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与愿违,多是常事。
她这厢胡思乱想着,坐于一侧的皇甫弘宣,却虎视眈眈心生妒恨,他妒恨的自然不是垂首自处的舒家小姐,而是事事都要胜他一筹的皇甫修。
微眯双眼,一抹怨毒之光悠然而生,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随即放下手中遮挡心思的酒杯,态度恭敬有加的站到了叶晗月左侧。
“皇祖母,孙儿日前听闻旁人提及,这舒家小姐自幼作的一手好画,今日这舒家小姐既然在场,皇祖母何不让这舒家小姐当众作出一副画来,也好让我们众人看看,这舒家之女,所画非凡?”
他面带温和笑意,语态也算的上温和有礼,旁人听这话只会认为太子殿下爱才惜才,可在场之中却有那么几位心知肚明者,脸色变了一瞬。
“这……”太后稍有迟疑,目光微挪,看了皇甫修一眼,随即慈爱依旧的应了句,“既然这丫头作的一手好画,那、就当众画一幅吧。”
叶晗月当即就想拒绝,可哪里赶得上太后的一锤定音,她就算在心里再怎么咒骂身侧的这个不安好心的皇甫弘宣,也是无济于事,只得乖巧的福了福身,应了这事。
皇甫弘宣见计策得手,略含得意之色的扫了皇甫修一眼,随之看向依旧垂着头的叶晗月,说道:“舒小姐这次可得好好画上一幅画才好,也免得本太子为你、费了这番心思,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小人!
叶晗月差点没忍住就直接将心中所想骂出来,可现在身处皇宫,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骂了当朝太子,这以后也不用再寻思回家的事了,直接等死算了。
好在还忍的住,可……
忍归忍,这口上之气总的争一回。
她勾唇一笑,盈盈福身对着皇甫弘宣行了一礼,温婉清冽的回道:“太子殿下对清瓷如此费心费力,清瓷若是不好好表现一番,也实在是不识抬举,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民女旁的不太精,但这作画之事却如同每日用膳。”
正文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一百二十五章信手捏来,再露锋芒
话音一落,她继而又行了一礼,朝着宴禧台正中正摆放砚台的地方走了过去。
皇甫弘宣听的这番暗中挑衅的话,气的咬牙切齿,但他素来知晓顾全大局,自是隐而不发。
笑容依旧,他轻飘飘看了皇甫修一眼,回身坐了回去。
皇甫修自打刚才站到台上,就一直目光专注的注意着身侧女子,之前虽然有些察觉,但心中尚不能确定,可刚才听的舒清瓷回击皇甫弘宣的那几句,他心中的猜测瞬间确定了。
侧头深看了一眼站于台前的白衣女子,他不露痕迹的笑了一下,随之也重新坐回了原有的位置上。
既然皇甫弘宣有意让舒清瓷当着众人出丑,以此贬低皇甫修的颜面,自是不会只让她一人当众作画,有人比较自然更能将其所作之画的劣势比出来。
故而,他坐下没多久,又重新起身,向太后提了以比试作画方能更有乐趣之语,太后心中也想看看这舒家小姐究竟有何才,于是随之就将事也应了下来。
叶晗月清淡着眸子,看着台上陆续走上来的十位宫廷画师,饶是她镇定自若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赞了皇甫弘宣一句。
真是足够卑鄙,当的起她笔下第一反派之名。
准备妥当之后,作画规则由太后亲定,说是以三炷香的时辰为限,将此前这寿宴之景,秋日之光,悉数以一幅画作表达出来,一炷香之后,画作优者为胜,胜者赏黄金百两,珠玉一对。
“比试开始。”
一声高喝,众画师纷纷提笔疾驰,可叶晗月却是素手纤纤,先不急不缓的研起墨来。
台下自然不乏擅画懂画之人,他们听的太后提出的画题,再听太后所规定的时限,饶是他们坐在台下。也不得不为台上的这些画师捏了一头虚汗。
秋日之光,本就凄寥纷杂,若是想将秋日之感悉数画于纸上,不费些心力也会多费些功夫,再加上还要将这满是宾客的寿宴之景加入,这……
若是个不明事理,鲁莽冲动之人,早就一步跪于台前,告一句太后刁难人了。
其他画师也深感时间不够,故而张公公的一声高喝示下,他们才这般纷纷提笔疾驰,可在众人眼中,也唯有这舒家小姐气定神闲,不骄不躁,旁人都知能入宫廷替皇家作画,那作画功底自是寻常之人比不得的。
故而在他们看来,这舒家小姐定是自愧不如,故意做出这般破罐子破摔之态,索性他们也不再期待舒清瓷能做出个什么好画一饱眼福了,直接专注神情盯着那些宫廷画师看去。
叶晗月垂着眸子,长袖微挽,只露出一只带着红绳的细细手腕,这红绳是她自打魂穿那日,这身体上就有的,她寻思着兴许是这小月丫头的心爱之物,便就一直带着了,如此倒鲜红衬托之下,她那只原就白皙的手腕,如今倒更像一只素白莲藕。
她神情专注,偶有一阵秋风吹拂而过,绕过她散落于眼前的青丝,眉眼如画,此景更似一幅画。作画之人心思专注于画中,自是不知时间,叶晗月只知她将手中毛笔搁下之时,其他画师还在奋笔急书,抬头远望了皇甫修一眼,她继而低头轻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
“时辰道,搁笔。”
香灰落尽只留青烟一袅,转眼三柱香的时辰便过了,张公公亲自带着人下来收了各画师所作之画,随即一并拿了上去,呈于太后和微有酣睡之意的皇上。
太后侧目看了眼皇上,白眉微蹙,只得将画悉数拿到了自己面前,一一翻看了一番。
片刻之后,太后便拿着一幅画,交给了张公公。
张公公会意,拿于台下众画师面前,问道:“太后问,此画乃何人所作?”
众人皆拭目相望,而众画师也纷纷看了过去,眼底皆露出赞许惊艳之色,余下小声夸赞了几句。
叶晗月听到身后画师的唏嘘之声,自觉这关算是过了,抬脚上前,俯身行一礼,道:“回太后的话,此画为民女所作。”
为了以示公平,故而众画师都未曾在自己所作之画上署名,所以太后才会有此一问。
叶晗月此言一句,众人再次哗然,议论之声一时尽然盖过了太后问话的声音。
太后扫视了眼众宾客,既知自己所选之画确实是佳品,心中喜悦,抬眸便看向台下之女,笑着赞许道:“以前哀家也曾听人说的你几句,他们都只传你小小年纪,画风新颖,却不料今日哀家亲见,倒觉出你有几分急才来。”
“如此既然是你的画最好,那这赏赐就哀家就着人一并送到舒家去吧。”
叶晗月听之,忙跪下谢恩道:“谢太后。”
皇甫弘宣原本以为舒清瓷的擅画之名只是有名无实,况且她前一刻才派人调查过这舒家小姐,她虽然有些作画功底,但平日里画作哪里比得上这些画师。
可不曾想到,她作出的这幅画倒真有两下子。
“哼!”
冷哼一声,他目光阴冷,抬手愤然猛喝了一杯酒水。
在场之人自是没人注意到他,因此时所有人都在议论这舒家小姐所作的画。
皇甫修也在这些人之列,他侧目细看了那幅由张公公亲自举着给众人看的画作,目露惊喜诧异之色。
她究竟是如何想到的,原本常人若是听得太后所言,必会紧赶着先将这坐上之宾悉数画下来,然后再在其背景之下添上秋日常见之景。
可叶晗月这幅,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没有对宾客、寿宴着笔太多,只在整张画纸的最下角画了一小半寿宴之景,单这一小半就将坐于首位的太后和皇上刻画的栩栩如生,而整张画纸的其余部分,她用重笔画下了秋日远景,笔触微微重于寿宴之景,两厢衬托,倒是相得益彰,直应命题。
皇甫修此时此刻算是彻底确定,台上所跪的舒清瓷绝非舒家小姐,而是他相见的人。
他一早出府,原本是想亲自去舒家接人的,也免得叶晗月这丫鬟身份不能陪同舒清瓷一道入宫,可刚出门不久,他的马车就被一群乞丐给拦了,这一番耽搁,等他赶去舒家时,舒家下人告知舒清瓷已然入了宫了,他这才迟来了片刻。
方才他就没看到舒清瓷身后跟着叶晗月,往日她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家小姐,今日却不见人,不免觉得奇怪,便多留心了一下。
直到方才她回了皇甫弘宣一句话时,他才有些确定眼前这个舒清瓷是那丫头假扮的,尤其看了这幅她亲手作的画,他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她才能作出这般布局、手法独特的画来。
可……
有一点他倒是不解的很,舒清瓷为何不自己前来,偏要冒着欺君灭门之罪,让这丫头顶替她入宫,这是何故?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目光落向跪地的女子。
“你先起来回话吧。”太后吩咐了叶晗月一句,随即看向只知道盯着叶晗月的皇甫修,一脸笑意的说道:“瞧瞧,明着说是来替曾祖母贺寿的,你这一双眼睛就只盯着人家姑娘,也罢,你既然觉得这舒家小姐好,那哀家就将她赐给你吧,也好回了方才哀家许下的稀世珍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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