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军也换了人手下了船,继续运粮,道:“还有一多半呢,要快点啊诸位,我们也好早点赶回去吃晚饭!”
冯家军都笑着应了,继续搬。
粮运完了,好储存的蔬菜也运完了,接着是肉食,一堆堆的腌制好的咸猪肉,咸羊腿,接着是一筐筐的干虾皮和紫菜,海带,这一切都将冯家军眼睛都看直了,明明吃饱了,但还是咽了咽口水……
然后是一箱箱的罐头,肉,鱼,水果罐头,接着便是新鲜的东西了:一头头生猪,活着的猪,它们人是抱不上来的,是几个晋阳军合伙抱住一个个运到小船里,再游到边上来,一群人抱着猪,听着猪叫,累的一身汗,到了岸上,岸上的士兵也是手忙脚乱的……
接着是活羊,都是母羊,配了一头头羊,公羊。显然是要冯家军自己去养了。
然后是一尾尾的还活着的鲜鱼,鸡,鸭,都是活的……
“……”冯骥嘴角抽了抽,心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不止要他们吃饱的意思,是要将他们的精神和肉身状态都养回来。
到最后把这些全弄上来,士兵们都累瘫了,江岸上顿时全是一阵猪叫鸡叫声。乱糟糟的。
终于运完了,太阳也下山了,阿金一条鱼也没钓着,无奈的收了钓,一摆手,小船便都收了上来,大船也开始往后撤。只留下了最后一条船。
其它船都走了。
阿水没急着走,道:“这船上的东西不要碰火,你们自己想办法运上岸储存起来吧,也不要碰水,这是给兵士们煮饭用的,里面还有一些其它物资,你们自己搬吧,这只是第一批,以后再缺什么,还会再送来。”
“船呢?!怎么回去?”冯骥道。
“放在这吧,”阿水笑了笑,道:“以后再有东西来,再带回去就行了……”
冯骥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我得回去帮着城主打仗了……”阿水道:“你们好吃好喝,先将新鲜的吃了,剩下的慢慢吃,还有蘑菇,种子,自己学着种吧,羊也好,猪也好,自己学着养,现在补种些菜还是来得及的……身体养好了,就远远的避开这里,青州是个好地方……”
冯骥没有说话。
“我得走了,以后晋阳送东西来都只是午时,怕你们误会会攻打,所以只有天好视线好的时候才会送来,你们安排人在江边迎接就成了,”阿水道:“好运。冯骥。”
阿水开始划浆。
“阿水,”冯骥道。
阿水回头。
“他日若有幸,定与你沙场并肩。”冯骥道。
阿水红了眼眶,道:“嗯。”
说罢便带着十来个弟兄开始划船走了。
很多的士兵有点舍不得他们,一一的跑到岸边来摆手,他们也猜到了,阿水大约是晋阳人。
就算真是晋阳人,他们也恨的,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而是,他们并未与晋阳真正开战,算不上死仇,既然无仇,又有了这层好感,便觉得亲切和亲近了。
太阳渐渐下山了,岸边上点了火把,诸将正在清点物资。
冯骥道:“让冯骐的军马带一半回去。所有的东西都一分为二。”
“是。”一将领应了。
“晋阳虽不居恩,可是这个恩,我记下了。”冯骥道。这些东西,留住了冯家军的军魂,能得以延续。晋阳可以不居恩,可他不能不感激。
有兵士用了自己的小船上了大船,将大船固定在江边,上去查看了看,又搬东西下来。
是煤炭,还有灯油,盐,吃用的油,各种调料,以及御寒的军衣,棉被,甚至还有各种作物的种子,还有棉花种。
一条大船上的也许是不够分与所有人的,但晋阳肯定还会再送来别的,只怕今日一次都没有送得完……
将士们高兴不已,小心的挑了一块炭放到炉子里,道:“有木炭,还有煤炭,看这蜂窝煤,我还是第一次瞅见呢……”
“不是这么烧的,”有人笑嘻嘻的识字的,看懂了说明书,道:“将这个蜂窝煤烧的好了,就放到煤炉里,眼对上眼,封上炉子,就能烧好久呢,煨汤煮饭都不用熄火的,适合烧水,听闻特别的耐烧。”
许多兵士便一群一群的围在一块盯着煤炉子看,道:“里面泥胚的,受得住热,外面却不烫,能封住火,聚住风,这真是好东西呀……”
第895章 物资
“一个帐篷分上一个,只是不能在闭密空间里用,要通风,不然中毒会死,说明书上说了,空气不够的时候,它比人会抢空气,人没了空气就死了……”一个将士笑道。
众人都散了散,道:“是有点呛人……”
不过都很高兴的样子。
那些猪都叫的惨绝人寰,到了人群太多的地方,它们明显的受了惊,到处乱窜,比羊的杀伤力还大,很多人都被这些猪给撞倒了。
他们便只好就地挖了大坑,挖的宽宽的,深深的,将猪赶进去,它们除了受惊吵一点,便出不来了。
谋士走在江岸上,感觉跟个幽灵似的,原来,阿金那边守着的郡城中真的在养了这些东西,晋阳也不止是养了鸭子……
纵然如此,能舍得将此拿出来,还是如此的大手笔,谋士也是沉默不已。
良久后,才喃喃对冯骥道:“这样的晋阳有点可怕,心胸如此广阔,想必有吞并九州之力。将军,若晋阳不贪财,不贪实物,能舍得拿这些东西出来,他们所求的更是什么呢?!”
“晋阳不是一直拿着财物接收流离失所的百姓么?这些,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吧,能拿出来,只能说明,我们值得……”冯骥道。
“是啊,晋阳要取天下,不是与天下为敌,也不是非灭了我军不可,”谋士却还是道:“如此格局,如此大手笔,我还是及不上啊,晋阳的小儿人虽小,心不小,胃口也不小,但凡出手的东西,他们想要换来的,必将是更多的回报……”
是什么回报呢,还能是什么回报?!
看看这些吃了晋阳粮草的兵士就知道了。
现在叫他们去打晋阳,他们连刀都不想拿起来,更不会拿起来。
他们会哭了,也会笑了,没有了麻木的脸色,现在才像个人了。
“晋阳了不得,”谋士道:“这样明着的阳谋,比阴谋更可怕,征服的是人心。兵者,凶器也,下策尔,征得人心,才是上上之策。”
“他日,取下天下者,定是晋阳!”谋士的声音有点惆怅,“纵观天下,又有何人有此心胸与容人之量?!能为敌军送粮草的人,天下未取,天下人心已归,果然不是虚言,南廷……”
最后两个字,已是悲从中来,眼眶微微都红了。
是啊,南廷还能名存实亡多久呢,这名,只怕很快都没了……
“将军……”谋士道:“……我们现在算什么,是南廷人,还是晋阳人?!”
冯骥道:“养兵三月,便全军渡江北上去青州吧,防止胡人南下,我们冯家以后世世代代镇守青州,防备北胡与西胡。中原之乱,九州谁主,都不关我们冯家的事,他日……”中原若统一,那就到时候再说。
终究是还是按着路遥所安排的方向走了。
谈不上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内政混乱,关冯家什么事,不管了也罢,去防御外敌,也是无愧于心了。
路遥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养着他们是有代价的,代价是不要管中原的事,不要站队。然而,他们也有得到的……
心照不宣的默契。
谋士愕然,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背影萧索,显得孤单影只。
冯骐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外面有兵士不断的搬着东西的声音,人说话声,鸡叫,猪哼,羊咩……乱七八糟,少了死气,多了活气。
“将军,晋阳船已经退回去了,来的军船也都没影子了,”一个副将对他道:“冯骥将军叫将粮草分与一半来与咱们,各种物资都有,俱都是好粮,难得一见的好粮,猪壮羊肥……”
比南廷曾经让他们带来的粮草还要好,好到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以前南廷的粮,是有人掺了假,粮袋里至少三分之一都是砂子。吃到嘴里嘎嘣响。掺在陈米里,连挑出来都没法挑。
想想以往,想想现在,才觉得活的像个人。
冯骐的伤已经包扎起来了,那副将见他不说话,却还是继续道:“不仅有物资,还有药。不过药我们都不太认得,奇怪的很,冯骥将军说不要乱动乱吃,只怕下次晋阳会派医生来培训咱们的军医,想必这些药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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