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形下,已经容不得他说不。
云鹤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原来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是这般不舒服。他不过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却竟如此之难。
承欢她,会明白自己的苦衷么?
“皇上,无论旁人怎么说,但民女斗胆为自己辩解一句:我并未害福仪公主。而且,以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即便是想害她,也没那本事。您同大殿诸位信与不信,那取决于你们的判断的。
不管怎样,请皇上莫要怪罪其他人,此事既然已经发生,怎么处置我但凭皇上圣意。至于各位皇子,莫要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没的失了和气。
福仪公主一死,北冥国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应对之策,莫要将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了。我想,这种时候,是否将我送给那北冥国君处置,似乎意义都不大了。毕竟,福仪公主已经死了,他们想要泄愤,可不是单单杀了我一个弱女子便可以的。何况,诸位又怎知道,或许这事儿本身就是北冥国刻意安排的呢?”
苏承欢原本是想一直安静的,小心的,不出声的跪在那里,等着人家发落的。
可经过四王爷那样一挑拨,皇上显然已经动怒。不说他会不会真的处死自己,苏承欢担心的是皇上会听了那将自己送给北冥国君的建议,当真就将她给打包送到那无亲无故的北冥国。
_第一百七十九章巾帼不让须眉
人在处在极度危险与惶恐的时候,总是要想着自救的,苏承欢前世是曾经无数次自危险境地过来的人,又怎能不明白这道理。
这是金壁王朝的皇宫,不是云鹤的江湖,这里的游戏规则,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来制定。而云鹤,说穿了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只不过,他比较珍爱这枚棋子。也因此,他会更加牢牢的将云鹤的言行控制在他许可的范围之内。
苏承欢心中苦笑了一声,或许这便是许多穿越女子宁愿独身一辈子,也不愿嫁给那个或许在世人看来光鲜贵气无比的男子的缘故吧。实在是越处在高位,便越是身不由己。如今的云鹤,更是如此。
她刚才的话,一方面是说给皇上与众位臣子说,另一方面,却也是说给云鹤听的。
她不怪他,也请他务必不要自责。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人家早就布好的局,云鹤再替自己求情,只怕惹怒了皇上,会连他也一起迁怒。
殿内众人,原本各自发表高论,甚至都没有仔细留意跪在地上的女子。女人嘛,纵然再有本事,也不过尔尔。
毕竟,虽金壁王朝女子多英武,但与男子相比,却终究还是弱了些。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有先前文贵妃的魄力,带领千军万马,厮杀于战场之上。那样的奇女子,本朝,也只出了那一位而已。
是以,对于苏承欢,大伙儿的看法不外乎是个因小失大的祸水罢了。女子目光多短浅,这苏承欢,虽为苏大将军的长女,却也做出这般蠢事,着实不明智。
加之后来四王爷的刻意挑唆,众人更将苏承欢看做祸水一枚了,当下若不是顾及苏大将军在场,只怕都要鄙夷之,唾弃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都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胆大如厮,仰着清秀的小脸,侃侃而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观她的神色,并无惶恐紧张,反倒像是陈述事实一般,将她的看法与建议一一说了出来。
说完后,便又俯下身子,不再言语,似乎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皇上要如何处置,她认命接受就是。
这般的镇定,这般的淡然,这般的临危而不惧,倒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莫说众人,便是平日极疼女儿的苏将军,也是一愣,望向女儿的目光,多了几分慈爱与赞许,同时,还有淡淡的惊讶。
他自己的女儿,他自然是清楚的。这孩子自小体弱,胆子极小,母亲又去的早,打小儿便比一般孩子安静许多。
自己常年在外征战,难免会对她照顾不周,以至于她一日日长大,性子却越发的安静,甚至有些懦弱。尽管他不想承认,但长女懦弱胆小,却是不争的事实。
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她受些磨练,性子变得强一些,可到了练武场,这孩子竟然连兵器都提不起来,生生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心疼之余,却也知道,这个女儿,这辈子恐怕也只能是这样了。
后来,即便她嫁给七王爷做了王妃,却也并没有让她更像个主母,反倒才满三年之约,便被休回了将军府。
苏将军怎能不心疼,又怎能不难受。
女儿回到将军府后,性子却是开朗了许多,这让他倒有了几分欣慰。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不过被召进宫一些日子,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明知道以自己女儿,无论是身手还是心计,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苦于没有这证据,苏将军也颇觉得有心无力。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女儿竟然毫不畏惧,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谈,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令他惊讶。
再观皇上,似乎看苏承欢的目光也多了些深意。
“朕不曾听闻,苏家长女,竟是个如此伶牙俐齿的,哼!”
皇上发话,却看不出喜怒。是以众人都小心翼翼,没有接话。
果然,皇上凌厉的目光在苏承欢头顶巡视一番话,沉沉的开口:“苏家长女,抬起头来!”
呃?抬头?
苏承欢一愣,知道这时候还是乖乖照他说的做就好。于是,也便听话的抬头,迎上了皇上的目光。
不怕不怕,怕个鸟儿啊。不就是抬头看皇上嘛,就当是看电视上的国家主席一样,有啥子紧张的。
于是,迎上皇上的眸子,更显得平静而清澈,倒让皇上又对她多看了两眼。
“你不怕朕?”
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娘的,你又不是洪水猛兽非典口蹄疫神马的,我干嘛要怕你。
话虽这么说,这种时候,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当真这么说的。于是只敛去了锋芒,微微垂下眼帘,说道:
“皇上乃明君,是非曲直心中有数,忠奸好恶自有明辨,我在这样的君王跟前,为何要做出唯唯诺诺之举,没的让人小瞧了去。”
苏承欢的声音虽轻,却字正腔圆,吐字清晰,大殿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七王爷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女人,倒真是往日小瞧她了,非但跟自己在一起时丝毫不做语言上的让步,如今到了这大殿之上,竟然连皇上也不惧,倒真真难得。
只是,她这般,或许能让皇上对她的看法又些许改观,但却不会影响到皇上对她的处决的。
七王爷冷眼旁观自己的父皇多年,对于这个在天下人眼中的所谓明君的行事风格,他是了解的。
到底还是个妇人,想凭一己之力为自己洗脱罪名,只怕没那么容易。
放眼望去,皇上听完苏承欢不卑不亢的回答,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好一个狡黠的女子,做了这般的事情,竟然没有半分悔意,反而处处为自己脱罪,你可知这是欺君?”
说到最后的欺君二字,皇上的语气瞬间严厉起来,那气势,那眼神,直直能看进人心里头去。
若此刻苏承欢当真是那个将福仪公主推进水里的凶手,只怕早就吓得腿哆嗦了,大呼饶命了。毕竟,帝王一怒,不是哪个人都承受的起的,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但可惜,苏承欢并不是真的凶手,甚至,苏承欢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也因此她的思维,并不与金壁王朝的女子一般。
她既然先前敢那样说,自然是想赌上一赌的。既然父亲救不了自己,云鹤没法儿救自己,那她便只有想办法自救。
当下嫣然一笑,迎上皇上那严厉的注视,朗声道:“欺君之事,承欢万万不敢做。承欢不怕皇上,只是因为承欢知道,皇上一代明君,必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不实之言,便将王朝大将之女,随随便便送与邻国任人凌虐。
那不仅是对苏家一门的侮辱,更是对我金壁王朝的大大折辱。我金壁王朝的人,无论怎样,还轮不到一个时时觊觎我朝疆土,有着狼子野心的邻国来处置。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北冥国先侵犯我国土在先,又逼我朝和亲在后,如今更用这把手段陷害于我朝大将之女,实在是用心险恶。他们这般精心计划,不外乎让我朝陷入被动,以便他们借此获取更大利益!”
“皇上,您在位多年,经的事想必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盐还要多。邻国的野心,皇上定然也心中清楚明白。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承欢自认行的端走的正,却平白被人扣上一项这样的罪名,心中着实不平。承欢斗胆,向皇上请战,愿在战场上,与将士一起血洒疆场,以血奸人害我辱我之耻!皇上英明,还请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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