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瑞的？”秦九儿问完就觉得真是多此一问。雅兰怀孕了，那孩子不是北冥瑞的才见鬼了。
雅兰抿着嘴唇，面色更红的又点点头。
“七姐，恭喜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和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秦九儿真心的替雅兰高兴。
但是秦九儿的恭喜却换来雅兰一声苦笑：“九儿，在这之前，我还在犹豫是不是留下这个孩子。但是现在看到碧霄这么可爱，突然就想把这孩子留下来了。想着即使和北冥瑞没有以后，我至少还有个孩子。”
秦九儿大惊：“七姐，你这是说什么？北冥瑞该不会是不知道你怀孕了吧？”
雅兰点点头：“他不知道，甚至……他的认知里都从来没有和我……一起过。”
雅兰说着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围着铜炉转的碧霄。秦九儿明白雅兰的意思：“七姐，你不用管他。他虽然淘气捣蛋，但是事情轻重他是知道的。你和北冥瑞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雅兰苦笑的摇摇头：“没有人能帮我，这一切的结果，和最后的下场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谁也不怨，我也从不后悔。”
“那你总要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吧。”秦九儿急了，知道七姐是有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里，自己扛着的人。但现在关乎到一个孩子的未来，而不是只有七姐自己，秦九儿不能坐视不理。
雅兰低头，手一直捂着肚子上。虽然那里现在还是平坦的，但是雅兰的母爱已经从汗毛孔里渗透出来。最后长长叹一口气说道：“九儿，说出来你别笑我蠢。三年来，我扮演着双面人的角色。白天，在瑞亲王府是一个无欲无求，高冷婉约的军师。但是到了晚上，我就是京都最有名的红妓坊里的头牌。妓女，曾经真的是不齿。但是我却嫉妒宝珠被瑞亲王的宠爱。”
“我真的没有勇气揭下面具，用真面目和军师的身份去面对瑞亲王，我怕一切连反悔和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瞻前顾后，我不愿意失去这个在他身边的机会，我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可是我又渴望瑞亲王的宠爱。于是我做了我曾经最不齿的妓女。”
“我揭下面具，我是黑牡丹。我是红妓坊的头牌，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我名声大噪，终于引得瑞亲王光顾，钦点，从此只做瑞亲王的入幕之宾。”
“很好笑，我们当初隔着面具的时候，我能敞开一切心扉。如今我们真正面对面，我却不再是我。我们吟诗作画，我们把酒言欢，我们出双入对。三年，瑞亲王和我守着君子之礼，虽是我入幕之宾，却从不曾对我有轻薄之意。后来，坚持要为我赎身后，说要光明正大的迎娶。我知道，她对黑牡丹的爱是真爱，我却不敢答应。”
“我很纠结，是军师雅兰从此消失在人间，只做黑牡丹。还是最终坦白一切，做真正的自己。我当初以为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可是没想到三年的时间，却生生把自己逼到绝境。”
“我的犹豫，换来瑞亲王的愤怒。他以为我一直不爱他，只是在玩弄他。一次喝醉，他怒气冲冲来到红妓坊找我。于是……”
雅兰说道这儿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秦九儿也看看雅兰的肚子，竟然想不到，雅兰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么有的。更想不到，雅兰对瑞亲王的情深已经到了不惜去做艺妓的地步。
秦九儿拉着雅兰的手问的轻声：“七姐，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是想从此黑牡丹消失，做真正心无愧疚的自己。还是想从此军师雅兰消失，隐瞒北冥瑞一辈子。亦或是……你和瑞亲王坦白一切，听天由命？”
☆、第330章 你们大人好奇怪
雅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想留下这个孩子。”
秦九儿皱眉道：“可你知道，北圣对女人的权限多么的多。妓坊里的女人终身不能有孩子，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强行将孩子打掉。瑞亲王府军师雅兰未婚有孕，也是不被允许的。如果没有男人站出来承认，偷人的下场是浸猪笼。七姐，要不你就和北冥瑞说明白一切吧。我相信北冥瑞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慢慢的，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他就会接受的。”
雅兰又摇摇头：“瑞亲王这八年来，和我称兄道弟，我们是良师益友。突然变成他深爱的黑牡丹，他一定会接受不了的。而且，我的肚子也会一直提醒他，他对我做的那么出格的事。”
秦九儿沉默不语了，是啊，这真的是一个问题。在既不让北冥瑞丢面子的情况下，还要把事情弄的明白，还真是难办。
在屋子中溜达一大圈，一只蚂蚁都不放过的验证了公母之后，碧霄特别欢腾的的来到相对默默无语秦九儿和雅兰跟前。很天真的问：“妈咪，阿姨，你们大人为什么总是把简单的事弄的这么复杂呢？”
秦九儿瞪碧霄一眼：“一边玩儿去，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碧霄特别不屑的冷哼一声：“哼，谁想管你们这点情情爱爱的破事。明明一句话的事，非要弄的这么复杂。而且，我就纳了闷了，凭什么你们觉得你们想的就是对的啊。凭什么就觉得阿姨跟什么瑞亲王坦白之后，人家就会受不了啊？你们是瑞亲王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一个瑞亲王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承受，那还是男人？如果瑞亲王连男人都不是，那阿姨你还是趁早别爱了吧。”
雅兰：“……”
秦九儿：“……”
碧霄巴巴的说了一通，觉得头顶冷气嗖嗖。眼睛高高挑起，在头顶转了一圈，发现是妈咪的眸光好像冰溜子一样。
“妈咪，碧霄似乎又说了不该说的话，碧霄觉得特别抱歉。那个……屋里好闷哦，我要出去玩，你们继续伤感，继续。”
碧霄早已经知道妈咪这样的眼神之后的下一步动作是作甚。所以眼下是三十六计，脚底开溜要紧。
随着门一关上，秦九儿收回眼眸说道：“七姐，我觉得碧霄说的有道理呢。我们又不是北冥瑞，怎么能一厢情愿的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一切？万一人家还觉得这是双喜临门，皆大欢喜好事呢？”
雅兰眉头快要拧成一根绳了，但是点点头，“我其实也突然觉得碧霄说的挺有道理的。”
秦九儿笑了：“是啊，碧霄虽然小，但是心理年龄很成熟，完全不像这么大孩子该有的行为举止。也从来不用我操心。”
雅兰羡慕的很：“九儿，有个这样的孩子真是让人羡慕。”
秦九儿耸耸肩膀：“七姐，话说世上万物，有一利就有一弊。碧霄成熟是好事，但是有时候熟大劲了，说些让你都无语的话，你就知道什么叫头疼了。”
雅兰笑笑，看得出九儿脸上的幸福。虽然是在抱怨，但也是一种幸福和自豪的抱怨。想起碧霄的话，她突然决定，想和北冥瑞坦白一切。万一北冥瑞很高兴，皆大欢喜呢？万一他不接受这一切，自己也可以安静的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只和孩子一起，也会有九儿这样幸福吧。
雅兰打定主意后，心头的事瞬间就放进了肚子，眼眸也变得温暖更多，关心的问秦九儿：“九儿，你又决定来北圣，是因为不想碧霄没有爸爸吧？”
秦九儿之前幸福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然后慢慢的摇摇头：“其实我如今又回到北圣，不是因为北冥爵，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
雅兰给秦九儿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九儿不管你怎么机缘巧合又来到这儿，那就说明你和这儿有缘分，说明你和皇上有缘分。当初，你让我给皇上吃下绝情丹，皇上却用内力将绝情丹层层包裹，最后又吐出来。九儿，皇上爱你如此之深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三年前，你离开后，皇上说你是为他挡剑而死，风光大葬。并为你斋戒三年，不充盈后宫，后宫皇后之位也一直虚空。这份痴心和情谊，让我也是无比感动。”
秦九儿手里的茶杯猛的抖一下，茶水险些溢出杯子，在杯子里晃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七姐，你说什么？你说北冥爵为我斋戒三年，至今后宫没有皇后？”
雅兰点点头：“是啊，礼部尚书唐惟安一直在劝说皇上快点选秀，充盈后宫。但是皇上总是有借口。之前是为你斋戒三年，如今又是为楚贵妃斋戒一年。只是迫于朝堂之上的压力，不久前，刚刚把曹才人晋位贵妃。但是据说，只是晋位，皇上从没有去毓秀宫留宿。”
秦九儿的手哆嗦的更狠：“这怎么可能？难道绝情丹没有作用么？我明明在地宫皇陵把我的那颗绝情丹给他吃了。他明明应该已经忘了我才对啊。”
雅兰大惊：“什么？九儿你……你居然最后还是给北冥爵吃了绝情丹？”
秦九儿点头，面如灰色：“七姐，我当初也没有办法啊。我要回去，但是北冥爵以死相逼，不让我走，甚至要亲手杀了我。我不得已，只能给他吃下绝情丹。”
“我有悦悦要管，我还要回去……回去杀了老头子。七姐你知道么？原来老头子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北冥爵的先辈，要算起，估计二百多岁。他叫北冥皓天，江湖人称鬼哭子。授业我的骨算子是被鬼哭子害的，我答应过骨老前辈，要杀了鬼哭子替他报仇。所以我怎么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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