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一共四份:
《申报早报》只用了副版的又副版介绍了山东先生最近的大事迹,山东先生已经回复美国费城世界博览会邀请,尽管是在大洋彼岸,也是让大家一睹先生仙姿有了希望。另外还有一小方块写着,平安药厂发布一款新药。盐酸小檗碱。
这些都是常见的,肯定不会引起丈夫的发怒。
张太太立刻放下这份报纸,看下一份。
下一份《游戏报》是介绍那位追求山东先生的林校书出身的,林校书的生母名唤作“林黛玉”。
诸位读者一定不会震惊,这位林黛玉可不是曹沾先生大作《红楼梦》里的那位独傲清高,多愁善感,体弱多病的国公府表小姐林黛玉。
而是以前最知名的“味莼园书寓”的头牌,历年的花国大总统评选,她虽然从来没有登顶,但是经常是会排到前四的。
风俗从业者都是为了赚钱。起个文学名著里的女主名字做宣传,也正常的很。
校书林黛玉有一帮常客,包括文人墨客、名伶公子、达官富商等,“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穷鬼。”前清的南汇县令汪蘅舫为其美艳所惑,曾斥巨资专门为她建造一幢漂亮的房子,也轰动一时。
林黛玉曾以黄金八千两的身价,嫁给南浔知名富豪的邱某做妾,遂迁居至邱家(一说是商贾邱仙槎之子,名唤邱老五的。并有《邱启昌丝行外传》描述此桩故事)。
不久,林黛玉私下将其所有不断运回上海,准备离婚。其间,林还同邱的裁缝和亲戚私通。邱诱惑林吸食鸦片,不料她“烟瘾虽进,淫念未杀,依然不减本相”。
邱富豪将她关押起来,后来她买通看守,逃回了上海。而所有首饰蓄积早被她从邱家私运来沪,此时她便“坐享所有”了。
逃回上海之后,林黛玉又多次嫁人,多次挂牌营业。据说她正式嫁人的次数多达十七八次。
晚清的最后一年,林黛玉年近40岁。清廷要员、出洋五大臣之一端方在出国经过上海时,招林到其行辕,一见她便极为喜爱,欲纳为妾,而林也差点就将他拉到自己家里来款待了。
然端方“为左右所谏止”,极力劝阻,遂遗憾作罢。
林黛玉也颇为失望。据传她那时曾说过,本指望“诱之来,从今之后养老有靠也”。
掐指算来,这位林黛玉已经芳龄五十二岁有余哉!据说她因为得了梅毒恶疾,眉毛都掉光了,因此发明了一种叫做大刀眉的妆容,竟然也流行一时,良家女子也纷纷效仿。
林黛玉退隐之后,随即小林黛玉,既小林校书出山。自称是林黛玉之干女儿。坊间又有传言。说她实际乃是林黛玉之亲生女儿。
《曲苑杂坛报》刊登了一副小林校书的照片小像,并有若干对她美貌的恭维之言。
“十五六岁年纪,烫着蓬松的爱斯摩登头发,戴着翡翠滴水耳环,眉毛天然的黛色如意,一双大眼水波流动,含情脉脉。鹅蛋型的清秀脸胖,樱桃小唇天然的红艳诱人,穿着一件粉红色苏州绸子旗袍,身材玲珑三曲三折,旗袍的侧缝高开,隐约一双修长玉腿,皮肤白皙细嫩,如那剥开壳子的新荔枝。
这一切都还只是铺垫,最关键的是林校书刊登的情书,她发布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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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张家的打虎计划
因为民国的风情行业是合法的,所以报纸上的广告也很多,除了广告之外,还有不少推销类的软文。 林校书小林黛玉的情书,大约也相当于推销软文之类的吧。
为了尽可能的推销出去商品,商家找噱头都是很拼命的。连曹公笔下最冰清玉洁的女主角都被他们借来做艺名了。风头旺盛的大神级别人物山东先生自然也是逃不过的。
民国的寓所,从晚清的时候就开始支持革命,到五四的时候,也积极响应学生们的号召,该罢市的时候罢市,该关门的时候关门。可以说正常行业要做的,他们也都做了。
这个行业也是与时俱进的,如果有某些女校书们不懂的爱国,科学,文明,民主之类的词汇,是非常影响生意的。
有某位知名的女校书,连不接待日本人的规矩都定下了。还有某位擅长演讲的,俨然是风俗界的代言人,在抗议用国旗的图案做衣裤的行为。
一些风俗小报最喜欢报告这些花边新闻,张太太平时倒是没机会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查理饭店这样的顶级饭店,会在早餐的时候提供这样的娱乐新闻。
张太太兴致勃勃的翻看了一番,她听说风俗行业的装饰打扮就是时髦的风向标,现在看这些报纸上的摆拍照片,觉得还真是有些道理。
张家大爷赶到国际饭店的时候,张美溪正陪着张老太爷用早点,周家三位少爷也是难得的齐全,围了一团坐在早餐桌上。颇为有几分人丁兴旺繁盛的意思。
张老太爷也是脸上挂笑,精神矍铄。张家大爷也不好提山东先生被娱乐小报各种玷污利用的事情。也坐在餐桌上跟大家一起用早点。
张美溪笑着向她父亲回报:
“我前几天坐了一趟飞机,十分清凉消暑,想请爷爷也坐一次游玩。父亲也一起去吧。”
张老太爷听了这话点头:
“知道溪儿你是最孝顺了,让我们这些乡下来的,也见识一把天上飞的科技。”
然而他并没有建议张家大爷一起去,张家人少,坐飞机毕竟是有风险的。张家大爷听了这话居然接着说:
“那我们全家一起去吧,溪儿也该多出来散散心,总是闷在什么实验室里。体格越来越弱。”
他这样的建议,也是不想让张美溪看见那些花边新闻小报。
周大少爷难得插嘴了一次:
“坐飞机的话,近的可以去佘山,远的可以去海宁打猎,听说那边最近在闹虎灾。”
“虎灾?”
张家大爷立刻兴趣更大了些。
老太爷长得虽然比较瘦,但是身体还算健康,只是膝盖关节带了些风湿,经常要喝一些虎骨泡白酒驱寒。
张美溪倒是不太赞同了:
“反正做飞机就是有快的便利,分开玩也是一样的,爷爷去一次,父亲再去一次好了。”
她可不愿意多在游玩上浪费时间,上次是坐了一整天的飞机。主要还是因为目前飞机还是代表了机器制造业的最高水平,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机动灵活性有多大。
至于狩猎这样的活动,她就没有必要参加了。
张美溪吃完了早饭,辞别了她的父亲和爷爷去上班。
因为周大少爷正和张家大爷讨论打虎之事,讨论的热火朝天,所以难得的并没有和周三少爷争夺汽车夫的工作。
周三少爷依旧做他的老本行汽车夫,发动汽车开了几步路,因为盯着前方的路面,所以他并不回头,用挺大的声音说道:
“我现在学开飞机了。”
杏子小事情上观察仔细,所以她凑趣说了一句:
“听说做飞行员最喜欢体型瘦小的,所以现在三少爷吃东西格外的少。”
张美溪只好劝他说:
“学飞机也是好事,技多不压身啊,只是不吃东西光挨饿对身体的损伤也太大了些。要是想瘦一些的话,多锻炼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样的话是有一个暗含的意思,张美溪也是默认周三少爷有点太胖的。此刻他正是穿了一件蓝布衬衫,背带工装裤子。衬衣被他穿的鼓鼓囊囊的,很胖的样子。
福特车停到了平安科学院,张美溪和杏子一起去工作。周三少爷并没有直接跟她们过去,而是去了一处隐蔽的宽阔平地,去做他的锻炼功课。
周三少爷打的是山东土匪的一套土拳,虎虎生风锻炼效果显著,更重要的是,还有最直白了当的实战效果。
土匪土拳走了几趟下来,他已经额角和脖子直冒汗珠子了。想着大小姐建议的多锻炼身体,只好将裤子上的背带摘下,又脱去了衬衫,露出一件贴身的龟壳状防弹衣。
又把防弹衣脱了下来,露出一副美国电影里生猛大汉般的身材来,腹肌胸肌二头肌三头肌三角肌都如那涨发的面包一般,小麦般的肌肤反射出一层油性的光辉来。。
周三少爷伸手摸了一把身上的突出部分,死硬死硬的。现在他肉食供应充沛,加上了锻炼,就很容易增加肌肉,鼓囊囊的显得很胖。
趁着不穿衣服凉快,三少爷又走了几趟土拳,用毛巾把汗水擦完了穿上全套的衣服。他决定听大小姐的,以后的锻炼力度加大一倍。另外饭依旧要少吃,肉一定要戒除。
……
张美溪去平安科学院后,本来正和周大少爷计划打猎事宜的张家大爷立刻冷下脸来,把最近风俗行业的那些人拿山东先生做广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要避讳着张美溪,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印象,一方面他知道女儿是显赫的大神级别人物,有独特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柔弱的年幼女子,是需要他全方位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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