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新帝疲惫不已的道。
他的眼中全是哀伤和自怨自艾自怜,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明知道,这是受到药物的影响所致,但是,他更知道,有些人,是连一个衣角也摸不到了。
如果当初的告别是永别,他才觉得这世间之事如此的悲伤。
他曾是那么自以为是的以为,她必然还会再来自己身边,或是他去晋阳将她接回洛阳城来。
然而,他所以为的,一个也未达成。
“陛下莫要多想了,这一切全都是药物作怪,”王公公看他伤心,便劝道。
原来陛下真的中了招,怪不得最近陛下的情绪十分不对。
他是真的疏忽了。
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在宫中伺候了近一辈子,竟然连这样伎俩都没看出来。
北郡郡守押送了一车又一车的粮草入城,简直欣喜若狂,喜色不已的道:“简直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哈哈哈,不仅重创了拜神教,还夺了这么多的粮草,真是太好了……”
然而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哪怕再喜悦,也知不能狂傲而失去一切,更不可因得意忘形而忘记了外面的敌人。杜飞龙就是不慎,才损失惨重的。
因此,他忙吩咐人紧闭城门,也不许军士们喝酒庆祝,只是宰了些牛羊,给军士们分食庆祝,依旧筑城高墙,严防死守,不松懈半分。
进了郡守府,郡守松了一口气,道:“杜飞龙若想再翻身,难了,他现在可是落到了沐兰硕军中?!”
“是,被抓了,拜神教现在的教众少了很多,不足以与北郡相抗敌,”一个将领笑道:“沐兰硕现在还不知下落呢,沐兰硕军中也完了……”
“守着这些粮草,这北郡至少还可以再多守个一年,足够耗死外面的人了……”郡守哈哈大笑道。
诸将也十分高兴,领了赏后便都自去守城墙了。
“大人高兴的太早了,我说过若是有人水淹北郡城,依旧可以得手的……”谋士叹道。
郡守脸一僵,道:“拜神教与沐兰硕皆大伤锐气,一时半会的根本收不齐兵马,哪里还能顾得上再来打北郡,况且那水源,我一直在派人严密的守着,不会出意外,现在万无一失。”
“大人忘了还有新帝和如贵妃啊,新帝不说,必视北郡如眼中钉,但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怕现在出来成为靶上的肉,被人夺而分食了,但是如贵妃呢,她现在到处招募逃兵,是图什么?!是王图霸业,可是她有野心,却无城池,大人没有野心,只想偏守一隅,却偏偏有城池,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吧?!”谋士道。
“不可能,”郡守定了定神道:“她如何左右那些新招募的兵将?!她一个女人如何驾驭的住?!只怕到最后这些兵将能将她的实力蚕食成拜神教的势力,她就是算盘落了空。”
“大人不知武则天驭马之言吗?!既然是马,哪个不怕刀,哪个不怕死,她的手段,岂是那些只知粗鲁的兵将所能抗争的,到了她的麾下,就只能是她的死忠这一条路可走,大人,轻视敌人的下场,如同拜神教一样啊……”谋士道。
第922章 强敌
郡守心沉了沉,脸色也不大好看,道:“你是不是太高看如贵妃这个女人了?!一个后宫妇人,无知的很,怎么会懂战场之事。”
谋士欲言又止,见他是听不进劝了,便告退了。
“看来是听不进去的了,”谋士对身边的小厮道:“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虽然我本来是不想撤的,可是眼下,只怕必须得撤了,只是可惜这北郡的军民,只怕水一淹来,这里死伤无数……”
小厮也有点伤感,道:“先生所为,一直是想让郡守先将百姓撤离,可是,他只怕太自信,不会这么做。他也不会真的去投晋阳的,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太迷恋这里的权势,迷恋当土皇帝的感觉,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也对,到了晋阳,他要低人一等,自然不愿意,”谋士喃喃道:“想要给这北郡的百姓一条活路,为什么这么难?!”
“先生就算不撤也必须得撤,天网给我下了死命令,先生若不走,我打晕先生也要带走,”小厮道,“如贵妃已然得势,既有了名,又有了兵,还有钱有谋略,更有一个皇子号令诸侯,她必然第一个便对北郡和洛阳下手,洛阳有新帝在,她要抢夺只怕还要费点劲,只怕北郡是会先保不住的,这里对她来说,太易取了,这个女人心狠的很,别人水淹城池做不出来,她能做的出来,所以先生必须走,一定要走。天网说过,一旦如贵妃得了势,立即带先生走,半步都不能迟疑,如贵妃绝不是平常的女人,不能用平常人的软弱来衡量她,她个是政治谋略家,她的心中没有百姓,为了得权势,她什么都可以牺牲,这北郡保不住便不保了,先生的安危要紧……”
谋士有点无奈,眼神里有点伤感和难受。
“努力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什么也没保得住,”谋士喃喃道:“愧对这里的百姓。”
“至少先生周旋着为晋阳争取了时间,现在的晋阳已经壮大了,不再畏惧任何强敌,以后,必能成为天下人的护佑之所……”小厮道。
谋士点点头,道:“……这个郡守,真的膨胀了。”
“权力的滋味,哪有人那么容易能放弃的!?所以才显得有了权力却不贪恋,只一心为人民造福的人才伟大,这个郡守胆小怯弱,但他并不是不懂道理,他也知道风险,他只是不舍得,这种不舍是一种局限,同时也是一种卑劣。”小厮道。
以前郡守还不是这样的,然而现在却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听不进去意见了。只怕是因为根本没有栽过大跟头,一路走来太顺,所以太自信了。
他不是自负狂妄,而是真的自信。
也不知道自信什么,运气吗?!
谋士心中有点讽刺,道:“……准备撤吧,这个女人不知道能把这北廷搅合成什么样啊,这北边,只怕是她的天下了……”
“新帝呢?!”小厮道:“先生觉得他没有胜算?!”
“姜是老的辣,新帝才能策略是有的,只是怕是输在阅历和不够心狠上……”谋士摇了摇头,道:“……难怪城主忌惮着如贵妃,却并不将新帝太放在心上。”
“北廷的局势一直在如贵妃的谋算之中,而新帝虽也得利,但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失去控制了,”谋士叹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料算不到了,新帝的算计我还能料到,如贵妃的我完全料想不到,可能是因为我不及她心狠吧,算不出来……这里,这片北国的土地,怕是要陷入战火中无法脱身了,苦了这里的百姓。”
“最多十年,最少三五年,晋阳肯定能收复这里,”小厮道。
只是这三五年到十年的时间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怕是……
“先生,晋阳一直在吸纳各地流民,北边的人民哪怕可能混进去奸细,晋阳也从未因为这个理由而拒收过,所以,只要百姓们往晋阳逃,总有生路……”小厮道:“能救多少是多少……”
“天花病毒是不是如贵妃带去晋阳的?!”谋士道。
“是,有人说是新帝所为,但城主一直说不可能是他,他没那么狠,所以是如贵妃……”小厮道。
“晋阳太大了,人太多了,只需一场疫症,就可以毁了这座城,得亏她能想来!”谋士冷笑道:“她在北廷一旦得到了扩张,必然要将手更多的伸向晋阳,最有可能的是城主和公主身边……因为他们二人是主心骨,是晋阳城的灵魂,你要向天网传信,不能因为她还太远,不防备于她,这个女人,绝非一般的诸侯,她冷血到一种可怖的地步。”
小厮一凛,道:“是。”
若是类似天花的事再来一次,晋阳哪里能禁得住,就算医术发达了,能治好,也会闹的人仰马翻。更可怕的是,万一有暗杀者……
“这个女人每一次扩张,都是要流很多血的……”谋士道:“强敌啊,她才是真正的强敌。”
不能用女人来衡量她,她只是一个上位者,一个政治家,一个早不能用性别来概括的人。如同路遥的存在一样,与性别和年龄无关,她们都是伟大的,只是一个选择了恶,一个选择了善。
人性的残酷,到极致。
沐兰硕军中诸将分批去追那些商人,追了几天,果然在各路上都追到了断续来送粮的很多商队,有很多商队是从不同的路来的,根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基本上莫名其妙的就被抢了粮,有些人争辩,到最后也只是被鞭笞一顿的下场,若遇上主将心情不好了,就算求饶,也是连命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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