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珍撇过头，匆匆打断他。
“他？”
赵煦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是谁？那个需要九叶玉灵芝的人？”
“是。”
云珍点头。
“你这次进京，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赵煦问。
“是。”
云珍点头。
“他对你，很重要？”
赵煦颤抖着，问出这一句。
云珍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带着苍白的笑：“是，很重要。如果没有他，我也活不下来。很重要……”
“重要到……为了他，可以放弃我？”赵煦问。
话音落地，云珍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是看到站在赵煦身后的德妃，看到站在赵煦身后的柳盏英，再看到赵煦/胸/前/血迹。
她，停了下来。
“为了他，可以把我推给另外一个女人？”赵煦问。
这一刻，赵煦的视线就像是尖刀一样，剜下她身上的肉。疼得她，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为此，她不得不低下头，翘了翘嘴角，声音近乎呢喃道：“没有九叶玉灵芝，他会死的。”
“那我呢？”
云珍刚刚说完，只听到“哐当”一声，赵煦抓住面前的围栏，冲她喊道，“那我呢？没有九叶玉灵芝，他会死！那我没有你，我也会死！”他紧紧地拽住心口，喊道，“没有你，我这里会死！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是怎么度过来的？”
云珍死死地咬住嘴唇。
“那时在江南流苏河上，找到你‘尸体’的时候，我问我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跟着你跳下去？跟着你跳下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赵煦冲她喊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两次当着我的面前，死在我的面前，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想着看着你‘死’的我，心里是多么的悔恨，多么的自责，多么难过？你考虑过我吗？”
这些话，藏在赵煦心里很久了。
在她“死”去的这些日子里，在他心里，反复被拿出来问。
**第四更~撒花，终于相认了~
正文 698.第698章 好痛
只是那个时候，他以为她真的死了……可如今，知道她还活着，但是理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
“对不起。”
云珍张了张嘴，道，“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九叶玉灵芝！”
“这样啊。”
赵煦身体晃了晃，慢慢地放开围栏，朝后退了两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看来，最后一个问题，我也不必再问了。在我跟那个男人之间，你最终选择的，还是他，对吗？”
云珍垂着头，没有回答。
但是这对于赵煦来说，已经够了。
足够了！
足够证明一切。
“罢了。”
赵煦摇了摇头，眼神黯然地转过身，背对着牢房里的云珍，“你放心吧，我会救你出去，会替你拿到九叶玉灵芝。这就算是……就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说完，抬脚朝外面走去。
“阿煦——”
柳盏英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德妃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道：“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们真的是，被你骗得好惨！如果是其它时候，我肯定不会留你！不过现在，因为你的存在，煦儿终于答应娶盏英了。所以，我会按照先前的约定，在煦儿跟盏英大婚之后，放你出去！并且，把你心心念念的九叶玉灵芝，也一并给你！”
说到这里，德妃顿了顿，“只是你要记得，从此以后，你跟煦儿，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拿到九叶玉灵芝，离开京城之后，你就别回来了。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回来……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手段……”
……
德妃也走了。
天牢里，再次安静下来。
可是这一种静，却静得让人害怕。
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世界，里面全是死物。
在德妃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尽头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跪坐在地上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可是，她必须这样做。
在柳盏英问她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在柳盏英追着她，一定要她立刻回答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地猜到，猜到旁边可能有人。
会是谁？
柳盏英希望她的答案，被谁知道？
一切，都不言而喻。
所以，她顺着柳盏英的话，给出了答案。
没想到，赵煦真的在天牢……
之后的一连串，她不得不那样说，她不得不逼着自己，让赵煦死心。只有赵煦死心了，他才不会为了她，触怒皇帝，才不会为了她冒险……
只有跟她撇开关系了，他才不会走进流云白布下的陷阱。
所以，她只能那么说。
对不起……
或许，他们就是情深缘浅，没有缘分。
就让他忘了她吧……
忘了她，重新开始……
不再被她连累，不再为她冒险，不再被她拖住脚步……
即便他，恨她，怨她，误解她。
只要，他能好好地。
“啊啊啊……”
可是，心口还是好疼。
疼得，快无法呼吸。
她舍不得……
她不想放手。
好痛。
好痛。
好痛。
**第五更~╮(╯▽╰)╭
正文 699.第699章 潜入，转折
云珍在天牢里，关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她过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似乎已经游离在了，整个世界之外。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打不起精神，整个人就像是颓败了一样。
而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也再没人过来“打扰”她。
只是在她被关进这里的第三天，有个小内侍过来，让她不要担心，太后已经让皇上重新调查整件事。同时，就在一个时辰前，德妃替六皇子赵煦向皇帝赐婚，请求将镇北侯柳家的小姐柳盏英许配给六皇子赵煦。
如今，皇帝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
太后大喜，亲自挑选了良辰吉日，就在中秋节那天，让赵煦跟柳盏英完婚！
“德妃娘娘的意思，让你安分地在天牢里待着。”
小内侍站在牢房外面，态度轻慢地对她说道，“六皇子殿下跟柳小姐成亲那晚，就是放你离开的时候！只要你这段时间能够安分守己，到时候，德妃娘娘自会把九叶玉灵芝给你！”
小内侍说完，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云珍站在干草上，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她张了张嘴，将膝盖收起来，伸手抱着，下巴搁在上面，望着脚下的干草出神。
果真，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她应该学会适应才是。
以后，也该慢慢适应了。
……
就这样，十天过去。
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小内侍外，就再也没有外人来过。
她每天的日子，也就这样恍恍惚惚。
有的时候，她会抬头望着对面的小窗户，想着赵煦现在在做什么？
古人常说的人生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露。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以赵煦的身份，必然不用“金榜题名时”。
如今看来，便是“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有些矛盾。
心里既期盼着赵煦能够幸福，就算不是她，他也能够幸福；心里又期盼着，他不要跟柳盏英成亲……
矛盾，挣扎，痛苦，麻木。
如此反复。
这样的日子，直到六月的最后一天，被人打破了。
……
半夜里。
云珍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她从梦中惊醒。
大概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种孤独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人赤着脚，走在茫茫无边的冰原里。那种没有半个人影的孤独，那种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绝望，那种从脚心窜上来的冰冷……
醒来后，她就睡不着了。
她干脆坐起来，靠着墙壁，发神。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锁链被打开的声音。
云珍猛地惊醒，抬起头，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两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从外面闪了进来。
“你们是……”
云珍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来人。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蒙面人打断。
“别怕！是我——”
走在最前面的蒙面人，按住她的肩膀，扯下脸上的黑布，说道。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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