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映湛离开了,温悦汐这才问出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事情,“跟皇上谈得不顺利吗?皇陵的事情?”
段蔚予抱着温悦汐在窗下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窗户开着,有徐徐的凉风吹了进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温悦汐的耳际,帮她理好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也好似抚平温悦汐心中藏着的担忧,只听得他轻声开口道:“是不太顺利,不过,不用太担心,皇上也没有明确反对,他说让他考虑两天,两天之后再给我答复,我相信最后的答案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为什么?”
“因为我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温悦汐仰头看了看段蔚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然偎进了他的怀里。将近一天的商谈,就被他这么三言两语给概括了,但是事实绝不会像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虽然不知道他跟皇上两个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得到皇上的这样一句话,想必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然而,此时的温悦汐却不想说什么,谢谢也好,抱歉也好,都不是她想说的,那便只有不说了,就这样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就够了。
皇宫之中,言诗云走到段怀瑾的书桌前,为他添了一盏灯,却发现他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却只是在发呆。她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今天蔚王殿下在御书房里呆了那么久,他跟皇上两个人甚至连午膳都没有吃,可见他们谈的实在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依她所猜,肯定是温韦良逃狱的事情有关。
皇上表面上或许是想息事宁人,不许皇后再声张,但是在内心里,皇上未必就不相信皇后说的话,连自己都怀疑,更别说是皇上了,也不知皇上究竟有没有要处置蔚王的意思。
而眼前的太子殿下应该也是在想这件事,但却不仅仅是在想这件事,蔚王和蔚王妃离京的时候,留下了那么多疑点,如今回来了,却不知蔚王妃的病究竟怎么样了,他此时想的应该是,蔚王妃的身体究竟有没有起色吧?
段怀瑾余光瞥到言诗云的身影,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轻咳了一声,对言诗云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吧。”
言诗云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也便是转身离开了。
其实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温悦汐就这么……死了,那自己身上中的毒可怎么办?妙毒夫人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吧?
虽然这样想是有些不太好,毕竟人家现在也正是病着,可是人总是自私的,想考虑到的总是自己。在温悦汐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个事情。
而此时的段怀瑾想的是,明天要怎么打探一下父皇的态度,他内心里也觉得,今日皇上和段蔚予两个之所以会在御书房里聊那么久,就是因为温韦良逃狱的事情,却不知父皇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过,现在温韦良逃狱的事情倒不算什么重要的了,具体温韦良跟蔚皇叔和温悦汐说了什么才重要。
但是想来想去,到了次日,段怀瑾还是没有能问出口,因为皇上已经明确过了,不许人再提起这件事,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试探。
而且奇怪的是,父皇也没有跟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难道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父皇不打算再追究了?应该是这样的吧,也不知蔚皇叔究竟跟父皇说了些什么,这样大的事情都能不再追究。
他哪里能想得到,其实段蔚予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呢。
在等待皇帝最终决定的这两天里,段蔚予也就陪温悦汐在府里呆着,而温悦汐却并不像段蔚予那样清闲,她一直在书房里一边在纸上乱画些什么,一边好似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盯着她看了半晌,段蔚予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想要怎么帮萱妃假死,逃离皇宫。”
段蔚予顿了片刻,取走她手中的笔,轻声道:“不用这么着急,启辰那边来接亲,少说还得几个月呢。”
温悦汐仰头看着他笑了笑,“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没事,不如动动脑筋,先想些办法出来,看看到时候怎么做才好。而且,”温悦汐的声音稍顿了顿,“而且,我们若是真的走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或者根本就赶不上蔺玉的婚礼,我答应过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所以还是提前安排比较好。”说着,她定定地看向段蔚予,“我想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再出发,行吗?我不想食言。”
段蔚予未尝不明白温悦汐心里的顾虑,其实她并不止是担心赶不及蔺玉公主的婚礼,她更加担心的是,她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段蔚予的心里抽痛了一下,脸上却是含笑道:“好,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我们再走。”
不管前路如何,总有自己陪着她的。
第一卷 第287章 交代后事(二更)
“王爷,王妃。太子殿下和庆王世子来了。”
下人禀报的声音打破书房之中略显沉重的气氛,温悦汐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眼看着段蔚予,昨天晚上段映湛离开之后,她已经把段怀瑾早就怀疑温韦良逃狱的事情跟他们有关的事情跟段蔚予说了,只是不知道段怀瑾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请皇叔见谅,那件事虽并不是我故意透露给母后的,但她的确也算是从我这里得知。”
原来是为了这个,温悦汐看着面前这个越发沉稳内敛的太子殿下,心中暗暗道:比起之前,他的确是长进了很多,只是距离如何去做好一个皇帝,他还是差着不少的距离的。皇后在他的宫里安插眼线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他就这么一直任由着?明明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时刻盯着自己,还能装作看不见吗?虽然那双眼睛并非是恶意的,但这也是很难忍受的吧?
想来这个太子殿下,从小到大,应该也受到不少他母后的影响吧?
“太子不必放在心上,你能为我保密已经是难得了,其实……这件事我事先已经跟皇上禀报过了,所以,并没有什么要紧。”
听到这个话,段怀瑾和段映湛都是大吃了一惊,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蔚皇叔竟然事先就跟皇上禀报过了,怪不得皇上听了皇后的话之后,不但没有怀疑蔚皇叔,还把皇后给斥责了一顿,却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段映湛愣了片刻之后,不由道:“皇叔,你早跟我说啊,害得我这两个月里,整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担心得不行。”既操心着皇叔和悦汐找到治病的办法没有,又担心着等他们回来之后,皇上会不会降罪于皇叔和悦汐,谁知道自己真的是多余操心了,原来皇上早就知道。
而段怀瑾则是沉了沉目光,无怪别人都说蔚皇叔如何如何了不起,曾经一度自己还很不以为然,现在他倒是理解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侥幸,若是当初皇叔并没有把这件事事先告诉父皇。那父皇从母后的口中得知之后,就算当时不相信,事后也会怀疑的,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不必再谈‘信任’二字了。
想来,这么多年,父皇一直这么信任蔚皇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比起蔚皇叔来,自己的确是显得稚嫩了。
只见段蔚予笑了笑,“这种事情哪里是随便就能说的,当时皇上的意思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也是没有想到太子正好在蔚王府的门外遇到了刑部前来报信的人,还因此而传到了皇后的耳中,这算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不过到底也没惹出什么乱子。
“不过我倒是要谢谢太子你,就算是知道了,也想着帮我隐瞒,有心了。”
段怀瑾微微低着头道:“皇叔这样说倒是叫我无地自容了。”
此时段映湛拍着段怀瑾的肩膀道:“我就跟你说,皇叔不会在乎这些的,你还非要来道歉。”
说到这里,段映湛自己都不由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一旁坐着的温悦汐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玩笑似地道:“要我说啊,这件事得皇叔向我们道歉,瞒得我们严严实实的,害得我们这般白白担心了。”
既然都已经来了蔚王府了,段怀瑾自然少不得问起温悦汐的病情,而温悦汐和段蔚予自然也不会跟他说实话,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虚虚实实的话,也就作罢了。
段怀瑾自然也听得出他们话语里的隐瞒之处,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再往深了追问,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也得不到什么确实的答案。
至于温韦良,既然父皇都已经默许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是昨日蔚皇叔和父皇在御书房里谈了那么久,既然不是有关于温韦良逃狱的事情,那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段怀瑾试着从段蔚予这里打探,段蔚予却也是跟他打太极,避重就轻罢了。
跟段映湛一起出了蔚王府,段怀瑾侧头看向身旁的段映湛,“我总觉得我这一趟是白来的,想知道的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关键的事情,蔚皇叔全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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