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一个月吃一到两顿猪肉,两三个月才吃一顿鸡肉或者鸭肉,平时除了鱼就是青菜,吃再多也不会胖。”钟建国道,“更何况这几个孩子整天到处跑,想吃胖也难。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宋招娣:“当然。你也不看看他们的娘是谁。”
“是小宋老师,是全岛最能干的小宋老师。”钟建国撇撇嘴,“记得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姐和你姐夫明儿上午到。”
大娃和自立拎着半桶脏水出来,听到钟建国的话。大娃忙问:“上午就到了?”
“对的。”钟建国道,“大力和刘根睡你们屋里。”
钟大娃道:“没问题。待会儿我们就把那张空床上面的东西收拾出来。”
自立和更生也去过小宋村,在小宋村的那段时间,自立和更生还穿过大力的棉衣和棉鞋。大力非但没意见,得知自立没厚棉鞋,还要把他的鞋送给自立。
自立对大力的印象挺好,跟大娃合力把锅水倒掉,洗漱干净,就帮大娃一起铺床。末了,还问大娃:“床上没有枕头,咱们帮大力和刘根做一个?”
“不用做,枕自己的棉衣就行了。”钟大娃摆摆手,“自立,你跟更生睡,我不和你睡了。”
自立脸色微变:“为什么?”
“你太高了。”钟大娃嫌弃,“跟你睡挤得慌。二娃又矮又小,我跟他睡。”
自立以为大娃讨厌他,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语:“更生、二娃和三娃,三个人睡刚刚好。我跟他俩睡,我们也挤得慌。”
“赶明儿再做一张双层床。”钟建国抱着二娃上来,“一人一张,谁都不挤谁。”
大娃提醒道:“三娃跟谁睡?”
“三娃睡这张空床。”钟建国道。
钟三娃大声道:“我不要,我要新床,这个是旧床。”
钟建国的脑壳痛,万分后悔生这么多孩子:“那我把这张旧床搬客房里,给你一人做一张双层床,你想睡上面睡上面,想睡下面睡下面,可好?”
“好的。”三娃点一下头,“爸爸,我困了,帮我脱衣服吧。”
钟建国哼一声:“叫你哥给你脱。”把二娃的鞋和棉衣撤掉,把孩子塞被窝里,就拉着宋招娣回房。也不管几个孩子今晚怎么睡。
过些天就有新床,大娃也没再嫌弃跟他同床共枕一年多的自立。
翌日早上,宋招娣和钟建国还没起来就听到门砰砰响。
钟建国拉开门,看到大娃穿戴齐整,脑壳又痛了:“才六点钟,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吃饭啊。”钟大娃道,“吃好饭,我们去码头接大力和刘根。”
钟建国满心无力:“他们就算赶最早的火车,到咱们这边也得十一点。”
“这样啊。”钟大娃的眼珠转一下,“那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钟建国睡不着了,回屋穿上衣服。见宋招娣睁着眼,“你也起来吧。”停顿一下,忍不住念叨,“钟大娃个皮孩子,怎么还没小时候一半懂事啊。人家的孩子越大越懂事,咱家的孩子越大越皮。”
“因为什么,你比我清楚。”宋招娣坐起来,“钟建国,凭这一点,甭说叫你洗衣服刷碗,你帮我端洗脚水,也是应该的。”
钟建国哼一声:“说得好像昨晚的洗脚水不是我端到你面前似的。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嫌我拿回来的茶叶不甚好么。今儿就煮茶叶蛋吧。你大姐一家若是来早了,就先吃点鸡蛋垫一下,到晌午再做饭。”
“我早就想煮茶叶蛋了。”宋招娣道,“你说茶叶是新来的警卫员自家做的,我就没好意思提这事。话说回来,新来的那个小郭怎么样?”
钟建国:“我们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错不了。”说着,打个哈欠,“我去洗衣服,清醒清醒。”
宋招娣楞了一下,意识到他说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到厨房里,宋招娣就把炉子打开煮茶叶蛋。随后出去洗漱,看到钟建国当真在洗衣服,走到他身边,“老钟同志,你觉得我把咱们家的大门打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钟建国瞪一眼她,“你还真想所有人都看到我一大清早洗衣服?天亮了,别做梦了。”
宋招娣啧一声:“小气鬼。”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就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
“宋老师还会唱戏呢?”
宋招娣回过头,看到隔壁院里的陈大嫂,笑吟吟道:“不会,都不在调上,瞎胡唱。陈大嫂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起来洗衣服,待会儿还得做饭。”陈大嫂叹气道,“我啊,一辈子劳碌命,没法跟宋老师你比。你早起一会儿,晚起一会儿都没关系,你不做,钟团长会做。”
钟建国的手停顿一下,竖起耳朵听。
“是呀。”宋招娣回头看一眼钟建国,感慨道,“这辈子能嫁给建国,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人民。”
第76章 家中来客
陈大嫂噎住。
钟建国身体一趔趄,险些一脑袋扎进水盆里,连忙扶着水盆坐稳:“招娣,该做饭了。”
“啊?我还没刷牙。”宋招娣朝陈大嫂笑笑,举起牙刷塞嘴里,示意没法跟她聊天了。
陈大嫂转身想走,注意到宋招娣的牙刷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敛下眉眼,想一会儿:“小宋刷牙是用的牙膏?”
宋老师点了点头,拿出牙刷:“刷牙不用牙膏用什么?”突然想到段大嫂以前曾说过,她们那代人都是用碱水或者盐水刷牙,顿时明白陈大嫂为何这样问。宋招娣便故意问,“难道陈大嫂都不刷牙?”
“刷牙!”陈大嫂脱口而出。意识到她说得太快,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不过,没用过你用的那种牙膏。”
宋招娣乐了,这时候的牙膏又没别的颜色,市面上的牙膏也只有一种,不像后世,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有美国的有英国的,五花八门:“那嫂子用什么刷牙?盐水或者碱水。”
陈大嫂自以为是,认为宋招娣会问她用什么样的牙膏,也已经想好怎么胡诌。宋招娣话音落下,陈大嫂险些一秃噜嘴说出来。
“盐水、碱水”四个字让陈大嫂及时刹住,也错过最佳反驳时机,有些尴尬又有些心虚:“我不喜欢牙膏的味,偶尔用一下,平时都是用碱水。”怕宋招娣觉得她不舍得用牙膏,连忙说,“段大嫂也是用碱水。”潜意思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用。
面对自家人,或者外人把她惹毛了,宋招娣说话的时候有些咄咄逼人。其他时候,宋招娣都是知书达理且宽厚的宋老师,钟建国的贤妻。
清晨朝阳初升,空气清新,突然碰到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女人,宋招娣觉得堵得慌。这人竟然还扯出段大嫂,宋招娣不高兴了:“段大嫂?嫂子说刘婶啊,刘婶早就不用碱水刷牙,现在都是用牙膏。”
“牙,牙膏?”陈大嫂不相信。
宋招娣吐掉嘴里的牙膏,笑了,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对的。跟我一起买的,中华牙膏,你值得拥有。”举一下牙刷,喝口水漱漱嘴,转身往屋里去。
钟建国离得远,看不清陈大嫂的表情,也能猜出她的脸色很难看,不禁腹诽,招惹谁不好,非给小宋老师添堵。这么好的天气,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啊。
“钟团长,你家宋老师真会说话。”陈大嫂似笑非笑道。
钟建国翻个白眼,暗骂一声,活该!抬起头,笑道:“她是老师,天天给学生上课,嘴皮子利索点能降住学生。”
陈大嫂卡住:“……老师教学生是教知识,又不是教学生讲相声、唱戏。”
“老师有一肚子学问,也得能讲出来。”钟建国终于明白宋招娣为什么讨厌陈大嫂,“讲不出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白搭。”
陈大嫂的嘴巴动了动,发现她竟无言以对。
“嫂子的衣服洗好了?”钟建国见她不吭声,轻声喟叹,何必呢。随即递个台阶过去。
陈大嫂浑身一激灵:“对对对,只顾跟你们两口子聊天,都忘了我还得洗衣服。”
钟建国笑笑,没有接茬。
宋招娣端着土豆出来,坐在钟建国旁边的廊檐下,一边削土豆皮,一边问:“那位回屋了?”
“没有,正在揉衣服呢。”钟建国抬头看一眼,小声说,“她羡慕你有我帮着洗衣服,为什么不叫林团长,不对,她估计使不动林团长。为什么不叫林中帮她?”
宋招娣笑道:“你以为她能使唤动林中?”
“你又知道?”钟建国好奇,“我怎么发现你什么都知道。”
宋招娣:“不是我知道。而是像咱们家这么使唤孩子的,整个军区家属院也没有几家。”
钟建国没有插话,静静地等着她说完。
“刘家是属于溺爱孩子,林家不溺爱孩子,但陈大嫂重男轻女。”宋招娣道,“陈大嫂生了三个闺女才生一个儿子,把林中宝贝的跟她的眼珠子似的,才不舍得使唤呢。
“以前三个闺女在家,有三个闺女帮她。现在三个闺女嫁人的嫁人,出去上班的上班,她发现洗衣做饭,还得上班,挺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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