都考虑在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担。
叶挽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娶亲的规制礼仪,但是从铺的满满当当的院子和向外延伸出去的队伍、还有叶富贵和老大夫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惊愕表情看来,这规模一定不小。
“你、你这是……”叶富贵惊了,普通大户人家六十四担聘礼已经是足够左邻右里艳羡嫉妒的规制。燕京的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嫁娶也不过八十八担,一百二十八是皇亲国戚的规模,摆在他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不过说起来叶挽也算占了个公主的身份,用这样规格的聘礼好像的确不算是违制?
褚洄正色道:“我无父无母,事出突然,来不及请媒人老老实实向叶老爷行纳采、问名、纳吉的礼,希望叶老爷不要介意我直接跳过了前面的步骤直接向叶老爷提亲。”
叶挽还没有从这些聘礼中回过神来,闻言忍不住瞪了赤羽一眼。要说这些话是褚洄自己想出来的打死她都不相信,肯定是赤羽这个家伙教的!
“哟,你这是把豫王殿下的宝库给搬空了吧?”花无渐在旁凉道。
☆、第390章 聘礼
“你这是把豫王殿下的宝库给搬空了?”花无渐啧啧称奇。褚洄这个穷光蛋,要钱没钱要财宝没财宝的,怎么就弄得出这么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给叶挽下聘来着?要么就是他抢了某某皇室的国库,要么就是抢了豫王的宝库。
但是也不该啊,豫王从十几岁的时候被贬至陇西边境,连回京的机会都没有一个,更遑论当初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昭阳帝和曾后、亦或是现在的瑞嘉帝赏赐他什么的,豫王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值钱的玩意儿才是。
“关你屁事。”褚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花无渐揉了揉耳朵,刚刚对着他说“关你屁事”的真的是褚洄?
一众连排站的笔直的暗卫们眼观眼,鼻观鼻,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一个个安守本分的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们未来的夫人,好像在说“不管怎么样请夫人答应下来再说否则他们还得费劲千辛万苦的把东西给抬回去”。这么些东西不是开玩笑的,再搬回去真的会死人的。
叶富贵愣了愣,好半天才从眼前金光闪闪的聘礼中回过神,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褚将军啊……”叶富贵犹豫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他想说,虽说阿挽和褚洄算是两情相悦,但是毕竟她的父母还健在于这个世上,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做过內监的糟老头子来做主阿挽的事情才是。
他的确是担心阿挽,不愿阿挽到前线战场上去受苦受难。可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可以以自己区区一个算是远房的叔公身份的人来替阿挽做什么决定,即便是他再担心也是一样。
“叶老爷,”褚洄没有等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打断叶富贵,冷峻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诚恳之色。“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心里有数,不过我相信在挽挽眼里你才是那个她愿意承认的长辈,跟你的身份地位全无半点干系。”他看了一眼叶挽,见叶挽面上陡然露出的赞同之色,勾起嘴角轻笑了声。
叶挽很想补充认同一下褚洄的想法,但是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嫁给褚洄一样。想了想她还是默默地站到一边闭上了嘴。
叶挽无辜的掰着自己的手指,枉她高明一世,眼下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显得她既淡定又高贵。她很想打开某博问一下高明的网友们,第一次被求婚应该怎么办,在线等,超级急。
她淡定中透着一些局促不安的模样褚洄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色情的想一想好像他们第一次在烈王府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叶挽也是这副表情。明明自己羞臊的要死,偏偏就要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把自己的所有真情实感龟缩在一个小小的乌龟壳中,好像那样别人就看不到她半点软弱的模样来。
尽管有的时候那软弱的模样该死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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