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也没想到三舅还把杨大人叫过来,但她很快便明白了三舅的用意。这杨大人是徐阁老的门生,她也是才知道纪家和徐阁老家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把杨大人叫过来,是要给渣爹施加压力,毕竟杨大人代表的是官府,同时也是希望杨大人就娄氏和洪大夫联手害死娘亲的事情做个见证,至于到时候怎么处置,就要看陆家人的态度,和纪家人的心情了,杨大人肯定是听纪家人的。
陆小宁朝老夫人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她给过的承诺一定会兑现,对承嗣和承训她不会放手不管,陆家是不可能再指望陆有仁光宗耀祖了,只要承嗣和承训有出息,陆家就没有完。
老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弱弱地开口:“这点小事儿就不必惊动杨大人了吧?”
纪大爷道:“老夫人,您无需担心,您是明白事理的人,小宁都跟我们说了,我们纪家做事儿知道分寸。”
一句话把老夫人的请求给堵了回去。
“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杨大人还是回避的好,杨大人请回吧。”陆有仁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杨大人看着陆大人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赔笑道:“陆大人先前愤然离去,说是要跟下官把官司打到底,下官心里也是忐忑,还是了解的清楚一些为好。”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儿。”纪三爷闲闲道。
“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纪连宏,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陆有仁怒道。
纪三爷冷笑连连:“既然你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这么介意杨大人在这做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纪三爷就咬定你陆有仁想让杨大人离开就是心虚的表现。
陆有仁恨的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纪子明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杨大人,自己则站到了父亲身后。
杨大人施施然落座,道:“你们继续。”
纪大爷问侧目问纪子明:“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纪子明道:“说到姑父要对咱们不客气。”
“哦!”纪大爷点点头,道:“那我们就来说说,我妹子留下的产业为什么不能归你陆有仁。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我那可怜的妹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么掏心窝子对待的丈夫是这么不堪的货色,可惜她一贯要强倔犟,受了委屈也不肯跟家里说,我们只知道妹子生了小宁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还以为她是难产后伤了元气,后来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子是整日受气,不但受气,还被人下药谋害。”
陆有仁色变:“纪连昌,你说这话要有证据。”
陆有仁心里发慌,可别是纪家人为了争夺财产,污蔑他害死了纪氏。
纪大爷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当然是有证据,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信口雌黄?只可惜,这证据拿到的有点晚,不然还能让你陆有仁舒舒坦坦到今日?”
“曾贤。”纪大爷叫曾贤的名字。
曾贤起身走到堂中,朝老夫人和杨大人拱手一礼。
纪大爷冷冷道:“老夫人,陆有仁,这位曾贤你们应该还认得吧?”
老夫人是想不起来了,之前她就一直在想,人上了年纪,记性是越发不好了,刘妈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声道:“这莫不是以前洪大夫身边的药童?”
陆有仁打量了曾贤两眼,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
☆、第462章 你胡说
陆有仁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洪大夫身边的药童,打过几次照面的,后来洪大夫换了个药童,他也没在意,谁知今天纪家人会把这个药童带来。
他们是收买了曾贤来污蔑他吗?如果曾贤一口咬定他,他又该如何为自己辩白呢?
“曾贤,你把当年的事情再说一遍,说给老夫人,陆大人,杨大人听听。当年在陆家都发生了怎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纪大爷道。
曾贤再一拱手,比起前两次的叙述,这一次曾贤的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一五一十的把当年他所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胡说,纪家花了多少钱请你来污蔑我娘的?”
第一个跳出来的不是陆有仁而是陆芳华。
陆芳华能不着急吗?母亲疯了就疯了,秦王府的人都已经接受了她有个疯了的母亲,现在母亲要从疯子变成了谋害人的凶手,这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传出去,她连进王府做妾侍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是,祖母,父亲,您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陆芳蔼也站了起来,完全拒绝相信这件事,本来她还想说纪家人不安好心的,但看到对面的纪子明,她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老夫人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小宁已经告诉过她真相,但说的只是一个结果,具体的过程并没有描述,现在听到曾贤的详细叙述,老夫人心里只有无尽地悔恨,娄氏人在府外就敢对府里的纪氏下毒手,而那时候,她因为心疼孙子流落在外,还指责纪氏善妒不能容人。
她相信这曾贤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纪家人早知道这件事,早就把陆家给拆了,把娄氏收拾了,还会等到今日?
陆有仁听完曾贤的叙述,先是松了口气,还以为纪家人是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幸好不是,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即便指证的是娄氏,那也不行啊,传出去,他养的外室谋害了他的正室,就算他不知情,但也难辞其咎,而且,别人会相信他不知情吗?或许会认为他也参与其中呢!
这对他对陆家的声誉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陆有仁鼻青脸肿的想要做出威严的样子,却是有些滑稽,沉声道:“曾贤,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如果有半句虚言,绝不轻饶。”
曾贤正色道:“草民敢对天发誓,今日所言如有半句虚言,原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而且,草民是有证据的,当年师父给纪夫人下药的药渣,以及开的药方,草民都有存留。”
说着曾贤拿出两包药渣和两张药方交给杨大人。
杨大人手握证据,总算明白了纪三爷要他来的目的,这已经不仅仅关系到财产的纠纷,还关系到人命。
“这两份证据,本官会拿回去一一验证。”
“谁知道这两份证据是真是假?他是洪大夫身边的药童,他熟悉洪大夫的笔迹,说不定这药方就是他伪造的,还有,谁知道是不是他往药渣里下了不该下的药来污蔑他的师父?”陆芳华质疑道。
曾贤隐忍着愤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非在下难熬****受良心的谴责,若非纪家人找到了在下,在下此生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更别提伪造证据陷害师父。”
陆小宁给夕雾递了个眼色,夕雾悄然离开,须臾带了两个人进来。
张诚扶着已经大肚如箩的秀妍进了厅堂。
秀妍没想到自己今生还能踏入陆家的大门,还有机会为夫人昭雪沉冤,所以,即便她已经快要临产,她也必须来走一遭。
秀妍一进来,老夫人和陆有仁就怔住了。
他们对曾贤没什么印象,但对在纪氏身边服侍的丫鬟还是认得的。
秀妍挺着大肚子给老夫人福了一礼。
老夫人忙道:“秀妍快别多礼,你身子重。”
秀妍起身,望向老爷的目光充满了怨恨,陆有仁被她看的汗毛林立:“你……你怎么也来了?夫人不是把你发卖了吗?”
秀妍冷冷道:“奴婢的夫人对下人一向宽容有加,即便是下人犯了错,最多也就是打发出去,从来不会发卖,奴婢心里只有纪夫人才是夫人,那个姓娄的贱货,她算什么东西。”
“闭嘴,你才不是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娘。”陆芳华愤怒道。
秀妍冷笑:“你问我有什么资格,我来告诉你,我是被你那个蛇蝎不如的娘叫人套了麻袋打的半死,塞了石块抛尸江中的,曾经伺候陆家正牌主母的丫鬟赵秀妍。”
“主母病危,而老爷那时候却在外头的宅子里跟娄氏逍遥快活,刘妈眼看着主母不行了,让我去外头的宅子把老爷请回来,却不小心撞见了曾贤去通知周妈,他的师父已经把娄氏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周妈还送了曾贤一袋银子。就因为这点事,娄氏就要对我下毒手,若非我命大,遇见了张诚,我早已沉尸江中喂了鱼虾。”
秀妍的眼神越发的冷厉,九年了,她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能在陆家所有人面前揭穿娄氏的虚伪和残忍,控诉老爷的薄情和无义。
陆芳华被秀妍可怕的神情震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爷,夫人早就说过,不是不许你纳妾,但绝不能让娄氏进门,就因为夫人早就看穿了娄氏的阴险狠辣,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可您偏不听,不信,还道夫人尖酸善妒,老爷,您可知道当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青莲,微雨她们如今都去了哪儿吗?娄氏要把她们都买到山西的窑子里去,青莲在出发的当日就一头碰死了,微雨迟了一步没死成,被五花大绑的送去了山西,到现在生死不明……”
秀妍哽咽着,眼中饱含泪水,想到昔日一起的好姐妹落到那样凄惨的境地,她就恨,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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