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满大山上随便挖坑,把墓室破坏的乱七八糟,最后还不知道哪些是真正贵重好东西的土鳖,别说通过考核了,没把他们直接转送京都衙门就不错了。
或许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黄鼠对活人的态度,也十分敏感。
察觉出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女院长对他不仅没有鄙夷,反而打心眼里欣赏他后,黄鼠心中第一次涌出了骄傲的感觉,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有种上瘾的快感。
“你叫什么名字?”拿起纸笔,江浅夏温柔的问道。
“小,小的贱名黄鼠……”黄鼠知道自己名字不好听,羞的忍不住抓紧了衣摆。
“……这个名字吧,还真是太符合职业了一点,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改一个?”
江浅夏也有些哭笑不得,她费尽周折的弄迷宫,就是不想他们的身份暴露出去,遭人白眼,现在要是因为他的名字暴露了,那不是做白工了?
“不介意不介意,院长您能给小的改名字,那是小人的福气!”
黄鼠真心实意的感激,语气却不免有些谄媚,听的江浅夏再次皱眉。
“你进了拾慧馆就是良民,别一口一个小人的,你又不欠我钱,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的。”
白他一眼,江浅夏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鉴于她“白丁”的身份,也想不出什么有水平的名字,只能把那个“鼠”字给改了。
“黄舒吧,没什么内涵,就希望你以后能舒舒服服的活好了,别落了拾慧馆的名头就成。”
“舒舒服服……”
黄鼠,不,黄舒两眼迷离,舒服这个词,他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没切实的感受过。
压在背上的骂名和重担,仿佛一下子就被摘了下来,身子都轻巧了几分,忍不住微微挺起点腰板。
再看女院长喜滋滋的把他的新名字工工整整写在新生名册上的模样,黄舒给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目标——不能让她失望,绝对不能!
埋头填写新生名册的江浅夏没注意到黄舒气质的略微变化,仔仔细细的把该填的东西,包括他家住哪儿,有无亲人之类的都写完了,便往身后的通道一指,示意他可以先进去等候安排了。
这样的“通关”通道一共三条,除了江浅夏坐镇的这条外,还有静石先生负责的“文学类”过关学生,和试验区先生们共推出来的地翁先生。
黄舒没想到最后一关会过的这么轻松,恍然如梦,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的时候,他们这一通道的黑墙布,被从外边儿掀了起来。
突然见光,黄舒身体猛的蜷缩起来,恨不得直接钻桌子底下去,而江浅夏也被光线的变化弄的眯了眯眼,好在墙布很快放了下来,无涯脸色不怎么好的钻进来,看了黄舒一眼,犹豫一瞬才开口说话。
“主子,外边儿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江浅夏有些不以为然,她就招个生,能出什么大事嘛。
“……许多落选学生的家人,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聚在门口大吵大闹,并……肆意辱骂主子。”
江浅夏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抹狞笑,白嫩的小手强行掰出“咔擦”脆响。
“骂我?好啊,一起出去瞅瞅,我倒要听听他们能骂我什么了?”
掀开墙布往外一钻,风风火火的拉着无涯出去,就看见其他几条通道的先生估摸也接到了消息,正忧心忡忡的跟着往墙布外边儿钻呢。
“哎哎哎,我说先生们,我出去看就行了,你们去凑什么热闹啊,论吵架你们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市井小民,就别出去找罪受了,等会儿气病了几个,亏不亏得荒啊!”
哭笑不得的停下脚步把准备跟着去“共患难”的先生们劝住,遇到有不听话楞是要出去的,江浅夏还得找学生把人给架回去。
还没处理外边儿闹事的,里边儿就已经闹的一地鸡毛了,出了一头汗的江浅夏,还真对那些闹事的家长们有点兴趣了。
第474章、公主就不讲道理
“拾慧馆欺负老百姓了啊!不就是嫌咱们穷,怕孩子还不上钱吗?大家伙瞅瞅,那些有钱有势的,儿子是头猪都风风光光的进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江浅夏你个女夜叉,俺儿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天才,怎么到你这儿就不成啦?你必须得给个说法!”
“呜呜呜,我千里迢迢从最南边儿走过来,一路上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想进拾慧馆读书,求求各位先生,收下我吧……”
拾慧馆平日里清净庄严的大门口,此时比菜市场还热闹。
脾气爆点儿的大爷大娘们,把在自家村子里撒泼耍横的功夫展现的淋漓尽致,膀大腰圆的女人直接坐在地上打滚的不在少数,旁边多数站着赤红着脸用家乡话谩骂的男人。
有小心思又不想闹的太僵的,便一边做劝说状,一边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拾慧馆名声大着呢,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先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咋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儿呢?”之类煽风点火的话来,惹的群情激愤。
还有真心实意想进学院,奈何自己太过平庸的人,啪啪的跪了一堆,不知道谁带的头,就在哪儿死命的磕头,希望能感动先生们,让他们入学。
当然,除了这些落选的在闹腾,还有儿子成功入选,忍不住幸灾乐祸结果惹众怒掐起来的,这类的一般都直接动手了,然后就被维持秩序的鬼奴们直接按翻在地。
所以等江浅夏和无涯出来时,外边儿动手的一个都见不到了,全是些扯着嗓子嚎的。
这不是后世那个名人的样貌被人熟知的时代,但这不妨碍所有人认出江浅夏——就她一个女的。
一出场就是万众瞩目的场合江浅夏经历的多了,虽然现在大家的视线都不太友好,但她却没多少感觉,只是被声音拔尖的噪声弄的眉头拧在一起就没松开过。
本着和谐招生的念头,江浅夏勉强撤出一抹干巴巴的微笑,尽量心平气和的抬手往下压,让大家有话好好说之类的。
但她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娃,看着白白嫩嫩的人畜无害,此时又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蹬鼻子上脸,是这些在村子里耍横的人最擅长的,当下声音不担没有如江浅夏所愿的压低,反而爆发了一个高潮,愣是震的她耳朵都“嗡嗡”响了。
“……嘿?还真是把姐们儿当软柿子捏了?”
直接被气乐了的江浅夏也懒得装和善了,冲两边的鬼奴们做个攻击的手势,早就忍无可忍的鬼奴们精神大振,饿狼般无声的扑出去,拳打脚踢的,所过之处,跟割麦子似得,人一茬一茬的往下倒,那叫一个壮观啊。
闹事的趟地上都懵了,看热闹的齐刷刷后退好几步,愣是给鬼奴们空出一个边界清晰的场地来,立场十分鲜明。
趟地上的懵了半天,身上的疼也上来了,被这么多人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脸上火辣辣的烧啊,要搁平常他们早撒泼打滚的喊“杀人了!”,可反应最快的那个,才把“杀”字喊出口,就被鬼奴冷不伶仃把刀横脖子上了……
闹事的很憋屈,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就算是衙门拿人,也没见直接把刀横脖子上的啊?他们就是闹腾闹腾,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至于吗!
委屈、复杂、害怕、不服气的心思一股脑的在心里翻腾着,可他们却不敢像原来一样再撒泼,因为鬼奴看着他们那“鼓励”的眼神,让他们有种屠夫看老母猪的错觉。
“闹啊,怎么不闹了?刚才不是骂我骂的挺欢的吗?统统掌嘴!”
冷笑着歪坐在鬼一搬来的太师椅上,江浅夏翘着二郎腿,单手撑腮,听着鬼奴们甩巴掌的声音,戏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本公主可不是有大德的教书先生,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指名道姓的辱骂当朝公主,还真是不怕死了是吧!”
下边被打巴掌的多是三四十的“老人”,许多跟来的先生本来还觉得江浅夏做的有点过,想求情来着,一听她这话,又把迈出去的腿给缩回来了。
是啊,她是拾慧馆的院长不错,可她还是大干的公主啊!
就刚才他们骂的那听不下去的程度,别说换个公主了,换个最没地位的皇亲,也能让下人把他们直接打死,最多赔点儿钱罢了,要是人没打死,那发配去挖矿是铁打的了。
啪啪的让鬼奴抽了他们十巴掌,鬼奴有分寸,下手留力了,所以虽然现在打眼看过去一个个脸肿的跟猪头似得,但都是歇两天就好的小伤,他们平时在家里打孩子估计比这还狠呢。
巴掌打完了,下边儿的人也消停了,一个个捂着脸不敢说话,就算怨恨在心里,那也连眼神都不敢表露出来。
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江浅夏突然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们都是望子成龙,才巴巴的把孩子送来拾慧馆,想一步登天。但拾慧馆不是普通的书院,我得保证从我这儿出去的人都能有一番作为。”
“可,可是您去年招生的时候,不是还从贫民窟选人了吗?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就个个都比我们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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