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不屑的冷笑一声,几步上前,不管长孙婉儿受惊的尖叫,直接拽着她的衣领就往楼下拖。
万分狼狈惊惶的被连拉带拽的弄下了楼,长孙婉儿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只感觉到拽着自己衣裳的巨力消失后,心里猛的一松,差点直接软倒在地哭出来。
天冬及时扶助了摇摇欲坠的长孙婉儿,江浅夏向李姐投去疑问的眼神,李姐秀气的抽出别在衣襟边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随意道:“这位小姐嫌我说话冲了,要罚我呢。”
江浅夏后背冷汗都下来了,这位大娘没案底是没案底,但要真说她怕了长孙家的权势不敢对长孙婉儿动手,那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腰瞬间弯了一节,江浅夏点头哈腰的赔笑道:“李姐说笑了,你在这儿是保护她们的,谁敢不尊重你?肯定是小孩子不懂事,刚进来还没分寸呢,您别气哈。”
说着,还不忘狠狠的瞪了长孙婉儿一眼,本就委屈的长孙婉儿没等来出气,反而还被训了一顿,那心里的委屈就别说了,甩开天冬的手就想回宿舍哭会儿,刚转身,就被冷着脸的宇文听涛喝住了脚步。
“站住!长孙小姐,你的家教就是让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心里震惊的已经难以言说了,长孙婉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嘴唇嗫嚅颤抖着,眼泪巴巴的往下滑。
她心里仰慕的听涛哥哥,竟然暗指她是个没有家教的粗鄙女子?!
承受不住的又重新倒回天冬身上,长孙婉儿眼睛都放空了。
冷淡的把视线从长孙婉儿身上挪开,宇文听涛握着手臂小臂那么长的铁戒尺,直接指着地,让宇文疏影跪下。
这里不是宇文家的祠堂,为了方便,江浅夏他们是站在院墙外等着的,也就是说,外边儿算得上人来人往,不止女学生大多出入频繁,跟着献媚的男学生也不少。
本来拿着戒尺的宇文听涛和江浅夏等人的组合已经够惹眼的了,长孙婉儿这么狼狈的出来,哭的都没声了,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没直接围过来,还知道偷偷摸摸找个角落,已经够有修养了,就不能指望这里发生的事不会外传了。
宇文疏影很慌,她根本不知道兄长为什么要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畏惧的看了戒尺一眼,她还是红着脸,咬牙跪了下来,梗着脖子把手伸出,摊开手掌,浑身僵硬。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宇文听涛说话的声音依旧和平常一样温和,可宇文疏影知道,兄长真的生气了。
瑟缩了一下,宇文疏影把头埋的更低,小声说了句“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恍惚了一会儿,火辣辣的痛楚才从手心传来。
手掌本能的缩了一下,江浅夏嘬着牙花子,想着她肯定要把手缩回去抱着揉了,没想到她硬生生的把缩回的手停在半路上,浑身哆嗦着深吸一口气,又放回了原来的高度。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突兀的印上了一条肿胀的红痕,像一条粗胖的肉虫子爬在掌心一样,看的人不寒而栗。
疼痛也好,被这么多人看着挨打的羞耻感也好,宇文疏影再要强,眼眶也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晶莹的泪水转悠着,努力又努力,才能不掉下来。
这幅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的美人图,别说男人,江浅夏看了都忍不住心软,可宇文听涛却铁石心肠,不仅没有怜惜,反而眉头皱的更深了。
“哭出来,你就不配当宇文家的小姐。”
江浅夏震惊的瞪着变了个人似得宇文听涛,见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又担心的看向宇文疏影。
没想到,这么狠的话撂下来,宇文疏影的眼泪不仅没掉下来,反而让她一个仰头,硬生生的忍住了……
恶寒的挂回古黎身上,江浅夏瑟瑟发抖的和他咬耳朵,“夫君,原来大家族的小姐少爷,都这么吓人的吗……”
古黎没有说话,只安抚的拍拍她的背,继续凝神围观。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职,我应当受罚。”
戒尺狠厉的落到自己掌心上,一道更严重的红肿浮现,宇文听涛这个公认的文弱书生,却连眉毛都没跳一下,仿佛这一下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长孙婉儿,你我两家本是世交,现在没有长孙家的长辈在场,我替你父兄教训你,你肯是不肯。”
不知何时已经止了眼泪的长孙婉儿脸色又苍白几分,被宇文听涛冷冷的盯着,没有抵抗和拒绝,她拂去天冬搀着她的手,默默的跪到了宇文疏影身边,伸出了手。
第487章、大家族的规矩
“啪!”
又是一声冷铁和皮肉相撞的闷响,古怪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像落在了所有围观人的心头上,让人忍不住跟着抖三抖。
“你受了我这一戒尺,那我就担了你父兄的责任,作为世交兄长,我没有提点你,是我的失职。”
这一下接一下的打手心,有种钝刀子割肉的憋屈和疯狂,江浅夏这种大场面经历无数的人,也汗毛直竖,从骨头缝里都觉着不自在了。
戒尺轮着打了一圈,挨打的手掌都肿的跟猪蹄似得了,宇文听涛却不为所动,面上带着老僧传道似得威严庄重,缓缓的沉声训诫起来。
“你们在外,是世家小姐,身份尊贵不凡,代表的是家族的颜面,举手投足优雅高贵很是应当,不做那些低贱的杂活,也没人可以指责你们。”
“可你们现在是拾慧馆的学生,进了拾慧馆,你们的身份、荣耀、骄傲、地位,统统都被放到了学院之外!这是一方自建起就注定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圣地,不是你们的身份,你们背后的权势,能玷污羞辱的!”
短短几句话,所有围观的学生都严肃了起来,面上忍不住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和自豪。
只有作为创始人的江浅夏,被肉麻的龇牙咧嘴想跟夫君吐槽,被夫君无奈的捂住了嘴——这时候让他的小厨娘胡说八道,很容易被打的吧……
没看见江浅夏扭曲的脸,或者说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宇文听涛丝毫没受她的干扰,继续沉着脸讲大道理。
“身为你们的兄长,我是第一批进拾慧馆的学生之一,就我所知的,没有人,一个都没有,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让其他同窗,为自己做下人的活儿。”
“李承平贵为皇亲,他的一切生活琐碎都是自己处理的,即使一开始十分狼狈,但他从没想过让同寝室的齐诺贤,去替他做些什么。”
“李薰殿下更是贵为当朝太子,可以他如此尊贵的身份,一旦进入拾慧馆,也只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学生!他也需要自己洗衣裳,自己洗餐盘,诸事亲力亲为。”
“连太子皆如此,你们二人不过是区区大家小姐,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例外,把天赋比你们好不知多少的天冬当下人使唤!”
一番喝斥,宇文听涛猛的指着江浅夏,痛心疾首的道:“先生把我叫来时,让我给你们洗衣裳,因为我是你们的兄长,你们只可能重病卧床,才不能干活儿。”
“先生说的对,你们病了,你们得了重病!被自己出生时带来的权势富贵迷了眼睛,已经看不到世间应该追寻的天道了!”
“拾慧馆以能力分高下,你们再有权势又如何,按照拾慧馆的规矩,你们两人只懂一下普通小姐会的大流之能,而天冬方入学,已经能蛰伏地质高阶班的同窗!她能力高于你们,你们难道不应当主动为其洗衣裳,以期她在今后数年的学习生涯中,和你们互助向前吗!”
大部分学生都认同的不住点头,让江浅夏愕然的同时,有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由能力划分出来的模糊等级,到底利弊如何?
“宇文家以向贩夫走卒学习为家训,家父层以弟子礼伺候一目不识丁的老汉整整半年,只为求得他独门的治田之法,求得回来后向天下推广,造福百姓,你们尚且只需尊敬师长、有爱同学便可习得无数精妙绝伦的知识,又怎么能再目中无人,让人耻笑!”
“兄长,我们知错了。”
死对头的两女,异口同声,干脆利落的认错服软不说,还不用宇文听涛吩咐,自动起身,转向手足无措的天冬,深深鞠躬致歉。
“因为你的出生而轻贱了你,是疏影盲目自大的冒犯,现被家兄点醒,以后自当时时自省,万不敢再犯,还请你不计前嫌,原谅疏影这一次,若是郁结难消,疏影任打认罚,绝不怀恨在心!”
宇文疏影语气铿锵坚定,长孙婉儿虽然慢了一步,但认错的话说的同样情真意切,十分认真。
江浅夏心里黑暗,她其实不太相信这两个天之骄女被当众批成这样,给一个孤女道歉后即使不怀恨在心,有点小疙瘩总是免不了的吧?
缩着身子偏头去看弯腰道歉的两人,江浅夏却脸红红的发现,这两千金小姐的眼睛里,竟然真的一点怨毒都没有,干净认真的她都不好意思说她们在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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