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店主相当够意思,不仅按照要求,专门给他们置办了三套华丽的锦缎男装,更雇来了一辆装饰豪华的车驾。
殷三雨本就对兖州府熟门熟路,便由他驾着马车,带着云西云南二人,趁着昏黄的天光,急急朝着菱藕香赶去。
由于好奇,云西一直坐在窗边,撩着帘子,半推着窗子向外眺望着。
但是与客栈周围街道的繁华鼎盛不同,菱藕香所在的位置不仅偏僻,左右周围更是萧瑟寻常。
到处都是古旧斑驳的灰色围墙,虽然围墙颇高,但是对于职业小偷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在一阵七拐八拐后,云西忽然察觉出,此处的墙砖是特意垒砌的。
终于在一个普通的红漆木门前,殷三雨勒停了马车。
“这里就是菱藕香了。”下了马的殷三雨几步走上台阶,敲响了木门。
云西望着殷三雨挺直的背影,一时间竟感觉有按捺不住的好奇。
毕竟菱藕香,与他们兄妹几次过手,却都没露出半点真身。
比起大门的其貌不扬,里面真可谓是言笑晏晏,灯火通明。
云西站在门口放眼望去,门内院中网来交错,有寻欢买醉的纨绔,也有举止清雅听曲看舞。
这时,从门后闪出一人,看样子是青楼的龟公。殷三雨摸出了一些碎银子交给龟公,龟公便热情的为三人打开了大门。
云西云南与跟着殷三雨终于踏进了菱藕香大门。
殷三雨说,进了菱藕香的规矩,便是要顺从主人的管教。
这一点云西伪装的很好。
走过宽敞的一进院,云西终于看到二进院里高高矗立的花楼。
花楼每一层都燃着特殊定制的灯笼,照得整个楼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进了楼后,云西发现在一楼大厅中央,架起了一组半人多高的舞台。
而人们正簇拥着一个面向清秀,却眼神浑浊的男子。
殷三雨稍作打听,就问出那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外地富商二代,出来山东买办,进门就要最能歌善舞的姑娘上台献技。然后又点了花魁要来陪酒一起看曲,楼里鸨说花魁轻易不下台陪酒。
那青年却说有的是银子,一百两,请花魁下来陪酒,不算委屈了你们菱藕香吧。
看在钱的面子,菱香姐也都忍了。
谁知下来陪酒的粗声粗气,要把最美的美人都请下来,同时还带着一帮狐朋狗友。一个小地方的青楼还摆这么大的谱。
这时老板菱香姐款款出现,一身戎装的藕香姐紧随其后。
菱香姐说“贵客们可能不了解此地规矩,我们这菱藕香不是酒肆茶坊,更不是什么瓦舍窑馆,菱藕香的姑娘自来便是骄矜惯了,经不起这般玩笑。平白叫几位贵人扫兴了,为表歉意,还请几位贵客移步贵客厅——菱花孤照,届时会由鄙馆最伶俐的姑娘为贵客们展示菱藕香最有特色的节目。贵客们若是不喜,贵宾席节目的费用,菱藕香将分文不取。敢问几位贵客可否赏脸。其中一个阔少的朋友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到底是老板识趣些,算是个有眼力见的,齐衙内,咱们们不妨就移步到她们那个什么菱花孤照,见识见识她们的看家本领。
被唤作齐衙内的男子却是将说和的男子一把推开,瞧向带着面纱的菱香姐,斜楞着眼睛,冷冷一笑“说什么这里不是什么瓦舍窑子,还说你家姑娘骄矜惯了,你这话不就是说小爷是个不识货的粗人吗?你家要是真有诚意,也不用去什么菱花菱照的,就把你这最好的头牌花魁给小爷请到大厅来。也别整什么不收钱的把戏,小爷这有的是的钱!”
说完他一摆手,身边随从立刻掏出一叠银票,齐衙内又一摆手,手下赶紧又搬过一把椅子,齐衙内一撩衣摆,大咧咧坐下,抬脚一搭,便架起二郎腿,脚尖还不停晃动着,手扇着折扇,瞥了一眼桌上银票,挑眉笑道:“能从小爷这拿走多少钱,就看你们的本事有多大了?”
菱藕香抬眼一扫桌上银票,粉丝面纱上一双明眸微微弯起,漾出一抹清冷笑意,她低了头,抬手掩唇,嫣然轻笑,“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菱藕香的规矩若是寻常就破得了,日后手下这些姑娘们,小女子都不好管教了呢。”
人群之中的云西转脸瞥了一眼那位齐衙内,见他听到这里,翻着鼻孔的冷哼了一声,抬手捋了捋自己油光锃亮的发髻,不屑道:“今儿个本大爷在这,天大的规矩都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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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哭o(╥﹏╥)o,最后一张错别字别骂九尾啊,明天再修改,九尾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第353章 媚眼如丝(一更)
不等云西多想,车厢外就传来了殷三雨的声音。
“云公子,请下车,咱们到了菱藕香了。”
云西赶紧整了一下身上湖蓝色锦缎衣衫,待到撩起车帘,走出车厢时,脸上已经换了另一副正经的表情。
她学着殷三雨的动作,利落的下了马车。
倒不是因为特别爱殷三雨的帅气,只是因为今日她穿的也是男装。
出门之前,她曾经特意照过镜子,因着她与云南生得有三分相似,又因为云南五官生得本就是绝美标志,比最美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所以男装的她站在云南身旁,还不算特别露馅。
刚换装出来时,殷三雨就抱着臂笑着说,反正她之前也都是男子的书吏服,仪态行止间,也没有半点弱柳扶风的女儿态,进了菱藕香,如果一直站在云南身后,想来也不会太突兀。
云南穿得则是一袭湖蓝色长衫,胸前还用银线细细绣了一株清雅的蓝花。
当时换装得当的云南往屋中一站,长身玉立,云西瞧了登时两眼放光。
跟他往日谪仙人般素雅的白衣相比,这一次的装扮简直是噼咔噼咔得能亮瞎她的钛合金眼。
她料想,云南就这么直楞楞往菱藕香里一站,绝对比什么最红的头牌都要夺人眼球。
等到云南也下了马车,早有上来的小厮帮着牵了马车,引向一旁的偏院。
殷三雨这才领着云西云南,大步走进菱藕香。
真正走到门口时,云西才真的相信,这里确确实实就是兖州府第一青楼。
比起外面的冷清萧索,里面真可谓是言笑晏晏,灯火通明。
放眼望去,只见门内院中竟是极为宽敞的一大片空间,各色林木假山布置其中,亭台甬路交户穿插,檐下花灯盏盏缀连成线。
光影明灭间,有寻欢买醉的纨绔贵人们,三一群两一伙的联袂而行;也有端着果盘,抱着琵琶的各色美女衣着单薄,身子妖娆的穿梭;而更多的则是一男一女勾肩揽背的调笑往往来来。
“贵人们,这边请。”之前开门的那个小厮抬手一指前方回廊,细声细气的笑着着说道。
他这一出声,立时叫云西怔了一下。
那声音细软甜糯,分明是个女儿身,扮了男装。
这一瞬间,云西就对这个菱藕香又添了几分好奇。
故意让个女娇娃在门口,玩扮装游戏,菱藕香招揽客人的手段真是可以媲美后世的扮装舞会,实在够新朝够前卫。
三人依次跨过高高的门槛,殷三雨便朝着云南使了个眼色。
云南立刻会意,他上前一步,走到男装女侍女身后,为云西与殷三雨腾出了一点空间。
殷三雨这才放慢了脚步,凑到云西近前,一面看着左右往来人群,一边笑吟吟的说道:“老话常讲,店大欺客,这菱藕香就是一处店大欺客的地方。进了菱藕香,不光是姑娘仆役,就是客人们也都要依循着菱藕香的规矩行事。”
云西眉梢不觉一挑,“那这样还有什么乐子可寻?人们花钱就是过来教人管教的吗?”
“虽是规矩,可也是乐子,”殷三雨朝着云西挤了下眼睛,神秘一笑,“并且是不同别家的乐子。”
“嗯,对客人也有挑选,被选中的客人们便会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招的确高明。”云西点点头,环视着周围各色人群,感慨般的说道。
在云西看来,这就是在后世一些大品牌经常采用的饥饿营销,看来这菱藕香的实际操控者,眼界不是一般的长远。
“不止高明,这里的姑娘们也是一绝呢。”殷三雨仍在解说。
“是说长得特别漂亮?”云西奇道。
“长得漂亮也是一条,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姑娘是又有架子,又没架子。”
“架子是脾气大,轻易不肯间客吗?”云西更加好奇。
“云小公子,你有所不知。”
殷三雨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展开,煞有介事的在胸前轻摇起来,“这些年,江南那帮子文人骚客忽然就犯起浪来,对市人狎游极尽鼓噪吹捧之能事。青楼女子上街,不仅会大摆排场,叫青年后生仆从跟在后面,抱着琵琶等物。路上就是见了士大夫等待着官身的大人们,也只是轻飘飘的行个稽首礼,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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