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是残酷的,让他们能自豪笼子里的安逸;外面的世界又是美好、绚丽多彩,更无边无际的。”
“人不能有见识,因为一旦你见识过比自己现在生活的更美好的东西后,这心啊,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那种到让你焦虑的感觉,会促使在笼子里的人,打破束缚自己的笼子,奔向危险、美妙、未知的世界。”
站在院中,悠哉的砍上一枝竹子,随意栓上鱼线鱼钩,江浅夏轻笑转身,看着做渔夫打扮的古黎,笑的仿若来自天外,引人的邪魔。
痴迷的看着她那带着丝嘲讽,又像圣人传教时神圣温柔的面庞,古黎忍不住上前几步,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颈边咬上一口。
感受着她温润细滑的皮肤,皮肤低下轻缓流动的血液,他才能确定,她确实是真实的,依旧陪在自己身边。
“说书先生、戏班子、口技师父、杂耍班子……这些下九流的小人物,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撬动整个滇州的人心。”
“夫人,你这次的动作,怕是又要让京都的大人们,一日三惊了吧?”
轻蔑的挑了挑嘴角,江浅夏依恋的环抱着他结实的腰身,脸贴在他胸口蹭蹭,眯眼道:“不是我动作大,而是那些大人们,甚或是陛下,都阻隔了百姓的耳目太久了。”
“陛下怕百姓开智后,会动摇自己的统治……”
粉舌轻唇瓣,想到后世“百姓”大肆谈论各国政事那慷慨激昂的样子,江浅夏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虽然会阻碍社会的发展,但还真有利于皇朝的统治。
“嘛,反正商人逐利,定邦是你和陛下的事儿,我这种小女子就不管啦”
轻快的从古黎怀里挣脱出来,江浅夏鱼竿一挥,提上鱼篓,已经比普通狗还大一圈的糯米撒欢的跟在她脚边。
带着老虎,江浅夏趾高气昂的大步往外走,准备忙里偷闲的去钓鱼,给晚饭加个菜。
在小河边找好位置坐定,靠着自家夫君把鱼线抛入水中,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舒服的窝在古黎怀里,阳光斑驳的穿透枝叶洒下来,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鱼儿还没咬钩,鬼一就踩着树干像猿猴似的跳到旁边的一颗老树上蹲着,浑身血气森然。
鼻子皱了皱,江浅夏上下扫两眼,发现血腥味是从他腰间没擦干净的短刀上散发出来的,才重新软子,眼皮都快合起来了。
“那些个,又闹事儿啦?”
“主子,有几个头头私底下联合起来,把开路用的铁铲磨出了刃,想杀几个人制造混乱好逃跑。”
“咱们的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鬼二提前把他们藏的铲子偷出来了,他们狗急跳墙和咱们的人正面刚,我就顺手杀了几个闹的厉害的。”
“现在剩下的都捆起来了,无涯让我来问问主子的意思,是杀了还是累死算了?”
第210章、就不死
江浅夏哀怨的回头看着古黎。
这些日子平山军算是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威风,加上古黎带着已经悄悄赶到的鬼奴,把那些个硬骨头都统统推了,剩下的简直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一个军队的士气,是需要不断的胜利喂出来的,加上火药炸弹这样的利器,难度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经历了连月的胜利,平山军也能在小胖子荣的猥琐战术带领下,强硬的半劝降半强攻的推下了一二十个小小的寨子。
那些活下来的,当然是无论罪行轻重,全部一股脑的带到工地上,给江浅夏打白工了。
可是吧,没有军队的,那些被送来的,经常会起些小心思——比如怎么逃跑,比如怎么重新东山再起,比如怎么杀人惹事。
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古黎轻咳两声,试探道:“鬼奴的令牌在你手里,要不……”
“要不什么?要是把他们全杀了,谁帮我铺路修桥啊!”
气哼哼的吼他一句,江浅夏烦躁的拍拍起身,绕到古黎背后,直接跳到他背上。
本能的托住她的小把她背稳了,古黎哭笑不得的回头,就感觉他家小厨娘意气风发的拍拍他的肩膀,活像调拨缰绳的将军。
“走着,以前没空搭理他们,今天刚好没事儿,就去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吧!”
夫人发话,当夫君的不能不从。
堂堂大干的麒麟将,任劳任怨的背着动来动去的小厨娘,散步似的来到刚发生了血案的工地上。
尸体还横在路边没人收拾,江浅夏居高临下的看一眼,发现伤口都在心窝、脊椎、颈动脉附近,满意的冲鬼一点点头。
这小子从一开始连尸体都不敢解剖,到现在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得意洋洋的跟自己邀功,可是付出了许久一见肉就忍不住想吐的代价的。
找个干净地方把小厨娘放下,古黎淡定的退到一边,随意找个椅子坐下,没有一丝存在感。
这不是战场,不是他的主场,他只需要欣赏他的小厨娘,是如何的光彩熠熠就够了。
“你们今天闹事儿了,白天的活做不完,是想晚上加班啊?”
没听到愤怒的咒骂,一开场就绕到了做工的问题上,被捆的跟粽子似的,蹲在地上腿脚酸软的们,竟然有些泄气。
他们可是打家劫舍的,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工啊……
没得到回应,江浅夏也不着恼,只背着手来回踱步,像视察基层工作的领导。
“大家讲道理,你们当的时候有一天过一天,一点盼头都没有,生个儿子还得当心被儿子看不起,到底图什么啊?”
“现在虽然活儿累点儿,但你们也只是白天做工,晚上就休息了,我也没压迫你们,让你们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啊?”
“再说说吃穿用度,你们住的房子干净舒适,吃的东西,其他来帮忙的山民可都是要用钱买的!你们免费吃,随便吃,还不乐意了?”
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在吃的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挑不出毛病来。
除了早饭,可以说顿顿有肉,而且菜也也是千篇一律的,味道比他们头十多年吃的要好多了。
做活儿吧,也不是说累的,就是成天干一样的,脑子都感觉要麻木了,和行尸走肉似的。可这和原来刀口血的日子比起来,好像又有点安逸?
最少,他们不用晚上睡觉都睁着半只眼睛,生怕被人半夜抹了脖子。
拍着手,江浅夏就近蹲在一个面前,抬了抬下巴。
“说说看,你做过哪些坏事儿?”
“……杀人。”
“看嘛,杀人偿命,隔其他地方早被拉集市上斩首了,在我这儿吃好喝好,敲点儿石头就能安安分分过日子,以后孩子也有个好出生,你还有啥好闹的?”
被问话的砸吧下嘴,想反驳,但就是找不到点,憋屈的厉害。
江浅夏笑眯眯的看着皱吧着脸的,轻声道:“当然,你要是不想干这些粗活累活儿也行。”
“只要你愿意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把命赔出来,就成。”
太阳当头,却被她眼底冷冰冰的笑意给吓的后背冒冷汗。
淡淡的瞥他一眼,江浅夏站起来,双手交叠在上,矜持而高高在上。
“你们都记清楚了,你们不是什么良民,被平山军抓来铺路开山,那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
“要是你们连赎罪都不愿意,那就没有价值了,对所有人都没有价值,还身负罪孽的人,活着除了浪费粮食,制造不稳定因素,还能干嘛?”
“没有价值甚至还有危害的人,是不配活着的,因为我不允许。”
因为我不允许,这话往往只有皇帝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可从江浅夏的嘴里溜出来,却连脸色发白的李薰都不得不承认,太有说服力了。
“说句不客气的,我把整个滇州,甚至整个岭南,都看成自己的地盘,万宝阁未来供应整个大干山野物资的基地。”
“我在这儿的身份是个有权有势有钱的贵女、商人,滇州的地方官管不到我头上,除非皇上下令,否则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把你们救出去。”
“要么干活要么死。”
糯米的虎瞳满是淡漠,看着这些脸色寡白的人,懒洋洋的打个哈欠。
“人活着,才有盼头,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贵女,小的有话想和您单独说。”
突然,一个嚷嚷了一声,面色复杂。
“单独是不可能的,你要说什么可以直说。”江浅夏饶有兴味的道。
“那……您能稍微过来点儿吗?”
那人颇为犹豫,又带着点儿急切的样子,让江浅夏笑了出来。
耸耸肩,无所谓的走过去,大概在那人身前一米左右的位置站定,刚想开口问他想说什么,就见他面上露出一丝狞笑,被束缚的手突然挣脱了绳子。
破碎的铁片握在手里,参差的刃口把他的手划的血肉模糊,可见其用力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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