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天元帝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便是沉默不语。
看他的神态，似是想要看穿曹统领是否在对他说谎，又似是在想像曹统领所描述的那种动物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曹统领被他看得冷汗涔涔，却不敢躲也不敢闪，只能僵着身子跪在那里。
猛地，天元帝拍了一下龙案：“原来如此！”
曹统领急忙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求知欲望向天元帝：“还望陛下指点迷津。”
天元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提起狼毫一边画一边笑道：“若是朕猜得没有错，应该是它……”他朝曹统领招了招手。“来，帮朕研墨。”
“是！”曹统领急忙从地站起身，垂着又手走到龙案边，拿着边的松烟墨，慢慢地磨起墨来。
天元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曹统领，手的狼毫在宣纸动了几下，便将某种动物给描绘了出来——那是一只熊猫的图案，小小的，圆滚滚的，正在草地悠闲地吃着竹子。
虽说画只有寥寥数笔，却画得极为生动，足见天元帝画作的精湛功力。
望着宣纸那个熟悉的动物，曹统领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指着它惊呼出声：“陛下，微臣当时看到的，似乎是这种动物。请问陛下，这是……”
一向行事端正、为人木讷的曹统领此时居然露出了窘迫的神情，国字脸微微发红，很为自己的无知与不学无术感到羞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他只是一名武将，平日看的书大多是兵法、阵法、行军、打仗之类的书，很少接触到那些游记、野史一类的书籍，不知道也不足为，天元帝并不会为此而小看了他。
天元帝看到曹统领难得一见的尴尬模样，心下暗爽，也不介意为曹统领答疑解惑了：“此乃传说的食铁兽，体型似熊，蚩尤曾骑它大战黄帝……”吧啦吧啦说一通，直到赵公公回来，天元帝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微臣明白了。”曹统领感激地向天元帝长揖一礼。“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微臣自愧不如……”他趁机小小地拍了一下天元帝的马屁，把天元帝哄得神清气爽，白天时强忍着的那些怒气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世人都爱听好话，高高在的那一位尤甚，端看说好话的人是否说得高明罢了。
赵公公回来向天元帝复命时，正巧看见天元帝与曹统领相视而笑的那一幕。
他虽不明白这君臣二人在说些什么内容，却也聪明的没有多问，更在看到殿只有君臣二人时，便想立即退出殿外避嫌。
身为帝王身边的一名奴才，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可是很有分寸的。
天元帝却在此刻把他给留下了：“赵立，你也留下听听。”
“老奴遵旨！”赵公公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地低垂着脑袋，直直走到天元帝身后站好，安分地充当起他的木头人来。
天元帝微眯双眼，捋了捋他修剪得宜的胡子，沉声道：“说起来，朕倒是知道朝有谁养了这么一对食铁兽。”
“陛下，微臣也想起来了。”经天元帝这么一提醒，曹统领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几个月前，赵公公曾与他前往秀水镇迎接安国公进京，他记得，卫小姐的身边似乎出现过两只这样的小动物。
只不过他一向不与朝臣结交，也不与官员女眷走得过近，即便当时见过，也不曾在他心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一时间倒也未能想得起来。
☆、482.第482章 杀意
482.第482章 杀意
天元帝笑了笑，丢给曹统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随即指着龙案的那幅画，让赵公公辨认：“赵立，你来看看，可曾认得？”
赵公公本站在天元帝身后不远，只需要往前走两步再抬头，便能轻易看清龙案画作的内容。
只一眼，赵公公便认出了画是什么动物，因为他曾经在小茶的身边见过，有一次甚至差点能手抱一抱它们。
可惜它们较为怕生，除了仅有的几个亲近的人，其他人碰都不给碰一下，赵公公也只能望熊兴叹，只剩下眼红的份儿了。
想到那对小家伙傲骄的小模样，赵公公情不自禁地翘了翘嘴角，弯下腰应道：“回陛下，老奴曾在卫家小姐身边见过，听说它们是卫小姐所养的宠物，对它们极是宠爱。”是它们经常被放出去满山乱跑，能见到的机会并不多。
这对食铁兽据说是太子殿下为了答谢卫小姐的救命之恩，特意派专人从川蜀地区运回来，再赠送给卫小姐的，不过为了太子殿下与卫小姐的名声着想，赵公公并未说出这其的关系，而说是小茶的宠物。
天元帝明了赵公公的心思，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他，并未怪罪，而是望向曹统领道：“曹爱卿，你确定是食铁兽吗？”
曹统领努力地回想着，最后郑重地点头：“微臣见到的，确实是食铁兽！”
此答案一出，天元帝的眼皮顿时变得幽深，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其实他心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他总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身为帝王者一向多疑，而天元帝最紧张的，便是自己坐着的那张龙椅，若是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除去，半点情面都不讲，哪怕是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也在所不惜。
如今，在他的统治下竟然出了一个疑似拥有大神通的人，那人会不会威胁到他的帝位？会不会起异心？会不会利用那些神通做一些损害天荣国的事？他要如何应对这些事？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天元帝的脑海一一浮现，所思所想的基本都是如何防范威胁，并且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免得那人日渐坐大，最后动摇天荣国的根本，进行改朝换代！
越想，天元帝便觉得那人越危险，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曹统领其实也隐约猜到那人的身份了，不过天元帝不说，他也不好直接点出来。
而赵公公与曹统领一起站在天元帝的身边，自是能感觉到从他身涌现出的浓烈杀意，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了。
因不知这杀意是冲着谁的，他们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冒出，让他们忍不住两股战战，下意识地想跪地求饶。
一时间，养心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仿佛空气都凝住了，令人感到窒息。
天元帝不说话，两眼直直望着殿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公公和曹统领也不敢随便乱动，怕惹了天元帝不快，那浓烈的杀意可冲着他们来了。
好半晌，天元帝才阴测测地开了口：“你们说，该不该继续留着那人……”还是杀了？
听他的意思，那是绝对留不得了，赵公公和曹统领只觉得心头突突直跳，暗道一声不好。
“万万不可！”曹统领扑通一声便直挺挺跪了下去。“请陛下三思！”
赵公没有开口，立刻识趣地退至一旁，努力隐去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知道曹统领对天元帝说了什么，只知道曹统领若是劝不住天元帝，极有可能惹怒天元帝，那么曹统领的项人头可保不住了。
这种敏感的时刻，还是不要随便淌进这趟混水，免得一个不小心惹祸身，连累了自己的性命。
“哦？莫非你要为她求情？”天元帝挑高一边眉头，眸隐隐有怒火有燃烧，大有发作的预兆。
至于那个“她”是谁，天元帝和曹统领俱已心了然，不必直接说出她的名字了。
“微臣不敢！”曹统领在地板重重磕了一个头，直言不讳道：“微臣只觉得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免得惹了她的不快，到时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那个后果，曹统领的脸色愈加难看，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如果他没有见过小茶在杀人之后镇定自若的表现，说不定还会支持天元帝的决定，可现在，他不敢这么做了。
不但不敢，还得尽力劝说天元帝改变主意，不然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
是曹统领胆子太小吗？
不，他只知道识实务者为俊杰，某些不该招惹的人，还是尽量不要去招惹吧。
眼见得曹统领居然反对自己的决定，天元帝的语气更加阴沉：“你这么看好她？认为她神通广大得连朕都奈何不了她？”
曹统领真不是看好小茶，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元帝因一时想岔了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是以早已做好了死谏的心理准备，始终不肯在天元帝面前退缩，反而大声说出他的想法：“陛下是天命所归，是真龙天子，要对付一个孩子自然是易如反掌，微臣只担心……”
停顿了一下，曹统领倏地抬起头，壮着胆子直视天元帝的双眼，情绪激动。“万一不能一击即，让她逃脱了呢？”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森林段的时候，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之下，那位神秘高手还有能力把他们这些人全部带出来，而且没有造成任何一个人死亡，甚至连受伤都不曾。
这样可怕的能力，这样难以估计的实力，即便天元帝派再多的人去围剿，也不一定能杀得死她。
天元帝一怔，整个人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大盆凉水，从头凉到脚，发热的脑子也终于得以冷静下来：“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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