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梓琳听得这些话直皱眉头,这不是意图要给云攸灼安个杀人的罪名么。可是为什么?
这任泰初一没问嫌疑人,也没有查找动机,自己凭想象就能断定云攸灼杀人?
笑话!
任泰初说罢,扭头见晋王这边没音。
他当场喝道,“来呀,升堂问案,把犯人云攸灼押上大堂!”
当庭,任泰初审问云攸灼。
君梓琳等人在后衙,并没有出堂。
“爱妃,时候不早,咱们走吧。”周烬瞧了瞧天,早上饭他们还没吃呢,现在肚子快饿死了。
“可是云大夫被冤枉了。”君梓琳拧眉,对吃货男人翻了个白眼。
她有点搞不懂他了,之前还默许她查案呢,转眼就翻脸。莫不是又有什么触着了他的忌讳?
“嗯,是否冤枉了他,自有任大人来处置,这个爱妃莫管了。”周烬春风拂面似的,语气很温柔,与他对外严肃慑人之色,全然两个模样。
云攸灼从冠勇侯府到大将军府,不曾有一次离开过君梓琳。
这事周烬门清儿。
他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也不是吃毒的。
自己爱妃跟个男人过从甚密,周烬眼底可容不得沙子。纵然能容一时,可也容不得一世。
现在正是把云攸灼扔下的时候啊。
周烬算盘打得啪啪响,如此一来,他与爱妃再也不用相见。他的爱妃,再也不会有被人抢走的危险了。
他想得好,可是君梓琳却不答应。
她从来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件冤案在面前摆着,却不理会的。
“你过来,王爷累了,还不快点侍候着!”君梓琳为使周烬不急于离开,冲着后衙一侍候的衙役命令道。
之后后衙一阵忙碌,蔬果桌椅统统摆在院内,供晋王殿下和定国公一同享用。
如此,周烬一时没了离开的理由。
他闷闷的坐在椅中,有点高兴不起来。
只要想到爱妃要为那云攸灼办案,他心情就不好。
坐得越久,周烬心情越差。可是爱妃在忙着,他插不上手也搭不上话。
一时半会找不着出气筒,周烬扭头,瞧见了同样郁卒着脸的定国公。
他俊美却刻板的脸色,犹如融化了的冰川般,有了融痕。“听闻此次来西埠坊乃是定国公亲自请圣旨,只是今日便要离开,想必国公很是不舍吧。”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章郁数摸不着头脑。但他心情不好,便糊乱应了声。
“本王前日见着那舞姬,倒是相比几年前清减了许多。那舞姿也愈发入不得眼啦。不过,若是国公喜爱,本王买了来送予你便是,何必愁眉苦脸呢?”周烬叹息一声,语声之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势。
“什么?”
章郁数终是被扯回了视线,面上肌肉一抖,回看周烬,眼中含着疾厉,“晋王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周烬的话?
周烬正闲得慌,见他肯回应,当场便愈发说得欢:“那霓裳破阵舞当年在宫中轰动一时,国公喜欢那其中的领舞舞姬。此事人尽皆知,何必不认呢。前日你不是派人去请那舞姬么,莫非是本王说错了?”
听言,章郁数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否决,“晋王说甚,老夫听不懂!”
“无坊,本王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好好说说,顺便……来呀,把那舞姬请来,与定国公叙叙旧!”周烬一声令下,身边的侍卫飞快而去。
章郁数跌了脸,周烬这是什么意思,当众羞辱他么!
定国公犹如被踩住尾巴的猴子,气得恨不能跳脚,面上虽强压着,可已渐渐达到顶点。
偏周烬跟没看见似的,依然谈笑风声、在说个不停。
君梓琳着重询问李弼夫妇。
抽空之余,回看自家夫君,发现晋王殿下正坐在衙役内落了漆的旧木椅内,他容颜妖孽,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一双深邃如寒潭般的墨眸,隐含魄力。虽身处朴素之地,却愈显盛颜仙姿。那谈笑间慑人态势,依然未变。不自觉地想到初见他时的情景,那时他穿着黑色精致长袍,容颜略有些苍白,出言举止尊贵却威势凛凛。与现在一模一样,只是那时他少有笑容,而今虽有笑意,却罕见柔和之态,竟是比不笑时更带了三分压倒之势。
君梓琳心下暗暗感慨,没想到这男人远远看上去,这么让人难以接近。
可是与他接触过后,这男人又如粘皮糖似的,柔情蜜意的令人招架不住。
晋王殿下,还真是表里不一呐!
将李弼夫妇安排到一边,君梓琳将周烬身边的一名侍卫叫过来,让他去别苑去她的东西。
见她有动静,周烬说话的动作顿了顿,朝这边扫了一眼。
“敢问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李弼急切地说道,并不愿意在这里多留。
“大公子难道不想看看令弟究竟是被何人杀死的么?”君梓琳反问。
李弼犹如被人迎面打了一记老拳,面色灰败地拧过头去,再不肯说话。
李夫人拿百蝶穿花纹绣帕轻轻抹过眼角,红着眼走过来,咽声道,“还请您做主,找到凶手,为小叔子偿命!”
与李弼比起来,李夫人的表现尚可。
君梓琳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继而突然指向场内的尸体,大声问道,“死者可是真正的李君?老实回答!”
“嗯?”
“呃!”
李弼夫妇几乎同时呃住,本能地露出异样之色。
这一瞬,君梓琳目光同时扫过他们二人,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表情,但却被她牢牢的刻进记忆之中。
在刹那之后,面前的夫妇重新换上了虚假的表情。
可这个,已经不是君梓琳所需要的。
她转过身去,目光在望着尸体,可是实际上却在回想方才李弼和李氏的表情。
他们一个眼中惊慌,另一个却是凌厉狠辣。
这刹那间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还真值得品味!
君梓琳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唇,转眸瞥了李弼一眼。这李弼虽为李家嫡长子,但与李君比起来,却是差了一截。
☆、第579章 故作不见
因而李员外自是喜爱李君多一些,甚至是有意想将李家传给李君承继。
好在李员外死了,李弼身为嫡长子,堂堂正正的接管了李家。
不过虽是如此,李家曾经的那些下人,尤其是忠于李二公子的,却是内心多有不服。包括那李福大管家在内。
据君梓琳所知,当初的陶二乃至于离开的茂生,也曾经在李家过,俱都是因此而呆不下去,茂生辗转去了他处。陶二却死于非命。包括之后李福的死。
陶二的尸体,君梓琳暂时没有去挖找,但是李福和甄姨娘乃至于茂生,这三个人的尸体所呈出出来的,却是一模一样的。
而今君梓琳朝李君的尸体看了眼,心底下是很想解剖一番。
但是有定国公在,她怕是没办法如愿。再者,若是像当初解剖茂生那般,此状落在周烬眼中,这男人非得被她逼坏了不可。
“我们现在验看下尸体。”君梓琳思来想去,最终只吐出一记轻描淡写的话语。
李弼夫妇听到此言,当场齐齐皱眉:方才不是已经验过了,还验!
“二位不要觉得烦,让冤死者洗净冤屈,那是我们活著之人的本份。莫非你们就不想知道李二公子是怎么死的吗?死前又有怎样的交待么?”君梓琳斜眼望着面前的两人,深深地勾起唇角。
李弼忙绕开君梓琳,他大约是感到如此下去,将没完没了。
遂来到定国公面前,一揖到底,恳求国公爷作主。
章郁数正被周烬找茬找得没完没了,恨不得即刻拂袖而去。但身为定国公,他又怎会如此幼稚呢,当下只能见招拆招。李弼前来,彻底解了他的围,也给了他还击的筹码,当下喝道,“既然李君死因已查明,连他的遗书也被鉴定为亲自所写。还有什么好验的?快把尸体抬下去!”
“国公爷,我是做最后一次验尸,望您不要阻止。”
“还验什么呀!”见君梓琳如此说,李氏沉不住气了,声音尖尖地质问,“明明已经三番五次地验完了,莫非不让小叔在天有灵,好生安息吗!”
君梓琳笑了笑,四下的目光都朝她看来,认为她是多此一举,无中生有,拖延时间。她却朝尸体一指,紧紧盯着李氏的眼睛,微微扬声:“这次验的与之前不同,这次要滴血认亲!”
“什么意思?”李弼手一抖,颤声疾问!
君梓琳回看他,不容置疑回敬,“你们说这具尸体是李君,便是李君么。虽然这闭上眼睛的长相与真正的李君差不多,但是否真正的李君,有待核实。所以,只要滴血认亲,才能验明正身!仵作,你说呢?”
她此言一出,连定国公都僵在椅子上。
“好,好。”
周烬双手拍得啪啪响,赞扬而得意的站起身来,“说得不错!本王准了!”
再看李氏和李弼的脸色,一个个灰败交加,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
后头的仵作禁不住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明明都认定是李君了,怎么又突然变成不是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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