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喘死,走的这么累,你还说话?”叶春暮扭头说道。
说话间,两人眨动的睫毛上,再次的落满了雪花。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春暮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听我说嫂子被欺负的事,你跑得那么快,摔成个孙子一样,你还爬着上望月坡,你是不是心里对嫂子有点意思?”秋实嘴里全是白花花的水汽。
叶春暮干脆一巴掌拍到了秋实的后背上。
“你拍我干啥?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敢想不敢说?还是敢说不敢做?春暮哥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就该改改,你要是真的对嫂子有意思,那就宜早不宜迟,好女人谁不想往自己怀里抱?春——”
“你小子没完没了了是么?”叶春暮虽然对秋实嘴里说的那些话都表示赞同,可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捏着秋实的脖子,让秋实别再叨叨了。
秋实撇嘴,斜了一眼叶春暮,“你就做乌龟吧,脑袋总往你那闷葫芦的壳子里缩,什么时候嫂子嫁给别的男人,你就偷着哭吧你。”
叶春暮朝着秋实的后背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哥俩继续走在雪地里,踉踉跄跄的,这雪下的实在是太大了。
叶春暮的心里有些纠结,他之前想着,娘肯定不同意,并且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喜欢上自己的嫂子,有些违背伦理纲常,可是,他实在禁不住那种感情的蔓延和包裹,终于鼓足了勇气下决心要对三嫂好。
并且,叶春暮用实际行动,争取了娘的同意。
原本这一切虽然艰难却也算是顺利,他也该找个机会跟三嫂说说心里话了,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件事,叶春暮的心里再次的纠结了。
三嫂连柳经纶那样的家世地位和样貌的男人都拒绝了,那三嫂到底是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啊,或者,三嫂就是想着这辈子守寡再也不嫁?
叶春暮的心里乱哄哄的,他自问,不管做什么事也算得上是极其果决的人,可是自从去年春天见了大婚的三嫂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变了,他在处理自己对三嫂的情意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他恨自己的这幅德行,可是却又苦于找不到解脱的办法。
“春暮哥,你家到了,你赶紧的回去吧,我也回家了,我要是再不回家,我娘能骂的我耳朵起茧子。”秋实说完,便裹了裹衣服,迎着风雪,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艰难走去。
叶春暮转身推开了自己家的门,他走在通往北上房的小路上,开始琢磨着待会儿怎么跟娘解释:出去干什么去了。
“回来了?”
叶春暮刚刚推开门,撩开门帘,前脚跨进门槛儿,后脚还在门外,便迎头听到了娘的问话。
“恩。”
叶春暮只能先应了声,眼神不敢去看娘,只是用余光偷偷的瞟了一眼,娘坐在灶膛边上,正在烤红薯。
“去看你三嫂了?她怎么了?”
叶春暮刚把后脚收进来,拍打衣服上的雪花,娘的声音再次的在耳边响起。
叶春暮听完娘的话,不禁的喉结滑动吞了一下口水,眼神有些闪烁,再次的偷偷瞟了一眼娘的侧影,娘并没有看他,娘的目光依旧在那块烤的格外均匀的红薯上。
一阵甜糯的香味儿,早已成功的勾起了叶春暮的味蕾。
“额——”叶春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心里明白,娘即便答应他不阻止他和三嫂去好,却也并不代表娘能接受三嫂,娘只是迫于无奈才会应允的,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格外的注意娘的反应。
“因为水渠的事,还有,因为地,恩——”叶春暮真后悔,回来的路上总是在思量三嫂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却忘记想好一番说辞来应对娘的拷问了。
苗秀兰抬起头,看了看儿子的脸,便轻哼一声,“你就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脸红啊?”
叶春暮再次的狠吞一下口水,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烁的更加频繁,他无言以对,因为娘说的都对。
“娘,这红薯给我烤的么?我饿了,嘿嘿。”叶春暮憨憨的笑着,已经清理完衣服上的落雪的他,蹲下身子,伸手去从娘的手里那块红薯。
苗秀兰手一闪,躲开了儿子的大手,斜了一眼儿子,问道,“手怎么破了?”
“摔了个跟头,雪地太滑了。”叶春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这是实话,可是叶子,你从小的性格做什么事都谨慎,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怎么总是不小心碰到这里,不小心磕到那里?”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苗秀兰的眼睛便盯在了儿子的脸上。
叶春暮的嘴角轻轻的抽搐一下,笑得有些狼狈,“娘,我饿了。”
“你也知道饿?”苗秀兰没好气的剜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真想拒绝儿子的要求,她总觉得儿子太过倔强,太过年轻,婚姻大事竟然当做儿戏一般,不知道考虑村民的眼光和闲话。
叶春暮憨憨一笑。
苗秀兰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硬邦邦的一个推搡的动作,将烤熟的红薯塞进了叶春暮的手里。
叶春暮接了红薯,娘嚯的一下站起来,进了东屋了。
叶春暮蹲在灶膛前,看着锅盖边沿上呼呼冒着的白色热水汽,拿着热乎乎的烤红薯,他不禁的垂下眸子,抿了抿唇,然后便站起身来,去了东屋里。
“娘——”
叶春暮进屋之后,见娘盘腿坐在炕头上,正在缝补衣裳,便喊了一声娘,然后坐在了炕梢上。
“你也不用劝我,我心里的坎儿,不会因为你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过得去,你的事情我不能做主,但是我还是能做的了我自己的主。”苗秀兰淡淡说道。
第215章气愤不已
叶春暮原本准备好的话,就这么被扼杀在心里了。
“娘,咱们吃饭吧。”叶春暮说完,便站起身并且转身回了堂屋,准备放桌子摆凳子盛饭。
晚饭吃过以后,娘俩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收拾完了饭桌之后,便各自的回屋里歇着了。
苗秀兰不愿意多想,她只是不停的缝缝补补,然后便躺下睡了,而叶春暮却辗转难眠,他是不可能放弃三嫂的,却又想不惹娘太过郁结,然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份心思,不知道三嫂能不能接受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他是不能把迎娶之心说出来。
窗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原本比往常年冷的落日镇,在这场大雪的冰封下,显得更加的冰冷。
柳宅,凌云阁。
“公子,那女子不识抬举,公子何必为她这番的黯然伤神?”香草柔声细语的说道,并且将紫檀木椅边上的炭笼子拢的更旺更暖了些。
柳经纶挑了挑长眉,邪魅一笑,“像你们这样,我想得到就得到了,有什么意思?越是想得到,却越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心动不已惦念不休的。”
香草哑然,但是心里却在忖度,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农妇,竟然能让公子爷这么的上心。
香草做通房丫头这么多年,着实未曾见过公子爷对女人这么上心的。
外面的雪冷气逼人,却也明亮照人。
那白盈盈的雪亮,将整个夜幕苍穹都照的跟白昼一般。
上水村,苗大牙家。
“年前下的雪还没融化呢,怎么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啊,真是烦透了。”杨翠花叨念着,手里缝补衣裳的飞针,却十分的流畅。
“娘们儿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老祖宗有句话,瑞雪兆丰年。下雪了有了雪水,麦子地里才不会干。”苗大牙叼着烟袋锅子,眯着眼睛,悠哉的吸了一口之后,慢悠悠的说道。
“对了,你说今儿你去村长家,村长支持你去把姓洛的欠着咱们的孝敬银子要回来?可是,那小贱人养的那只大狼狗,太厉害了,别说上望月坡了,就在山下的石阶,你往上走三个,那畜生就呲牙咧嘴的。”杨翠花哼哼唧唧的说道。
“也不过就是个畜生,畜生能有脑子么?我想个办法把那畜生给弄死,我就不信我收拾不来个小娘们儿。就算我不为别的,我也得把我孙子要回来,以前的时候,还寻思着让她挣银子养孩子,咱们既省了粮食还能落个孙子呢,可是现在却不成了——”
苗大牙说着这番话,吐了几个悠闲地烟圈,接着说道,“金粒儿跟着那小娘们儿时间长了,八成会总听她的话,到时候不认老苗家的根,那就坏了。”
“爹说得多,咱们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杨玉红急忙的笑嘻嘻附和一句。
“屁话!谁偷鸡了?”杨翠花狠狠地瞪了一眼杨玉红。
苗大牙也瞪了一眼杨玉红,说道,“不会说话就别学人家说话一套一套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杨玉红脸上狼狈酡红,马上噤声低下了头。
“不管这场雪下的咋样,这天气马上也立春了,出了正月以后,天就暖了,她肯定得忙着挣银子啊,不然她连块地都没有,不能种庄稼是吃饭,到时候她忙了,我有的是机会把我孙子弄回来。”苗大牙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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