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跳水里来了？”她无辜的睁着眼睛问他。
莫临渊微微一愣，想问什么，却没有张口，而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真实的抱着她，才有失而复得之感。
羡鱼推了他一下，未推开，她便不推了。
她苦笑一声，在他耳畔轻声说：“我只是到河里洗洗身上的泥巴，你该不会以为我想不开，要跳河吧？”
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天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
她笑道：“我惜命得很，怎么会想不开呢？况且我的水性很好，这河水又不深，淹不死我。”
她不知道，她真的将他吓坏了。
雨还很大，羡鱼没有立刻上岸，而是冒着雨，游到了这段河流的下游，她曾经与莫小林呆过的那个山洞里。
山洞中还有不少柴火，是他们以前留下的。
就连搭的那个烤衣服的架子都在。
莫临渊微微侧目，说：“你发现的山洞？”
羡鱼摇头，将外衣脱下来，搭在了架子上，说：“是你发现的山洞，也是你准备的这些东西。”
莫临渊凝眉。
不是他发现的，她误会了，将他误会成了莫小林，那么她是不是以为莫小林扮作他的样子在捉弄她？
他们之间的相处又是如何，他竟然全然不知。
羡鱼坐了下来，将柴火堆好，对他说：“你可以点火吗？”
莫临渊蹲下身，他拔出一把匕首，又拿了她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两把匕首相交，用力一划拉，便冒出了火花。
他点着了火，火堆里的火光，将山洞照亮。
“我是莫临渊！”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羡鱼低着头不去看他，只轻声叹道：“我知道。”
他微微一愣，说：“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弄的。”
“是你，只是你不记得了。”火光照耀着羡鱼的眼睛，河水里带上来的水珠与她眼中的湿润融为一体。
她正在滴水的头发，紧紧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轻轻淡淡的声音，却像是正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十分坚定。
莫临渊张了张嘴，忘记了拨弄树枝，火光变得小了一些。
羡鱼拿了旁边的树枝，将火重新燃起。
正文 第306章 只是病?
“你还是知道了。”原来，她不是认错了。
“那你相信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你不害怕吗？”
“害怕？”羡鱼看他的颜色中，没有害怕，只有心疼。
看得出，他已经病得很重了。
“我为什么害怕？”她说。
莫临渊深默片刻，突然有些激动。
“你不应该害怕吗？我与小林共用一个身体。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怪物。”
他激动得声音变大，头疼欲裂。
莫临渊踉跄一步，靠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羡鱼站了起来，靠近他，欲上前扶住他，却被他阻止。
“不要过来，我们这样的怪物……”
羡鱼的心里一阵阵抽疼，说：“你瞎说什么，我从不认为你们是怪物。”
“你……你不认为？”莫临渊瞬间愣住了。
羡鱼轻轻点头，说：“你只是病了，怎么会是怪物呢？”
“不！”莫临渊激动的摇头，说：“小林在十岁那年就死了，后来，他住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们兄弟二人一体，成了世人所不接受的怪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泄露出去，我们都活不成。小鱼，忘了你今天所看到的听到的，懂吗？”
羡鱼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泪珠变大，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时，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愚昧无知！
耽误了他的病情，这才是将他逼疯的真正原因。
“人死了，不可能住进你的身体里。临渊，小林，你过来，不要怕！”
莫临渊紧紧的贴着墙壁，他怕，他不敢靠近她，亦不敢让她靠近。
激动之下头疼欲裂，这种感觉不要太熟悉。
他很清楚，自已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拨动，不然，莫小林就会出来。
他会用自己的方试将那些情绪释放掉。
“你别过来！”莫临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火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你怎么了？”羡鱼蹲下身低头看他。
他伸出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没过多久，摸到一块石头，
然后，他用那石头在他身上的石壁上刻写着什么。
那是他要交待莫小林的事，他们一直用这种方式交流。
“小鱼发现了我们的身份！”羡鱼轻轻的念出来。
她见着他难过的样子也不好过，低声对他说：“你别写了，我转告他就是。”
羡鱼将他手上的石头夺下，丢在一边。
她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低声说：“你慢慢放松，不一定会变的。”
莫临渊眼神松怔，抬头看向羡鱼，突然道：“你不希望他出来吗？”
羡鱼抿着唇，将那火光烧得旺一些，才缓缓道：“我希望他出来，却也不希望你消失。你们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必须要趁着你清醒的时候同你说明白。等他出现了，我同样要对他说一次，你们一直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下去，这病永远也好不了。”
“是病？”在羡鱼的安抚下，莫临渊的情绪平静下来，头疼之感也减轻了很多。
“且当作是病吧！”
正文 第307章 因为什么分裂?
他惊道：“我真的是病？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羡鱼苦笑一声，说：“世上什么可怕的病都有，我们对于疾病了解得太少，最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却也清楚这种病治不好，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病魔吞噬，最后失去生命！”
她转过头看向临渊，说：“你愿意正确的了解一下，你的‘病’吗？”
莫临渊淡淡道：“你既然说是病，我岂有不听之理？”
他们围坐在火堆前，身上的衣服慢慢被烤干，羡鱼的声音，也在山洞之中和着火光跳跃，把她所知道的，用他能听懂的方式说给他听。
“你是说，我一个人，却分成了两个人？”
羡鱼轻轻点头。
“那我得了疯病？”
莫临渊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没疯！我的脑子很清醒！”
说人家神经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羡鱼说：“精神上的疾病分为很多种，不是你想的那种。你是人格分裂成为两个人，你与小林，虽然有不同的记忆，可你们是一个人，这种病，往往跟你受过什么刺激有关，你仔细想一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身体里住着其它人的？”
什么时候？
莫临渊抿着唇，想了片刻后，说：“我十三岁那一年。”
“那你的弟弟莫小林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羡鱼记得尚武说过，莫家的另一个儿子生来就应该按照族规处死，但莫临渊的父母舍不得，偷偷的把他藏了起来，长到了十岁。
果然，就听到莫临渊道：“十岁那年，那年，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他出了事。”
那就奇怪了。
莫临渊是十三岁分裂出了莫小林，可莫小林出十岁去世的，那么……他的分裂，应该不是莫小林去世。
“后来呢？”羡鱼问：“在他去世后，到你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莫临渊抿着唇，没有说话，反而摇头。
羡鱼忙问道：“你不记得了？”
“嗯！”他轻轻点头，说：“那三年的记忆是缺失的。”
那就与那三年有关了，可惜他忘了。
“你少了三年的记忆，可问过其它人？那三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问过。”他轻轻叹息道：“他们只告诉我，我从阁楼坠落摔伤了脑袋，昏睡了三年。”
昏睡三年？
羡鱼苦笑，会是这样吗？怎么可能这样。
那三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的家人不告诉他。
她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这件事，都有谁知道？他们可告诉过你为什么？”
“知道的人不多。”莫临渊苦笑道：“我爹算一个，尚武算一个，然后就是我与莫小林。现在，多了一个你。”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很信任尚武。
不知道在尚武哪儿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他们的衣服已经半干了，羡鱼晾着头发。
莫临渊平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脆弱。
“我应该怎么办？”他问羡鱼。
他活这么大，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的寻求过别人的帮助，他信她，所以才会这么问。
正文 第308章 根源
“我不知道。”羡鱼张了张嘴巴说。
他的病好了，小林就消失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但他确实是病了，她又不愿意见着他一直这么病着，所以她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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