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应了那句:有样学样!
端翌心中暗乐,原来自家小女人的应对之计便是两套账啊?
他可不相信夜萤的买卖会亏本。
他家精明的小女人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当然,不光端翌不相信,夜爷爷也不会相信,此时他甩开了老婆子,直接跳将出来了:
“你做的生意亏本?谁信啊?如果亏本的话,这宅子是哪来的?谁的银两?还有天天卖豆芽,卖那么多,说会亏本谁信啊?”
夜爷爷倒是没提花容月貌。
他没有和三清镇上的富户千金或者说和有钱女人打交道的经历,不知道赚女人的钱,是世上最好赚的钱。
还以为一家小小的盘发店,没什么起眼的,弄一下头发罢了,他家老太婆往头上盘个发髻也就一眨眼的时间,能有多少钱?
夜爷爷再精明,也只是个乡下老头,决计不会想到,夜萤的花容月貌一天的进账是一个能吓得他心脏狂跳的数字。
见夜爷爷忽略了生意最好的一块,只问起豆芽的事,夜萤抿嘴一笑道:
“爷爷,发豆芽是要有绿豆的,买绿豆便是一笔开支,一斤绿豆要五文钱,发出来的豆芽,也不是每一桶都会成功的,还要算掉折损的价钱,所以赚得并不多。
另外,现在我卖的主要是仙客来这个大店,由于绿豆芽是新鲜物事,他们还在尝试,看看客人爱不爱吃,送的豆芽钱都还没结算给我呐!要往里贴绿豆、人工等等,自是亏本的!”
夜爷爷一听,脸色一片沉郁。
生意自是要本钱,能赚回本钱的生意才叫赚。
的确,按夜萤的算法,夜萤现在是往里贴钱,于是夜爷爷带着痰音的嗓子强调:
“那宅子呢?你哪来的钱起宅子?”
“起宅子的银两,是我找镇上的王财主家的女儿王小姐借的,我和王小姐交情不错,她同意给我免利息,到时候只要还她本金就可以了。”
王小姐曾来柳村找过夜萤,所以说王小姐和她交情不错,夜爷爷倒也相信:
“你这死丫头,起宅子偌大一笔银两,你竟然敢找人借?你到底借了多少银两?”
夜爷爷快要气毙了。
原来老二家看似荣华富贵,但实则都是外表好看,内里不咋的啊?
“爷爷,咱村里人,谁家起新宅不得靠借啊?有哪家是靠现银能起宅子的?”
这和后世的人贷款买房一样,除了大富大贵之家,几乎每个人买房都要找银行贷款的。
农村没得找银行贷款,都是亲帮亲、邻帮邻,所以说农村人情味浓厚也有这些道理在。
城市里的人,什么都可以找到相应的服务机构,私人往来里金钱的互相需要降到了最低,所以城里人对应付和维护私人交往也就淡漠了许多。
农村不一样啊,你若是没有几个相好的亲朋,要起房子时的借款、婚丧嫁娶,都没有人来帮忙的话,那就走投无路了。
夜萤这话是正理,夜爷爷一时被噎住了,他气呼呼地道:
“你到底借了多少银两,这宅子如此气派,是背了一屁股债吧?”
夜爷爷问这话时,心肝都在颤抖了。
“嗯,找王小姐借了三百两银子”
夜萤淡定地道。
“什么?三百两?我的天神啊,列祖列宗啊,你真是个败家仔!不,败家女!就算不要利钱,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夜爷爷气得捂着胸口,感觉天旋地转,透不过气来,话也说不出来了,倒是夜奶奶吃惊地跳将起来,又骂开了。
普通的庄户人家,不吃不喝,一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啊!
就算夜家好一点,做点小买卖,但是三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夜奶奶也觉得一阵晕眩,原来他们要接掌的不是富的流油的家业,而是一个到处都是债要往里填的穷窟窿。
“这个,反正宅子是姓夜的,我要嫁人了,这银钱自然是哥哥还,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借到钱。”
夜萤一脸无辜。
这时候,她待嫁女的身份还真好用,夜萤拿出来“啪啪”打夜爷爷、夜奶奶的脸,真是痛快!
第四百一十章逃离“陷阱”
话说,要借到钱也不容易,夜萤作为待嫁女,能替夜家借到家,盖了这么大的新宅,已经算她有本事了。
于情于理,夜爷爷和夜奶奶都没有怪她的理由。
一听说这些钱都是借的,而且卖绿豆芽根本不怎么赚钱,夜爷爷脸上的肌肉就一阵阵抽动,他张了张嘴,终于问道:
“那你手上的银匣子呢?是怎么回事?”
夜萤把银匣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她怯怯地道:
“我是想着哪天赚了钱,能把这装满,现在当然还是空的。”
夜爷爷最后的希望变成了泡影,他忽然恶狠狠地把账本摔到了地上,嘴里的唾沫都喷到了在他身边的夜奶奶脸上:
“怪不得好吃好喝供着我们,还主动把账本交出来,原来你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想骗我和你奶奶给你们顶债是不是?”
夜爷爷此时想起村里一户赵姓人家,儿子起先看着挺有出息的,还在镇上租了房子做起买卖,但是后来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便把爹娘骗到镇上,假装要还债的样子,最后趁着债主不注意,把爹娘留在租来的宅子里,自已带着老婆孩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他自已跑了,爹娘却被债主抓去为奴为婢抵债。
看来,夜萤此举有异曲同工之妙,所幸自已和老婆子还没有泥足深陷,及时识破了夜萤的阴谋。
夜爷爷此时一心想逃离这个“陷阱”,但与此同时,那从极度喜悦的天堂到恐惧深渊地狱的落差,让他恼羞成怒,不肯轻易放过夜萤。
“爷爷,冤枉啊,孙女岂敢?”
夜萤嘴上喊冤,但是脸上却故意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狡黠之笑。
这抹笑容还正好让夜爷爷看到了,更觉得自已是中了夜萤的计谋。
“老婆子,这个家我们待不住了,走,赶紧卷铺盖走人。又是‘做扣’,又是欠了一屁股债的……喜娘,你们这日子过的,就象建在沙上的宝塔,早晚就崩倒了!”
夜爷爷连连摇头叹气。
夜奶奶听了,还不明就里,不过,她一向对夜爷爷言听计从,既然老头子说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她自然不能再待下去。
虽然她也迷恋这里舒适富贵的生活,但是夜爷爷说什么顶债、建在沙上的塔会崩塌这样的话语,让夜奶奶还是格外紧张。
“好,我收拾收拾,这就走。”
“还收拾什么啊?咱们什么都没带过来,不是直接过来的吗?赶紧这人吧,这里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夜爷爷如坐针毡,简直象身后被鬼赶着一样,恨不得离这里远远的。
在场的众人这才发现,夜老二家对二老还真是厚道,新宅子里把他们的生活用品准备得一应俱全也就罢了,就连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全部都是他们准备得好好的,一水的新东西。
再反观这二老,来没几天,就暴露出了想要夺掌家业的家思,细思极恐,令人不寒而粟。
但是这二位偏偏还没有意识到自已是老厌物的自觉性,把自已当成了宝贝,处处都占理,处处都要占据上风。
现在一听说老二家的荣华富贵是表面风光,他们又心生惧意,马上甩手走人,不想趟“浑水”了。
端翌觉得这二老着实令人不齿,这样的老人,他不会冲着一个“老”字就无条件地尊敬他们。
而赵子获却傻傻地站着,不相信平素一向看上去还算老实的夜爷爷,原本的面目竟然是如此自私。
夜萤是待嫁女也就罢了,但是夜斯文还是他们的孙子呐!
有钱就要执掌家业,替老二家撑持门户;一听欠债累累就吓得转身就走,连荣华富贵的生活也不“享受”了,这二位还真是,现实得吓人呐!
夜萤一脸忧容,上前阻拦夜奶奶道:
“爷爷、奶奶你们别走,欠了那么多钱,就象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一样,沉甸甸的,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好觉。
不过,方才爷爷说要帮我们撑持家业,我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以后这三百两银子有爷爷帮忙发落,就不怕还不上了。”
夜萤如此一说,夜爷爷和夜奶奶更象看到鬼似的,夜奶奶吓得连连摆手:
“你这臭丫头好大的胆子,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敢借三百两银子来起新宅,喜娘你也是晕了头了,还敢住在这里,我看隔不久若是还不上,债主怕是要把你们抽筋剥皮了。”
庄户人家虽然亲帮亲、邻帮邻,多少会互相往来欠债,但是一、二两银子是常事,三、五两银子已经算很多了,谁听说过一口气借三百两银子来建房子的?
呃,这辈子,不,三辈子都还不清。
夜奶奶看着这新宅,越看越觉得象吞人的虎口,她和夜爷爷一样,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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