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医耸了耸鼻子,闻到这股酒味与之前的不太一样,可他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问,只是沉默地接过烈酒清洗双手,准备在小茶手术的过程,帮她递送工具。
因为匕首的刀身有点长,小茶要缝合的伤口可不止缝一层肚皮那么简单,而是要把李美人受损的内脏也一一缝合起来,这需要极其细致的工作了。
要不是李美人情况危急,小茶真不想在这种露天的场地给人缝合,术后伤口感染的机率太高了,也给手术后的护理工作增加了难度。
现在么,事急从权,也顾不那么多了,大不了她到时亲自护理这个李美人,直到后者痊愈为止。
小茶下手很稳,缝合的动作也很快,这么在李美人的肚皮穿针引线,双手翻飞,远远看着,真的和一般的大家闺秀坐在家里绣花似的。
只有近看了才能发现,她的动作果然很血腥、很暴力,看得人头皮发麻。
由于那些官宦小姐们都转过身去了,并未看到这个场面,但那些围在旁边看着她动手的侍卫们不行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她用一根细细的针穿着长长的线,在李美人的肚子缝来缝去的,看得他们嘴角直抽抽,汗毛直竖。
看着看着,他们竟然觉得自己的肚皮也在隐隐发凉,下意识的想用手捂着肚子,仿佛小茶的小手在他们的肚皮缝合一样。
那感觉……也忒吓人了!
在小茶缝合伤口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侍卫终于带着两名太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其一人,正是莫神医的弟子陆清风。
他好不容易借着这次机会摆脱了安歌安世子,结果刚跑到这里,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拦住了。
不需要小茶和莫神医特意交待,这些守在外围的侍卫们也全都明白,现在正是缝合手术的关键时刻,他们必须维持现场的安静,不得让人进来打扰到小茶的工作,免得最后功亏一篑,没能把人救活,反累得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陆清风和太医署的另一名太医被拦在大门外,只能远远地看都会小茶和莫神医蹲在一具“尸首”身边,好像还拿着针线在那个“死人”的肚皮缝制着什么东西。
看了一会儿,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两眼放光,好地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无奈,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院子间有点儿远,算眼力再好,他们也看不到小茶动手缝合时更为细致的动作,只能依稀看个大概。
这可把他们急坏了,跟热锅的蚂蚁似的,一个劲儿地打着转,却愣是闯不过侍卫们组成的封锁线。
没办法,他们虽是太医,懂得一些养生之道,却并不习武,那副弱书生的小身板儿根本没法跟常年习武之人相,不说一群侍卫在那儿虎视眈眈的,是其一名侍卫出来拦着不放,他们也拿他没辙。
小茶和莫神医自然也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们的工作不能被打断,是以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块肚皮,仿佛眼前的肚皮是他们的全世界一样。
幸亏今日的阳光真是不错,难得的雪后放晴天气,光线还算充足,小茶很快便把伤口处理好了,把线头绑好,再拿小剪刀轻轻地剪断。
随后,她在李美人的肚皮重新洒一层止血药,拿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直到伤口再也没有往外渗血了,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头对着莫神医粲然一笑。
她这一笑如春风初绽的花朵儿,娇妍艳丽,灿若玫瑰,犹如把所有的春光都聚在了她的脸。
而她的眼,更是仿若装进了两个小小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得人眼晕,不说当面看着她的莫神医了,是旁边的五皇子在边看了,也有一瞬间的恍惚,被那双眼睛深深吸引了进去,情不自禁的沉湎其,无法自拔。
小茶对此却犹不自知,开始动手收拾手头的东西,把染血的纱布、棉花、剪掉的烂布等东西统统打包好,不让术后物品留在这里污染环境。
同时,还把扎在李美人身的金针也一一收了起来,小心放好,准备等到回去之后再给它们消毒。
直到他们做完了这这一切,侍卫们才给陆清风及另一名太医放行。
陆清风径直冲到他们二人面前,激动地叫道:“师傅、小师妹。”他星星眼地看着自家师傅,差当场跪拜了。
莫神医高冷地冲陆清风点点,把药箱塞到他的手:“拿着,为师累了,得去换身衣裳……”走到另一名太医身边时,莫神医冲着太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陆清风开心地捧着莫神医的药箱,颠颠儿跟在自家师傅的后面,直接把小茶这个小师妹给忘到脑后了。
“大师兄——”小茶伸出尔康手,发现自己竟然被大师兄给抛弃啦,哀怨地看了一眼莫神医和陆清风的身影,对那些侍卫道:“你们找副担架把她抬进去吧,等她的药效过后,清醒过来伤口该疼了……”由于李美人是冷宫的罪妃,小茶算想照顾她,也必须经过天元帝的同意。
现在的她已经很累了,自然没心情跟五皇子、明月公主及明珠公主等人周旋,向他们告了一声罪之后,由白芍和马唐扶着离开了这里。
至于事情的后续,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啦。
☆、430.第430章 于贵妃
430.第430章 于贵妃
莫神医和小茶一起把李美人救活之后,闻讯赶来的赵公公和采青姑姑殷勤地把他们分别引到东宫和凤坤宫,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出席宫宴。
在侍卫去太医署请太医时,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件事,天元帝为此下了旨意,特许宫宴延后开席,等他们这些人回去再说。
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小茶和莫神医因此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
不管怎么说,死人都是一件极为晦气的大事,尤其是在大除夕的这一天。
无论冷宫的妃嫔是否受宠,是否还有人在意她的死活,这种事传出去会影响皇家的名声,更有可能影响所有参加宫宴的官员接下来一年的运势,所以谁都不希望听到“死人”二字。
要说对李美人的死活最为心的,还是皇后娘娘了。
李美人是因为什么被贬,有心人只要一查能查到原因,如果李美人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死在冷宫,世人只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皇后娘娘的身。
接下来,前朝的御史们会拼命书,弹劾她的折子一定会雪花一样飞向皇帝的龙案。
然后,什么心胸狭隘、小气记仇、挟私报复、管理失职、御下不严、监查不力、识人不清……等等罪名拼命往她的头扣,最后的重点,自然是置疑她担当六宫之主的能力了。
反正在某些人眼,即使不能利用这件事把她拉下皇后的宝座,也要收回她的金印,剥夺她处理六宫事务的权力,再把其他的妃子推去,取而代之。
是以,采青姑姑在皇后娘娘的授意下,跑得谁都快。
另一个撒开腿往前跑的人,是赵公公了。
他是奉了天元帝的命令,前去接回小茶和莫神医的。
因小茶和莫神医救了太子,在天元帝的心,自动把他们划分到太子和皇后娘娘这一边,所以天元帝不允许后宫的其他妃嫔们与他们二人有过多的联系,连她们所派出的宫女、内侍们都被曹统领在半路拦下了。
不过,天元帝能防得了后宫的妃嫔们,可防不了参加宫宴的官员和他们的女眷们。
等小茶和莫神医到达大殿后,趁着帝后、太后三大巨头还未到场,那些有心想与安国公府交好的人,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与小茶和莫神医二人寒暄,好好刷了一回存在感。
其他一些挤不到小茶和莫神医面前的官员,他们干脆把目光对准了陆清风、萧清然和李清林等三个莫神医的徒弟,来个曲线救国,与他们套起了近乎,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说得陆清风三人冷汗涟涟,笑得脸都僵了。
对于这些官员们的小心思,天元帝心知肚明,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乐呵呵地任他们作为,甚至在开席前还特意赞扬了师徒俩,厚赏了安国公府,让他们携带无尚荣光坐了回府的马车。
等到宫宴散席后,皇宫的热闹渐渐退去,但每个人心仍带着热闹过后的余韵,一边数着分到手的赏钱,一边喜滋滋地期盼着来年的光景会去年更好。
然而,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都那么好的,反正青雀宫的正殿内鸦雀无声,所有宫人都被遣退到殿门外,凝心静气,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怕被里面的主子迁怒了。
一名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宫装丽人端坐在正殿的首处,脸色铁青,脚下摔碎了一地的茶盏瓷器,还有三名宫女垂首跪在她的面前,一副认错的姿态。
这名宫装丽人气质温婉,弯眉秀目,即使被气得五官扭曲了,也无损她身那股江南女子特有的味道,娇娇柔柔,弱柳扶风,恍若从江南烟雨徐徐走出的一拢烟雾,似散未散,令人一见难忘。
而她的年龄,正是女人最为成熟,最为艳丽,最有味道的时期,配端庄大气的贵妃制式宫装,往高位一坐,一股慑人的气势便扑面而来,压得跪在地的三名宫女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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