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便看到了一句话。
我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只是穿越而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能够治理一方天下或许才是有趣的。
穿越……
这着实是个让穆鸢有些觉得恍惚的字句,她很久没有想过这个词。如果以往能够知道有人和自己是同乡,也在一个十月一日国庆节的地方而来,便只能有欢喜的,可是现在穆鸢却根本欢喜不起来。
因为她的同胞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被男人所骗,夺走了荣耀,抢走了权势,丢掉了江山,自刎而死。
陪在她身边的却只有一个跪着的男子。
脑袋里一闪而过沈清的脸,穆鸢紧抿嘴唇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看着那封信。
这箱子金银财宝是还年少的凰华给自己留下的,她召集了一位国师,法术精深,帮助她封住了这个箱子,还一路送到了这里。穆鸢有些好奇那位国师是何人,但是显然对于凰华而言那个国师不过是个臣子奴才,分毫没有放在心上。穆鸢接着看下去,而后,就看到了这张纸的末位,凰华写道:
能取到这封信便是你的机缘,或许只是我自己重新回来拿以求回到原来的世界。若是有缘人能够得了那穿越之事的巧合缘分,只求回去告诉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女儿过得很好,我的名字……
到了这里,却是要翻页了。
穆鸢急急的要翻页,想要去瞧瞧那人的名姓,可是猛地,穆鸢的动作顿住,而后那额间的火红花钿越发鲜艳了起来。
原本清澈的眼目突然就变成了墨黑一片,穆鸢脸上的神情冷淡了下来。上页找弟。
女人站起了身子,先是瞧了瞧那红木箱子,脸上似乎露出了个笑,带着些怀念,又带着些酸涩,几乎要淹没了她一般的难过。随手合了箱子,而后女人瞧了瞧手上的信,细细摩挲着那纸张,微微闭了眼睛。
再睁开眼,眼目又是黑白分明,但是那眉间的火红印记却丝毫没有退却。
女人脸上的笑意尽去,淡漠的看了眼自己腕子上面那花朵般的印记。
她伸手直接在那印记上轻轻一抹,而后,玄逸竟是直接凭空而出,眉头紧皱神色焦急,那素来都是淡漠的脸面上能有这般神情着实是难得的,若是穆鸢能瞧见只怕也会惊讶的很。
男人瞧见了现在还衣衫鬓发都湿哒哒的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却是不忍与恼怒,他大步上前,直接一把将女人抱进了温暖的怀抱里,不过转瞬女人身上就没了水汽,似乎直接被蒸发了一般,而那湿漉漉的头发也是尽数干了。
玄逸皱紧眉头,冷声道:“为何挡住了不让我来?你可知道这里绝不是你该到的地方,若是出了事情……”
“她唤了你,很多声,听着都让人心疼。只不过朕不想你来罢了。”声音依然是柔媚的,可是此时的女人却没了平时的温柔暖意,只是淡漠的瞧着他,一双眼目慢慢的成了墨黑颜色,薄唇微启开了口,声音冷清:“朕果真没看错,爱卿果真处处心系此女,倒是用心良苦。”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心我心 一更
玄逸一愣,而后猛的松开了怀中的女子,往后退了一步方才低了头去,道:“女君。”
女人轻轻地笑了笑,红唇弯起,姿容妍丽。但是偏生放在穆鸢身上便是妩媚诱人的笑容放在现在女人面皮上的时候,平白的多了几分霸道与让人无法忽视的淡漠。她瞧了瞧玄逸,声音淡淡:“朕本就不曾拘束着你什么,怎的,当初还能与朕争执的爱卿如今也成了这般唯诺的模样,倒是让朕好生痛心。”
玄逸神色不变,依然是淡淡的,语调平缓淡定:“陛下沉睡多年,这么多年间,臣纵然是再多脾气也能消磨干净。”
女人笑着,没有回答,玄逸对于穆鸢的焦急她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而是转头瞧着这四周围的石壁,道:“这个地方可熟悉?”不等玄逸说话,女人便是接着道,“这里本就是你选的,朕的国师总是能挑到个不错的地方,瞧瞧,这么多年还是完完整整的。若不是这竹筠调皮拽了人来,只怕这里还是要沉睡许多年的。”
玄逸神情平淡,却没有回答。
他本就是凤鸣国的国师,位子超然,而预言了紫微星移位国家动荡的也是他亲口所说,却因此被凰华落入监牢,直到萧氏反叛王宫倾颓方才得以脱身,只是到了那时已经是国将不国。
女人瞧了眼被她命名为竹筠的水鬼,那水鬼依然是神色僵硬,丝毫没有回应,早早的就失掉了魂魄的水鬼如今瞧着脸色便是一副没有里子的空壳一般。丝毫不未外界所动。女人神色暗了暗,轻声说了句:“与桑罗那个逃奴相比,竹筠待朕倒是好了,如今落得了这幅下场却是可惜。”
玄逸却是神色平静的开口道:“他们不过是仆从,能够为了陛下捐躯本就是荣耀了。”
女人瞧了瞧玄逸,突然弯起了唇角:“把竹筠放在那里。可是你的主意?”
玄逸默默不言,只是眼睛看了眼依然站在那圆形屏障旁边的水鬼一眼,那水鬼只管低着头看着地板,而玄逸也丝毫没有开口,便是默认了。
女人轻轻地拢了拢身上的缠枝披衣。重新走到了那木箱前,沉默的瞧着里头的金银。
而后,女人伸出了手去,直接重新扣上了箱子,对着那名为竹筠的水鬼道:“丢出去。”
明明刚才一动不动没有反应的水鬼却在此时微微动了动,她的眼睛僵硬的转了转,而后直接朝着前面伸出了手去,胳膊瞬间伸的极长,一把就抠挖住了那木箱的边缘,看上去湿润而柔软的手指直接就扣进了红木箱子中,生生抓住了是个洞来。竹筠直接把手缩回来,而后将那木箱随手扔了出去,那原本还漾着水纹的屏障直接被木箱子穿透,而后迅速合拢,而那木箱则是因为里面的金银珠宝的重量直接沉了下去,不过转瞬就被漆黑的井水吞噬,再看不到形状了。
玄逸微微蹙眉,颇有些困惑的模样,女人则是用手抚摸着手上仅留的那张信纸,淡淡道:“本想着能留给有缘人,只是这有缘人居然是朕自己,着实是可怜可笑。倒是扔了干净。”说完,她轻轻地捏了捏衣角,这般动作居然是与穆鸢寻常做的一般无二。而后玄逸便听女人道,“这次出来的时候着实是长了些,倒是撑不到出去,还望爱卿帮朕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玄逸微微的闭了闭眼睛,那模样分明就是松了口气一般,而后他便低声道了句:“是。”
女人笑了笑,那笑容意味难明,而后她却是软下了身子去。
玄逸眼疾手快的几步上前抱住了女人的身子,也顺手接过了被女人松手时飘扬下来的信纸。他沉默的看了眼这张纸,而后,指尖微微用力的捏了捏,原本百年都保存完好的信纸却在一瞬间成了飞灰,而那被穆鸢颇为好奇的最后一页也跟着没了踪迹。
拢住了女人,玄逸本想着带着女人就这么离开,可是却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动了动。玄逸低了头去,直直的就对上了怀中女子的眼睛。
安静,平和,带着几分困惑于茫然,而在看到玄逸的一瞬间突然绽放开了笑脸,点亮了整张倾城容颜。
玄逸的神色猛地就松了下来,收紧了手臂,玄逸声音淡淡:“你早该喊我的,刚才着实是凶险的很,行差步错我怕是以后就瞧不见你了。”
穆鸢却没有回答,而是把脸埋进了男人怀里,轻轻地抱住了男人的身子:“我喊了你很多声。”
玄逸点点头:“我知道。”
穆鸢又轻声道:“可你没有来,我还以为你不想救我,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这般柔软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让玄逸的心提了提,当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最好的送给她,护着她安然无恙,盼着她事事顺遂,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所不喜与委屈都能让玄逸心疼。又拢紧了些女人,玄逸道:“不会有下次了。”
穆鸢点点头,便是要跟着他离开。
但是就在离开前,穆鸢看了眼那水鬼,水鬼直直的看着她,依然是沉默不言的模样,看不出高兴还是哀伤。但是穆鸢却伸了手去轻轻地握了握水鬼的手掌,入手滑腻而又冰冷,感觉到水鬼没有反抗,穆鸢笑了笑,道:“你跟我走,可愿?”见水鬼没反应,穆鸢便自顾自的道,“那我就当做你同意了。”
玄逸没有说话,只管任由她说着,眼中尽然是温和。
但是穆鸢却是背对着玄逸,瞧着面前的水鬼,嘴唇开合,传音入密:“竹筠,跟我走,可愿意?”
水鬼似乎被这个名字弄得颇有些反映了来,抬起头,瞧着穆鸢,在对上穆鸢的脸面时复又低了头,伸手,轻轻地回握了穆鸢的指尖。
穆鸢淡笑,让玄逸抱着,一只手抱着玄逸的身子,另一只手拉着竹筠,微微低垂了眼帘。就在玄逸要抱着她穿过那道挡水的屏障时,穆鸢突然开口问了句:“你是否会一直护我安全?”
玄逸脚步一顿,低头看着穆鸢,对上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时道:“自然会的。”
穆鸢则是吐出了一口气,笑了。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穆鸢额上的花钿再没消除,也没注意到穆鸢并未追问那消失了的木箱与信笺,而穆鸢则是轻轻地摸了摸头上的花钿,而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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