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依旧温和,就好似,她真的特别缺钱。
第596章 二叔这只老狼狗
斐家煜本来心有疑惑,可她这么说了,他却又一点都不相信。
“绵绵,你……”
“请叫我许老师。”
他哑然,顿了顿,不甘心般地,又说:“我知道你的病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盯着她,时刻准备着起身,就怕自己的话刺激到她。
口中的话也放缓了,但,还是在继续,语气甚至比刚刚更严肃:“许老师,我知道你的病情。”
就算她在他面前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心底却明显不是这样的反应,与其任着她自我折磨,倒不如把一切摊开来。
往事对她来说既然是个脓包,那他就帮她,帮她刺破这个脓包,让她重新开始。
“嗯!”她却没什么激烈反应。
只是温温柔柔地“嗯”了这么一声,甚至在对上他目光后,她微微笑了笑,轻柔的笑看起来那么无害,那么柔和,一点都不像是个有病的人。
他张口要说话,她却先一步开口说:“我不想再自我欺骗,与其骗着自己,不如面对你,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等我觉得你不是洪水猛兽了,说不准,我就能战胜自己。”
他在她心底,是个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心头反反复复的,就是她这几句话,可面上却还是挤着笑,对她说:“嗯,我相信你,可以战胜。”
言歌抬头,望着他,似乎是在掂量他这话的真假。
斐家煜对上她略有些疑惑的且又警惕的目光,他心头苦涩渐渐就蔓延在了舌根处,整个口中都苦得不行。
她就算装的再好,可明显,还是害怕他,在她心里,大约他就是那个噩梦。
心底难受,面上却愈加真诚,他继续说:“绵绵,我会帮你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帮你,你不要多想。”
他会帮她,等她好了,他还会带着她走到最后,这一次,他不会再带给她摆不脱的噩梦,他要给她一个美丽的生活。
“朋友?”言歌口中喃,面上虽然迷惑,可马上,她就敛起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对斐家煜笑了笑,她说:“谢谢你,我其实,也是受不了那种噩梦般的生活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尝试,你能帮我,我很感谢你。”
她说的诚恳。
面上温和柔软,一脸感激涕零。
可他却莫名觉得,这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她其实还是在忐忑害怕,她害怕他,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还微微挪了挪椅子,又把她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她有些无措,她在翻着书包里的那些书,可翻了半天了,却什么都没翻出来。
她翻了半天,好似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立刻抬头,对他说:“斐,斐同学,你继续做题。”
斐家煜看着她立刻又绷得紧紧的脸,点了点头,到了口中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慢慢来,他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错了,最起码,她愿意靠近他,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张妈在门口敲门说晚饭准备好了,两个人一瞧时间,这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第597章 二叔这只老狼狗
好在言歌这是按小时收费。
“我已经吃过了。”言歌忙起身,收拾自己的书包:“谢谢你们,不过我就不留下了,晚上我还有课程要学习,先走一步。”
“太晚了,吃了再走。”斐家煜忙起身按住她收拾书包的手:“吃个饭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
那被他按住的手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飞快地脱离了他手心,她后退一步,脸上瞬间苍白。
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一般的,好似马上就会倒下。
“对不起。”他忙说:“对不起,不是有意要碰你,不过,张妈既然已经备好了饭菜,你在这里吃点吧,左右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家教老师在学生家里吃饭喝水再正常不过。”
最后一句,显然打动了她。
言歌垂下头,犹豫了片刻后才轻轻点头:“嗯。”
餐厅在一楼,他先下楼,身后的人连脚步声都没有,他先走了几个台阶后扭头去瞧。
她垂着头,一手扶着栏杆,白色的裙子随着她抬脚而摆动,就像是一朵在半空飘摇的小白花。
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怀里,令她落地生根,再也不用在风雨中飘零。
然而,念头也不过是一瞬。
她在距离他两个台阶的距离时停下,抬头朝他微笑:“怎么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抓着栏杆的手指在捏紧。
她在,害怕。
她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紧抓着栏杆的手指处收回。
蓦地就想起了,他和她曾在学校的后楼梯里放纵欢好过,那时候的她也是紧紧抓着扶手,细细弱弱地声音一直在求着他。
……
他曾听过那些录音,他知道她惊恐的噩梦根源是什么。
那些对他来说的曾经美好,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永永远远没有止境的噩梦。
他觉得自己,心口特别特别的难受,可这种难受,他一丁点都不能表现出去,他甚至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仰头朝她笑:“家里的台阶有些陡,你小心点。”
“嗯。”
她声音细细地应了一声,明显松了口气。
一顿饭,没有其他声音。
一直到饭后,他让司机送她,她背了书包,又把手机也一起放进书包里,取了她那把挂在门厅柜上的红伞,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看着她背影,总有种她脚步匆匆似从虎口里逃脱般的错觉。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目送着她离开了,这才上楼,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戴上耳麦,躺在床上。
耳边,她犹犹豫豫、细细软软地声音就响了起:
“今天下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过没有被别人看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都是他把我按在后楼道里的画面,很可怕,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梦,可一直都醒不了,我不敢哭,也不敢大声叫,我喜欢他,也害怕他。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成了两个人,一个在用尽全力的讨好他,另一个却恨不得把那样的自己给杀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醒来的时候手腕又在流血。
第598章 二叔这只老狼狗
宿舍里的电梯坏了,大家都爬楼梯上楼,我不敢,我不敢爬楼梯,更不敢和别人一起爬楼梯,我怕人看到,可是不回宿舍,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害怕酒店,害怕操场,害怕教室,哪里都不敢去,怕被人看到,我躲在垃圾桶的后面,发卡一下又一下划拉着胳膊,我告诉自己在做梦,手上的血流干了,梦就会醒。
明明我有按时吃药,我也按照您说的,一直在自我提醒这是梦,可是我总没法清醒,我觉得,我有时候都辨不清到底是不是梦了。”
……
她声音低低的,如在他耳边的呢喃细语,可这却不是什么动听情话。
他甚至能听出来她话语中的绝望与痛苦,他听着听着,无知无觉地泪流满面。
那么多录音,都是她的噩梦,他反反复复,明明已经听了一遍遍,明明每次听到她这声音就难过的无以复加,但还是,忍不住的听一遍又一遍。
言歌坐上车报了自己学校的地址后,就没再关注四周,她垂着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书包。
好似陷入了沉思。
可细瞧去,她眉头紧皱,眼睛使劲闭着,双手更是紧紧捏在一起,这模样,倒像是在做噩梦。
他再一扫眼,蓦地就发觉,她一手的两个手指紧紧按住了另一手手腕处裹着纱布的地方。
不,那不叫按,那是在掐,她在掐自己的伤口。
裹着纱布的伤口处,血迹洇开在四处,她虽然低着头,可他却能看到她嘴角在这时候微微地舒展了开来,像是在笑。
前方路口的红灯在这时候亮了起来,他一个急刹车,她的身体立刻因为惯性前倾。
他也是在这一刻扭头,抓住了她的肩膀:“绵绵,你在做什么?”
前后座空间距很大,他也只是靠着她身体前倾才将她抓住的。
她看到眼前这人,一瞬间的惊讶后,立刻后退,将肩膀从他手中脱离。
声音温温吞吞地问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斐云泽扭头瞪着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丝毫没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意,抬头又朝他温和笑着,声音柔柔地说:“你侄儿,他今天很乖,有很认真听课,就是他的基础不太好,我给他的卷子,他只答对了一道题,对了你要看看他的答题卷子吗?”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青筋直跳。
他沉着声音,问她:“你刚刚在想什么?”
言歌对着他从后视镜里飘过来的目光笑了笑:“没有在想什么,下午在斐家吃的太饱了,想着一会回宿舍了去操场跑步。”
他的牙齿紧咬着,绿灯在这之后变换,他车子一个油门开了出去,这一路,他再也没说话。
他倒是想怒吼,可她柔柔弱弱,就连说话声都那么小,在床上时候哭的声音更小,细声细气的,若他一个大吼,指不准就能把她吓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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