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萌的心狠狠的一抽，捧起戡武的小脸心疼地问：“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戡武低头，小声回答道：“我……我去狩猎……遇到了老虎……没打过……”
顾萌萌磨牙，抬起手来想给戡武一巴掌，到了身边又舍不得，于是抬头，迁怒地瞪着伯格，道：“戡武拜你做师傅，你就这是这么照顾自己徒弟的？”
伯格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萌萌，由她冲自己发脾气。
戡武拉了拉顾萌萌的袖子，解释道：“妈妈，你不要骂伯格师傅。伯格师傅原本是让我去猎兔子的，是我自己太贪心，太自大才偷偷跑远了闯进了老虎的地盘。要不是伯格师傅及时赶来救我，我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
顾萌萌也知道迁怒伯格不对，可儿子已经伤成这样了，别说打，就是说两句重话她也舍不得啊。
攥了攥拳头，顾萌萌冷脸道：“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儿子，但是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他师傅。以后戡武还是让他爸爸自己教吧。”
伯格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戡武却抬起一张小脸，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顾萌萌，道：“妈妈，我只认我自己选的师傅。”
尔维斯手臂轻收，把顾萌萌拉回自己的怀里，睥睨着戡武的目光带了几分轻蔑，道：“他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今天肯定不会救他。区区野兽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顾萌萌扭头，怒目：“尔维斯！”
尔维斯揉了揉顾萌萌的小脸，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道：“雄性的成长都是靠一道一道的伤疤累计起来的。如果你不舍得他受伤，那就只能让他永远做摇尾乞怜的弱者，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在敌人的「仁慈」上。很不凑巧的是，兽世的雄性从来没有「仁慈之心」。”
076你的英雄不是我么？
勾了勾顾萌萌的下巴，尔维斯笑得有一丝暗夜的邪肆，深深的看着顾萌萌，道：“只要你高兴，养废一只小狼崽子不算什么。但有一样，将来他沦为敌人的食物时，你不许难过不许哭。”
顾萌萌抿了抿嘴唇。
弱肉强食的道理她不是不懂，斯内勀的记忆里有太多太多相关的传承。
而这次流浪兽的攻击，不也是活生生例子么？
就算是雏鹰，养在母鸡的窝里也学不会飞翔。
道理她都懂，可……戡武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做不到不心疼啊。
戡武完全没有理会尔维斯的意思，彻底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吹过就散。
小手搭在顾萌萌的腿上，戡武湛蓝的眼睛折射着篝火的光芒，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坚定，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顾萌萌的眼睛说：“妈妈，你别担心。我不疼，真的不疼。生而为狼，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顾萌萌愣了片刻，然后笑了。
戡武这小子……
嘴上说着讨厌尔维斯，处处跟尔维斯做对，可实际上……父亲的影响还是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吧。
那皱起的小眉头，强装老成的小眼神，还有那句「生而为狼」……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戡武身上有很多细节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着尔维斯。
摸了摸戡武的小脑袋，顾萌萌温柔的点了点头，道：“我的儿子，真勇敢。”
戡武愣了，他以为……妈妈会生气的。
他挑衅了家里的权威，忤逆了妈妈的安排，而且如果不是他擅自跑进战场里，妈妈就不会追到战场里去找他，那样的话妈妈就不会被刺激得爆发了兽压，到现在还浑身软得站不住坐不稳……
可是，妈妈没有责怪他。
一句都没有。
可在妈妈醒来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吊在树上晒死或者被驱逐出部落的准备了。
“妈妈……”戡武鼻子酸酸的，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顾萌萌张开怀抱将戡武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道：“我的儿子长大了，已经不是被爸爸欺负了就只会躲在妈妈身后求救的小狼崽子了。以后，妈妈也可以依靠你们来保护了吗？我的小英雄。”
戡武抬起眼，湛蓝的眸子里蓄着水光，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会一直一直保护着妈妈的。”
顾萌萌捧着戡武的小脑袋，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亲，道：“好，我期待着。”
戡武正想再说什么，莱亚已经拎着他的后脖子把他从顾萌萌的怀里扯了出来，笑得一脸温柔道：“戡武身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毕竟只是半兽，恢复能力还太差，处理不及时的话，恐怕要吃上许久的苦头。”
顾萌萌点头，道：“好，那戡武就交给你了。”
莱亚提着戡武转头就走，只道一句：“放心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顾萌萌听着莱亚的话有一种冷嗖嗖的感觉，怎么看着他拎着戡武的背影……那么像人贩子呢。
“你的英雄……不是我么？嗯？”头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股明显的怨念……
077丈母娘在哭
珂德抱着池轩走到顾萌萌面前，问：“妈妈，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吃饭么？”
顾萌萌用手肘戳了尔维斯一下，轻语道：“孩子在呢，你别闹。”
尔维斯不满，愈发的不喜欢这几只小狼了。
他们在，他连亲近亲近都不行了？！
烦，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放在顾萌萌的肚子里。直接甩地上，多好！
见尔维斯别过脸不说话，顾萌萌才回答珂德，道：“当然可以啊，你们是我的孩子，本来就应该跟我一起吃饭啊。”
珂德又问：“那伯格师傅也可以加入么？”
“这……”顾萌萌有些为难。
这种部落级别的篝火晚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共享一个火堆的，奥力汀是对外宣称是顾萌萌的守护兽所以可以留在这里，伊恩坐在树顶上压根没想下来吃东西所以可以不算。珂德兄弟几个回来吃也没有问题，可伯格……
迦略走到了珂德旁边，蹲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扬着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看着顾萌萌，什么也没说，就把顾萌萌的心给看化了。
而且他这姿势，别说是顾萌萌了，就连尔维斯也抗拒不了。
特么这个角度和表情跟顾萌萌刚到圣纳泽的时候太特么像了。
迦略歪着小脑袋，看上去有些苦恼地说：“本来我们是想去丈母娘家里蹭饭的，科林叔叔也已经答应了的。可是丈母娘眼睛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着她……我们都没有心情吃法了……”
顾萌萌一回头，看见桑迪身子一僵，明显是听见迦略的话了，匆匆起身想要离开，一个踉跄跌进了科林的怀里。
“桑迪，你怎么了？”顾萌萌现在行动不便，只好开口叫住桑迪。
桑迪不肯回头，只把脸埋在科林的怀里，道：“我……我没事，只是这两天没睡好，所以眼睛有点红而已。我先回去了……我……”
顾萌萌知道，桑迪一定有事。
以前那次看到自己，桑迪不是飞扑着过来的？就算是因为科林没能跟尔维斯他们一起去救自己之后不如以前亲近了，她却也从没有过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
“鼻音重成这样，还说没事？”顾萌萌皱眉，瞪了科林一眼，道：“过来，让我看看。”
科林轻轻拍了拍桑迪的后背，然后将她抱到了顾萌萌的身边。
如今的科林已经不是使者护法了，他没有资格在顾萌萌的篝火堆旁分享食物，于是将桑迪放下之后，又退回了自己的火堆旁，静静的看着桑迪和顾萌萌的背影，没有说话。
顾萌萌拉住桑迪捂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往下一带，才看到她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桃，又红又肿。
“你这是……”顾萌萌的目光往桑迪的火堆旁一扫，心中了然，却没有再问下去的勇气了。
桑迪摇头，道：“我没事儿，就是篝火太呛眼睛了，才会一直掉眼泪的。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
“对不起。”顾萌萌皱着眉，低下了头。
桑迪只和自己喜欢的雄性结侣，她的伴侣是圣纳泽里最少的，原本有九个……现在，剩下六个。
078 防火防盗防闺蜜
桑迪抬头，顺着顾萌萌的目光回头，愣了一下，然后把头低下，苦笑道：“我忘了你会数数……开春的时候妮娜那么多个伴侣一起出现，你扫一眼就知道缺了多少。我家的伴侣这么少……怎么可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呢。”
顾萌萌轻轻的抱抱了桑迪，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桑迪摇头，勉强的笑着：“你不用道歉啊，他们三个……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想哭，就哭啊……在我面前，逞什么强？”顾萌萌心头酸的厉害，心疼这个自己死了伴侣还在替她开脱的傻丫头。
桑迪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才开口说道：“雄性在战斗中死亡是很正常的啊，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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