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就说偷的!还晾衣杆上捡来的!”岐王世子轻嗤一声,“他怎么不说话?躲在你背后,是见不得人吗?”
紫阳道长转过身,看了看陆锦棠。
她脸上糊的泥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五官,乱蓬蓬的头发更是把精致的脸型也给挡得不甚分明。
“别挠了!”紫阳道长拍了下她正在挠头的手,“官爷们在这儿呢,别把头上的虱子挠的跳到官爷们身上去!”
紫阳道长的话,吓得岐王世子等人脸色大变。
秦致远甚至御马倒退了数步,表情僵硬的看着祖孙两个,“离远点!画上这人,你们当真没见过?”
“没,真没见过。”紫阳道长摇头说道。
眼见陆锦棠的手发痒还想往头上挠,她头上似乎瘙痒的厉害。
岐王世子忍不住恶心,兜马赶紧出了巷子。
待人走远,陆锦棠才把手放了下来,“你头上才有虱子呢,怎么想到的?真恶心!”
紫阳道长摸着胡子笑,“不怪我呀,娘娘这身打扮,脏兮兮的脸,可不就叫人想到街头的乞儿,你看街头的乞儿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那还不就是晒着太阳抓虱子吗?”
陆锦棠嘁了一声,搓了搓胳膊,“说的我都浑身都痒起来了,快别说了。”
街头巷尾都贴了她的画像,这下似乎更难办了。
紫阳道长却从怀里拿出了几枚铜钱,蹲在地上,哗啦哗啦的扔着。
“干嘛呢?”陆锦棠皱眉看他。
“占卜,这叫六爻术,能卜吉凶。”紫阳道长抬头外巷子外头看了看,“娘娘跟我来,卦上给我们指了路,往南走!”
“还往南?准不准啊?我怎么觉得咱们应该往北走?”陆锦棠虽嘴上不赞同,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紫阳道长的身后。
紫阳道长领着她穿街走巷,七拐八绕的,若不是走一阵子他就停下来再占卜一次,陆锦棠还以为他以前来过这地方呢。
绕了一个多时辰,紫阳道长终于停了下来,伸出他那细长的手指头往前头一指,“就这儿了,卦上显示,咱们的生门,就在这里。”
陆锦棠狐疑的向外看了一阵子,“你是不是走迷路了?我怎么觉得这地方眼熟?好像之前已经来过了?”
“我能迷路,卦迷不了路啊!老道看着卦象走,错不了的……”
紫阳道长的话还没说完,陆锦棠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娘娘手劲儿真大……”紫阳道长差点被她拍到地上去。
陆锦棠横眉怒看他,“你自己看看这是哪儿?好好看看?!”
紫阳道长张了张嘴,没辩驳,朝外仔细看了一阵子,卦象上所指那院子,那院门……还真的挺眼熟的。
“咦?这不是先前云将军带咱们住的那院子吗?”紫阳道长挠头说道。
陆锦棠扶额,“你看出来了啊?咱们废了多大的劲儿才从这儿跑出去?绕了半天,你又绕回到这儿来?还说这儿是生门?早知道这儿是生门,咱们干脆不跑不就得了?”
紫阳道长脸上讪讪的,摸出他那几枚铜钱,“不应该呀,六爻术从来没有出过错……”
“别说话!”陆锦棠忽然一把捂住他的嘴。
紫阳道长一惊,攥紧了自己的铜钱往外看。
只见一行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来到那院子门前,一辆马车在他们身后也停在了那院门前。
正文 388 你……你还笑得出?
如今没下雨,没下雪的,穿蓑衣带斗笠也是太奇怪了。
马车停了一阵子之后,他们从马车上弄下一个人来。
陆锦棠立时瞪大了眼睛,那人她太熟悉了!
是木兰!
木兰被反绑着手,嘴也被堵着,她脸上还带着伤,被人推搡着送进了院子。
陆锦棠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紧跟着浑身都在颤抖。
她很想、很想现在就冲上前去,去营救木兰。
但她必须克制着自己这股子冲动,即便克制的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也必须克制。她现在去,非但不能救了木兰,还会搭上自己!
被她捂住嘴的紫阳道长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陆锦棠深吸一口气,顺着紫阳道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概指得就是现在的情形了!
原来盯着这一行人,看到木兰被推进院子的不只有自己!那院子的另一侧,还有一行人也在暗暗的盯着。
陆锦棠看见为首的人正是廉清!
她看到廉清一行人手不多,带他自己一共只有五人。
廉清是慎重的人,他虽也瞧见木兰了,但他摸不清楚院子里的情况,一时并没有动手。他在给自己同伴打手势,似乎是想先撤退的意思。
陆锦棠心下着急,她得喊住廉清呀!好不容易在这陌生的地方,遇见可以相信的人了,让廉清就这么走了,她上哪儿再找他去?
可两方人中间隔着那院子,她这么嚎上一嗓子,廉清听见,院子里那些穿蓑衣,带斗笠的人也都听见了!
“娘娘!快,快喊他们呀!”紫阳道长拔开她的手,急道。
陆锦棠忽而想起那暗号,她捏着下唇,发出啾啾的鸟叫。
这还是当初在襄王府时,他们用过的暗号,已经许多年不曾用了,也不知廉清还记不记得这暗号?
陆锦棠心下没底,但并不放弃,“啾啾——啾啾——”
一长一短,鸟叫声格外清丽。
廉清本已退走,忽闻这鸟叫,他又折返回来,寻声望去。
在他的视线里,只有两个衣衫褴褛之人,其中一个还一脸的脏污,也不知是泥还是什么乌黑的东西,遮盖住五官。
可那清丽一长一短的鸟叫声,正是从那一脸污泥看不清五官的人口中发出的。
廉清皱眉看了好一阵子,那人还冲他摆手,态度似乎很是热情。
廉清几番犹豫,细细听那鸟叫声,确实是当年在襄王府的时候,他们用过的暗号。
他怀着犹疑之心,提步向那边街角走去。
“过来了!”紫阳道长按了按胸口,“我这紧张的。”
陆锦棠冲他笑了笑,“道长不是方外之人么,怎么也会紧张?”
紫阳道长嘿嘿笑了笑,闭口不言。
廉清快步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院子的门又打开了,走出几个穿蓑衣带斗笠的人。
陆锦棠不敢在这儿说话,惟恐被那院子里的人发现了,廉清所带人也不多,万一不是对手,岂不都落在那些人手里?
陆锦棠只好提步就走,先远离了那院子附近,再说别的。
可廉清偏偏眼拙,没认出她是谁,跟着她走了数步之后,廉清一把牵制住她的肩头,“你是什么人?为何会那个暗号?”
廉清手劲儿极大,陆锦棠晓是刚强,也被他抓的生疼,她捂着自己的肩膀,简直欲哭无泪,“廉清,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廉清听这声音,生生一愣,他抬头怔怔的看着这么一张脏兮兮的脸,“您是……娘娘?”
廉清的表情激动的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陆锦棠忙拍拍他的肩,“是我,没事,我没受什么苦,这副样子是为了躲避人。”
廉清连忙点头,“请您随臣走!”
陆锦棠点点头,拉着紫阳道长跟着廉清前行。
她问廉清,来找她的还有什么人?秦云璋应该派了不少人四下找她吧?
在南仲郡能调遣来的朝廷兵将有多少?
可廉清似乎格外的沉默,不管陆锦棠如何追问,他都闷声不吭,一直把陆锦棠带到了一家客栈里头。
“娘娘放心,这家客栈已经被买下,里外都是自己人。”廉清与她说完,就停在二楼一间客房外头。
陆锦棠看了他一眼,心下狐疑,刚见面,不是应该彼此交换一下信息,好让对方了解到更全面的情况吗?
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呀?廉清这多少年的武将了,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啊?把自己领到客房外头干什么?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是很需要休息的吗?
“娘娘请进!”廉清躬身说道。
陆锦棠吐了口气,“廉将军,我跟你说……”
“娘娘请进!”廉清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
陆锦棠不由皱眉,她索性推开门,余光一瞟,屋里竟然还坐了个人!
她看了廉清一眼,又朝屋里那人看去。
那人见她一脸脏污,豁然起身,阔步向她走来。
陆锦棠惊讶的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人拽着胳膊,一把拉进了屋里。
“廉清,烧热水送来!”那人关上门,沉声说道。
陆锦棠脏兮兮的脸上看不出惊讶的表情,但她的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你竟然……扔下朝廷那么多事情?微服……到南境来了?”
那人阴沉这一张脸,两只手如鹰爪一般抓着她的肩膀,“把你弄丢了,我还要朝廷干什么?连你都保护不好,我还能护得好大夜朝江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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